“这个世界是未知的。”
穿着丧服的亚修斯放柔了语气,神色也多了几分柔和,除了……眼中快要溢出来的悲伤之外,看起来,是一个在温柔不过的人。
“不要如此执着于过去。”
“这个世界一切都有可能。”
“亚修斯,只要你相信,悲剧就不会再次重复。”
“你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命运的奇迹汇聚于此,宿命已经终结。”
无数的声音重合响起,直直灌入脑海,长木仓自手中掉落,亚修斯颤抖的捂住耳朵阻绝着这些声音的进入,泪水浸透了金色的眼瞳,他弯下身,神情痛苦不堪,“你们不要再说了。”
他已经不需要救赎了啊!
重合的音调停了下来,无数双视线汇聚在亚修斯身上,直达他的身体。
“这里没有已经你的位置了。”有人开口,像是验证他的话,代表亚修斯的那根长木仓在这个空间消失殆尽。
“这是劝诫,不要离开他们,找回自己。”
“不要在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了。”
快点想起来吧,尽管苦痛不堪。但无法否认,亚修斯作为人类的时候还是幸福过的。
或许因为那小小的幸福才更加显得让人更加痛苦不堪,但并不能否认他的存在。
若是从来没有相遇,那么亚修斯的存在便是空空如也。
不容拒绝的力量,将亚修斯驱赶出这片荒芜。
亚修斯吃力的抬起手,这算什么,说完这些莫名奇妙的话就要将他驱赶出去吗?
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叹息让他彻底的睁大了眼睛,也丧失了全身的力气。
“我们……希望你能幸福。”
金色的瞳孔全部闭合,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错觉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或许只是幻觉。
这里是由无数个毁灭的轮回组成的扭曲地带,无数的罪人安息于此,带着永世的绝望陷入沉眠。
但就算如此,他们依旧还缅怀小小的希望。
所有人在此祈祷,希望命运踏上正轨,希望悲伤不在,绝望不在,希望他们唯一的希望能获得幸福。
他们自私的请求,就算只有一人也请得到救赎。
……
幸福……怎么可能啊?
思维被拉回现实,金色的瞳孔重新荡漾起波澜。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拍打着羽翼的青年低下了头,又惊又喜的看着怀中的人缓缓拉开了一个傻傻的微笑。
他本能的想要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亚……修斯。”结结巴巴的开口,卓然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干脆双眼一闭,俯下腰去,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轻轻的舔舐着怀中人眼角不断留下的泪水。
这样的动作,结果是让自己脸上先燃起了火烧云。
眼角传来的湿热,冲淡了金色,重新露出雨后天空中的颜色,白色的发丝重新被墨汁浸染,显得年轻而又活力。
亚修斯主动环住了卓然的脖颈,不小心露出一丝泪腔,“卓然然。”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亚……修斯,不要哭。”
“嗯,不哭。”指尖拭去了眼角的泪珠,亚修斯努力的露出笑容,“卓然,我们回去。”
“有……讨厌的东西在。”
“没关系,有我在。”离开了卓然的怀抱,亚修斯主动牵住了卓然的手。
对于卓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他多少有了些猜测,但现在显然不是验证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优先处理。
空气中荡开了一阵波纹,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兹眼前一黑,几欲晕倒,却扔咬牙撑了过来。
他还没死呢,就不能倒下。
肩膀上骤然传来的重量让他瞬间警觉,只剩下一只能动的手握着长木仓下意识的进行反挑。
可当身体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后,攻击的欲望又重新消失,胸前环住了一双手,带着些苍白的颜色,并在瞬间牵动了全部心神。
耳边的吐气声是微痒的感觉,挠的人心里麻麻的,像是有一千只挥舞着肉球的小猫在心里重重的踩过。
坦白来说,这种感觉很不合时宜,可兹却仍止不住这么想。
真的是没救了,明明他就快死了。
或许?这是过来收割他生命的死神,所以才会导致他出现了如此幻觉。
可若是死神,那还真是过分的温柔。
浅绿的眼眸轻轻合上,在死神的拥抱下缓缓进入了沉眠,耳坠上宝石的裂缝在死神的拿捏下开始收拢,重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卓然有些不乐意的接过昏睡的兹,眼巴巴的看着亚修斯。
而伽蓝,早在亚修斯到来的那一刻就再次陷入了挣扎,金红二色不断的在瞳孔中交相辉映。
本源的缺失让祂渴望进食,懵懂的情感又让祂陷入了挣扎,整只兽都陷入了混乱。
“卓然,兹就暂时拜托你了。”亚修斯叮嘱着。
说罢,他反手在空中虚虚的画了一个圈,随后上前几步,将两人挡在了身后。
卓然身体一僵,眼看着亚修斯画的圈将他笼罩,幽怨的声音还未出来,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原地。
一人一兽相互对峙着。
亚修斯突然笑了,带着歉意:“抱歉伽蓝,我暂时不能被你吃掉了。”
现在给他一点时间却确认一下那些自私只顾自己陷入沉眠的家伙所说的话背后的含义吧。
他确实渴求着毁灭,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接受有人再次有人因他而死。
如果死的是他的话,那自然是无所谓的。
海面有无数的水柱冲天而起,化为了霜冻的绳索将巨兽束缚,每一根触手上被死死的固定在了海面。
踏着海水,冰霜蔓延,飞雪在一瞬间飘落,温度跌落了零点,净化了大地所有的不详。
那是冰碎裂的声音,巨兽在奋力的挣扎,束缚着他行动的冰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终于有几根破碎开来。
鲜红将瞳孔淹没,祂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伽蓝。”亚修斯来到了伽蓝的面前,面前的还在幼年状态的兽一只眼睛都比他大上太多。
“抱歉,你稍微忍耐一下。”
无数只冰木仓在飞雪中绽开,这让幼兽挣扎了更厉害了,它能感觉到每一只长木仓都有对他造成危险的能力。
对着破空声,这些由冰霜凝聚成的长木仓动了起来。
却并未伤害幼兽分毫,只是穿插到了祂身体的空隙间,再次束缚到他的行动。
现在,只要祂稍微动一下,那些长木仓就会瞬间炸裂,化为冰霜蔓延。
微不可查,血色的瞳孔中透出了一丝丝委屈。
祂本能的觉得这个人不应该这么对自己的。
像是察觉到伽蓝的委屈,亚修斯都有些不敢直视那双金红交映的大眼。
温暖的掌心附在了伽蓝额心,让幼兽安静了下来,食欲也逐渐减退。
“不要担心。”轻抚着巨兽,亚修斯安慰着:“我会保护好伽蓝的。”
血色的光芒终于完全褪去,露出一片澄澈。
理智逐渐回炉。
破碎的核心再次运转,引起共鸣,点燃了幼兽身上绮丽的花纹,如光如丝的线层层叠叠的将幼兽包裹,随后和幼兽的心跳同步,慢慢的收缩成有一米高的茧状物。
庞然大物消失不见,最后留在原地的只要一颗印着六棱花的蓝黑渐变色的蛋,蛋上的金色六棱花很是美丽,唯一让人叹息的就是其中五片花瓣已经凋零,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只余下一片微微蜷缩着。
蛋黑入手,很有分量,比看起来的样子重了很多,不过亚修斯还是很好的将他抱住了。
像是对待婴儿般轻柔的安慰着,努力的将体温透过蛋壳传递过去,随后,亚修斯再次坠入了海中。
破壳需要合适的温度,而最适合这颗奇异蛋的温度是无边的极寒。
于是寒霜蔓延了整个大海,有跃出海面的鱼儿再回神就已经跌倒结冰的海面,飞雪凉凉的拍打着它的鳞片,做成了最新鲜的冰镇鱼片。
作者有话要说:躺尸(:3[____]...
☆、又想不出标题啦~
身体很沉,呼吸也变的沉闷,睡着的人不安的动了动眉头,手指无意识的蜷缩着。
在不堪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后,以利亚在梦中猛然惊醒,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自己胸前一张和蔼和亲的褶子脸,这张和蔼可亲的褶子脸正是睡的正香的威尔老太太。
“……”
话说,他不是死了吗,对着一屋子东倒西歪的同班同学,以利亚陷入了深深的疑问。
被差点腰斩的疼痛感似乎还残留在腰腹间,可当指尖触摸的时候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抬头,望着一屋子东倒西歪的同学,以及耳边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如果这不是梦的话,以利亚觉得自己大概应该似乎……没死?
轻手轻脚的起身,光裸的脚心踩在了木质的地板上,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
这果然是死后的世界吧!
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来着??
但身体的触感却又是无比的真实,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状态当中。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颤巍巍的蹲下身,对着睡着香甜甚至还吹出泡泡少女的脸一时有些下不了手。
正在犹豫间,他选中的对象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随后,迅速的化为了两摊水汪汪的荷包蛋。
“以利亚。”
“嗯。”以利亚低低的应了一声,他确定了,他还活着。
若这是虚幻的话,定无法模拟出如此真挚的感情……以及如此令人窒息的拥抱,恍惚间就连肋骨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控诉。
“悠娜,你轻点。”他呲牙咧嘴,却没推开少女,只是轻拍着少女单薄的脊背,对着落在肩膀的泪珠轻叹了口气。
再也压抑不住的洪亮哭声响彻了整个温暖的小屋,就连床上的病人都已经惊动,呆愣楞的看着眼前不知到是不是梦的一幕。
“卧槽,下雪了。”
“哈哈,别开玩笑了,现在几月啊,而且我们现在……卧槽,真的下了。”
“话说,我们为什么都突然睡过去了?”
“我也想知道,附议。”
“附议。”
“+1”
……
暂且放下这番复读机的言论,有人已经打开了小屋的门,小心翼翼的试探出门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雪是正常的雪,并不会发生一旦接触就会发生变异那种电影里面的场景,放在口里的口感也是正常的味道……?
“不对,卓然会长不见了。”希露法突然大声喊道。
并非什么都没发生,少女无比的确认在睡着前她还看到过卓然的身影,现在却莫名消失了。
只不过,因为屋子太小,而人数又太多的原因所以没有人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在发现真的有人不见之后,立马有人提议外出寻找,不过在威尔老爷爷的建议下,众人重新收拾了行装,准备先回到旅馆收拾东西。
迎着风雪,众人总算是到达了可以真正称的上心安的地方,吃上了温暖的饭菜。
通讯依旧还是没有恢复,只能以组队的形式展开缓慢的搜索。
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这方小小的天地被彻底的隔绝了。
海面的冰已经很厚了,上面又覆盖的一层柔软的雪,踩在上面,颇有些站不直身体。
嗯,就这么走着搜索颇有些不现实,威尔老爷爷友情赞助了几辆可以在雪上开的车艇,里面搭载的一些设备还是可以使用的。
未曾有人部足的雪地上瞬间多了不少划痕,顺着各个方向蔓延开来。
“以利亚,你为什么说会下雪?”车艇在树林间穿梭,抱着膝盖,穿着厚厚棉衣的悠娜咬着巧克力突然问道。
“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弗科多,他比较擅长。”以利亚目不转睛的盯着扫描仪,一边回答着少女的问题。
嘛,可惜的是弗科多受了重伤,被威尔老奶奶压在了床上绝对不准起来。
他已经问过悠娜在他昏过去后发生的事情,现在整个人几乎都被疑问扑满。
隐约之中似乎真的有一个人救过自己,而他被卓然救回来时所穿衣物上的痕迹也毫不辩驳的保留着他曾经受过致死伤。
是亚修斯救了他吗?以利亚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那样的伤,就算是老师也没有办法吧。
让死人复活这种事真的可以吗?
车艇在雪地上一个狠狠的甩尾,少女咬碎了巧克力也差点咬碎了自己的舌头。
“亿利牙呢折嘶谋傻。”咬着舌头抱怨了一句,少女愤愤的收回了巧克力,架着望远镜开始仔细搜寻。
搜寻的仪器上并未监测到有人类的生命反应,但周围刚醒过来不久正在拼命撒欢的野生动物倒有不少。
前面有坡,这并不是问题,以利亚加大了马力,这辆小行车艇冲天而起,迎着少女的惊呼有惊无险的落在了地面。
她睁大了眼睛,第一次了解到自家的小伙伴原来还有这手惊人的车技。
不过在她还没惊呼之前,以利亚就猛踩刹车停了下来。
搜救的仪器上第一次有了反应,不过两人的心同时也沉了下来。
一红一蓝相交的的两个点似乎诉说着某种不安。
“以利亚。”悠娜小声的提醒着。
“我知道。”回答她的除了同伴的回答外还多了武器特有的清脆声。
蓝色的小点代表安全的人类,但是红色……却是不折不扣代表绝兽的信号啊。
悠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经过差点失去同伴的打击后,她谨慎了很多。
以利亚无奈的看着牢牢将他护在身后的少女,小声道:“悠娜,你挡住我了。”
“口胡,我才没那么胖。”
以利亚:“……”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反驳。
虽说如此,但此时距离他们靠近目标的点还有1公里左右的距离,不急速靠近的话,走路还是有一段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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