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好了好了好了。”程石挨个儿摸摸狗头,把从鱼馆里带的鸡骨架扔地上,出门一趟也要给家里的猫狗带个礼,不辜负它们的日思夜盼。
“你还要去山里一趟,把蜂箱搬下去。”杨柳交代。
“我知道,这就过去,你们先进屋。”程石卸了马车推木篷车往西去。
“我跟你们说个事,前天夜里猴子进村了,小猴子被蛇咬了。”坤叔简洁地把前夜的事说一遍,“昨天五只猴待到晌午,等小猴子能张开嘴吃东西了才回山,昨夜里不见它们过来,估计猴脸是完全消肿了。”
猴子没事,杨柳跟程石就放心了,随后便惊叹起猴子的聪明,被蛇咬了还知道找人求救,最厉害的是还抓了咬猴的蛇过来,比人还聪明。
简直要成精了。
程石放了蜂箱后站堰坡上往山里看,夜里出没的蛇多,他不敢冒然进山,学猴子叫了几声,见没回应就推车往回走。
到了半夜,程石跟杨柳被院外的狗叫惊醒,青莺也被吵醒了,她没睡舒坦,焦躁地闭眼大哭。
“我出去看看。”程石没点蜡烛,披着袍子摸黑开门。
杨柳坐起来靠床柱上,抱起青莺轻声哄她,侧着耳朵留神听外面的动静,听到有脚步声回来,她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猴子来了,在前院蹲着。”保母拢着衣裳回屋,三月天的夜里还有些凉,还是躺被窝里舒坦。
前院的灯笼全点燃了,坤叔掂着铁锹砰砰砸地上扭动的蛇,他瞅了眼老老实实蹲在廊下等上药的猴子,个个儿不是爪子肿了就是胸脯肿了。
杨柳哄睡了孩子披上衣裳去前院,小猴看见她激动地叫几声,它的右爪肿得鼓了起来,敷了药后紧张地护在胸前。
“这是怎么回事?”她走过去问。
“估计是找蛇报仇去了,掏了蛇窝。”程石指了下地上的蛇血,好家伙,一家子揣了七八条蛇来,好在不是菜花蛇就是红斑蛇,旁的毒蛇它们没遇到。
“开眼了,它们报复心还不小。”程石啧啧,给最后一只后敷上药,本想拍它一巴掌,手都扬起来了又悄摸摸放下,“回山吧,离蛇远点,要是倒霉碰上竹叶青,我可没本事救你们。”
猴子没走,又挤在墙根下过了一夜,天亮了它们躲着狗子钻进空屋子里,等爪子消肿了才趁狗不在家溜回山。
“今天逮蛇吃的鸡不少啊,我都看见五六只叼着蛇跑的了。”魏镖师喂猪回来,蹲水沟边撩水洗手,跟赵山说:“也不知道今年是蛇多了还是怎么着,这两天走哪儿都能看见死蛇,你们可有看到过?”
赵山摇头,鸡群活动的地界蛇少,叼蛇回来的鸡多是从林子深处跑过来的,还都是死蛇。
等晚上送鸡蛋下山,赵山就跟程石说了下情况,问他要不要再撒些驱蛇药。
“不用,是猴子做的,等它们消停了就好了。”程石琢磨着又该找捕蛇人买蛇药了,家里存的药被猴子用没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今天出去晚回来晚了
第一百七十章
清明时节下起薄薄细雨,地里的土润了一层,农人打着赤脚赶牛下去犁地,鸡群跟在牛后,在翻起的泥土里寻找跳蛙和幼虫。
雨势大了,雨点子砸在斗笠上噼啪作响,田野间除了老牛的哞叫,似乎只能听见雨声。蓑衣上浸了水沉沉往下坠,程石抖了抖肩,抬眼时瞟见对面地里的人在给他招手。
“喊你回去。”杨春生拢着手大声喊。
程石回头往村里看,见晒场上站着人,模糊看着像是雷婶。他卸了铁犁,把牛撅子砸泥里让牛先吃草,赤着一双糊泥的大脚往村里走。
近了,他大声问:“喊我回来是为啥事?”
“家里来客了,陈大夫来了。”雷婶说,“我喊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没听见?”
“没,风大雨大的。”两只湿毛狗摇头晃尾跑来,程石连声叫停,“走远点,别往人身上扑,大下雨天你们还在外面跑,身上臭死了。”
门外停了辆驴车,陈连水站在廊下看坤叔剪红薯藤,程石跨进门问:“今天医馆不忙?怎么下雨天过来了?”
“你们村的沙石路铺到镇外,下雨跟晴天没什么区别,路又不难走。”陈连水见他裤腿高卷,脚上腿上又是泥又是草叶,感叹说:“干什么都不容易,下雨天还在地里忙。”
程石笑笑,也没那么不容易,这种事一年也就一两次。他洗了脚穿上草鞋领陈连水去后院书房,这趟过来估计是为了种石斛的事。
“滇南的药材商五日之后会过来,到时候可以请他过来指点一二,我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怎么种石斛,不敢保证能种活。”
程石听懂了言外之意,问:“怎么能请动他?给多少银子?”他的银子也是一颗蛋一条鱼一只鸡慢慢攒来的,又不是河里的水,谁都能来舀一瓢。
“等他来了我问问。”陈连水垂下眼,“石斛已经出苗了,要是在移栽栽种上出了问题,还挺可惜的。”
程石沉思片刻,说:“种药材宛如种庄稼,里面的门门道道也多,就是种一辈子地的老农也没把握琢磨得透透的。石斛种下去了之后还有旁的问题,干了湿了、长虫了枯叶了、烂根了断茎了,往后还有开花结果之类的,会出现的问题很多,我们也不可能遇事了就指望着买卖药材的人过来诊断。”种石斛是陈连水起的头,买种育苗也是他在操心,程石许诺会分他两成利。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把种植石斛的事看得挺重,也有可能是出银子的不是他,所以说得格外轻松。
“你说的也是,我能给人看病,不会给药草看病。”陈连水左右看了眼,拿了支毛笔在手里把玩,随口道:“这笔杆摸起来挺舒服,什么木料?”
“松木的,你喜欢就拿几支走。”程石起身从木箱里拿个匣子出来,里面都是那没用过的毛笔,笔杆是松木的,笔毫是羊毛,都是自家山上出产的。
“种庄稼看年成,种石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看书摸索着来,今年不成还有明年。请旁人来指点,今年是没问题了,明年若是出了新问题寻不到人,岂不是焦头烂额的。慢慢来,我们自己有经验了才能扩大种植规模。”程石有些后悔跟人合伙做生意,尤其还是交情不错的熟人。他把木匣子递给陈连水,笑着说:“更何况我们这儿的气候跟滇南不同,那边的种植经验也没什么借鉴的意义。”
陈连水被说服了,说是他欠考虑了,“明天我把医书给你送一本,往后石斛的事你多操心,我都听你的。”
程石松了口气,“行,你安心做你的陈大夫,治病救人,我又种庄稼又种果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陈连水说要回去,程石留他在家吃饭,但去前院一看,家里没了人,都去地里插红薯藤去了。
“等你家里闲了我再来,正好我丈母娘有些不舒服,我过去看一眼。”陈连水出门牵毛驴掉头。
“那我就不送了。”
“不用送,又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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