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明夙还有些晕,这个和身体完全没有关系,纯属是魂魄震荡带来的后遗症。
张道人有明夙这张大旗,进出宫闱方便得很,小半个时辰便翩然而至。
“听三七总管说,陛下不太舒服?”张道长神通还是有些的,至今还是年轻俊俏的外貌,可以想见再过几年和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相遇,可能就是隔代人的感觉了。
明夙魂魄有所缺的事,和张道人说过一半,隐去了帝星这部分,因此他也没有瞒张道人,“最近感应得比较多,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正好找你来卜一卦。”
张道人早已不是往日那个贫穷得要去厨房抓偷吃贼的道长了,他自随身的褡裢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签筒,筒身和签都是白玉雕琢而成,签文是烫金的,仅供皇帝陛下专人使用。
签筒被轻轻放在明夙面前。
明夙正要伸手去碰,张道人忽然轻声道,“陛下其实心中早有分晓,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世人崇敬神佛。”明夙手指触到签筒,肤色比白玉还要通透润白,“现在想来,早该杀了她,我的东西,便是砸了烧了,也容不得旁人沾手。若那一魄已经认主,这么没出息,还给我,我也不想要了。”
“陛下此去一路小心。”
“我何时说过要去何处?”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打紧的,贫道有预感,这一次您定然不虚此行。”张道人越是测算出明夙的命格,对他便越是随性,不是说失去了态度上的恭敬,而是省去了许多繁琐礼数,因为明夙根本不会介意。
便如此刻,他直视君颜,看到的却不仅仅是眼前年轻的帝王,而是他背后的星辰河流,千里江山,连着心口也会跟着一起灼热。
明夙起身一笑,“你便留在干元殿替我打掩护。”
入夜时分,陛下骤然病重的消息从宫中传了出来,朝野震动。
颜妃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点想把这个狗屁道士拉出去砍了,虽然同为容颜不老天团的选手,颜妃对张道士并无好感,尤其对方是替贾代善出家的。
为什么要替,贾代善就应该亲自出家,以绝后患。
“平日见你侍奉陛下勤勉,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可是你居然敢撺掇陛下鱼龙白服。”颜妃气得手都抖了,“如果陛下有个闪失,哀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如果我是您,我会先顾着仪王殿下。”张道士镇定自若,甚至还抬眼看了看怒发冲冠的颜妃,“陛下此次也是给仪王一个机会,您最好希望仪王不要动。”
只怕皇帝陛下早就布好了后手,纵然不出京寻找纪青,也会有重病的消息传出去。
颜妃硬生生掐断两根指甲,仪王是自己的儿子,她很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可是她不能帮仪王谋反,相对的,她也没办法帮着明夙干掉自己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在颜家姐弟里的心狠程度只能排第三,因此进退维谷,陷入两难。
张道士见她没有别的吩咐,施施然起身赶人,“娘娘还是早些离去吧,莫要打扰了陛下养病。”
内室里甚至已经养了一个和明夙容貌几分相似的替身,以备不时之需。
“你很好。”颜妃冷冷看他一眼,“清虚观也很好。”
“娘娘不必威胁贫道,贫道是方外之人,相助陛下不过八个字,天命所趋、名正言顺。”张道士一甩拂尘,“请您吧。”
在他看来,颜妃智商尚在,但是心态已经开始崩盘。
不过也不好说,上一次的宫女樱儿就是颜妃亲自送来的,讲不定智商也掉了。
虽然彼此都不想要,他们这个时候确实是心有灵犀了,颜妃正在和身边的心腹道,“陛下会不会连我也怨上了?”
“陛下的性子,怨您倒不至于。”心腹给她揉着心口,“您放宽了心,陛下也是您的外甥呢,您对他和世子多年来照顾有加,陛下定然记得与您的情分。”
但是疏远防备
应该是会有的。
“傻话,他们这样的男人,只有在自己的地位权势毫无威胁的时候,才会记得情分这两个字。”颜妃想了想,长叹道,“由得他们去吧,我要是开口相劝,凇儿只怕会更恨我。”
虽然颜妃照顾过贾赦和明夙,但是在明夙登基的事上,颜妃还真是没有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她反而是因为明夙才有今日尊位的。
但是明凇却觉得颜妃在其中肯定出过不少力气,只怕心中一直怨恨颜妃为了姐妹情谊,推了外甥上位,却全然不顾亲儿子死活。
尤其在明夙抬举明净尤胜过明凇明凓的时候,这份怨恨就更为深重了,如果发出来,倒还好些,偏偏明凇又继承了颜家人的隐忍和演技,若非颜妃爱子心切,只怕也会被他瞒过去。
心腹依附于她,肯定是希望她屹立不倒,因此劝道,“您还是劝一劝仪王吧,要是他真的……您也要受牵连的,就是陛下想保住您,朝臣又如何会同意呢?”
心态对一个人的影响至关重要,等明夙知道颜妃真的召见明凇规劝的时候,他已经离雁门关只剩一小半路程了。
果然,姨母还是有所动作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贾赦浑然不觉他哥哥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还在理国公处作天作地,这日他终于不挑剔吃穿,开始要上街观光了。
同为关城,居庸关岑峦叠翠,生机勃勃,雁门关却是死气沉沉,百姓脸上都是麻木的,贾赦听见路边小儿饿得啼哭,笼在袖中的手用力掐一把掌心,扭头对理国公的亲兵道,“这里最繁华的街道是哪里?我要开个铺子。”
亲兵以为自己幻听了,“您说您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对不起,今天晚得厉害了,还很短小,会补偿你们的。
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祝心肝儿们假日快乐呀
红轴键盘坏了,只能换青轴,但是青轴太重了,用得实在不顺手,简直是蜗牛爬的打字速度。
打个广告,新坑大纲被编辑毙掉了,觉得它不配喂给你们这小可爱,所以整个坑全盘翻新过了
主受警告——大纲崩盘,全文重推,有任何不高兴,可以殴打我这个甜饼出气
内有昏聩亲爹、糊涂后妈,外有偏心祖母、搞事二房,贾瑚觉得自己不是来穿越,而是来送死的。
然而他只能靠着自己好好活下去,拉扯弟弟贾琏茁壮成长。
好在他并没有倒霉到底,居然幸运地给尊贵的皇长子殿下做了侍卫。
殿下不理俗事,醉心书画,但是对贾瑚特别好,甚至还特地送了他一副肖像画。
贾瑚:等……等一等,为什么臣的肖像画是只狗子?
不过殿下最后自己也遭了报应,画里的这只狗子半夜跳下墙,舔了他一脸口水。
贾瑚:对……对不起,臣控制不住
***以下是阅读指南***
1.红楼版神笔马良(不是!)
2.男主穿越,原着线,黑二房
3.不娶妻,甜到炸,主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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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说我要开个铺子,你是耳朵不好使吗?”贾赦回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重复一下,我要开个铺子。”
亲兵被他凶到了,也不好发火,呐呐地道,“您想开个什么铺子?”
贾赦随意地挥挥手,“还没想好,大概开个饭馆吧。”
“这里的人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会去饭馆。”亲兵还以为他没注意到雁门关的穷苦。
镇守一方的将军,从义务上来说,是不管属地经济政治的,他们只管军务,关城也算是忻州知府的管辖范围。
但是一般当地主官都很少插手关城,生怕惹得边关大将不悦。
雁门关和居庸关又不同,居庸关经过贾源和严敬山两代经营,哪怕不和鞑靼做边贸交易,也能自给自足,甚至靠着交通枢纽,赚得了不少银两。
但是雁门关自从绝了边贸交易之后,年轻人都往关内寻求发展了,剩下的都是些留守的老弱病残,这个年代交通、通信都不方便,因此雁门关就渐渐败落成了如今的样子。
理国公驻扎雁门关,却对雁门百姓毫无怜悯之心,让贾赦颇为不喜,他想用个小铺子试一试,关城还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关城残破,对将士们也不是好事,譬如严帅手底下的人,休沐之后能到城里吃吃喝喝,甚至纾解一番,对于精神是很大的放松。
“先找个合适的铺子再说,也不一定开饭馆。”贾赦道,很快就要是深秋了,也可能开个布庄什么的,这些个百姓身上的衣服是绝对没办法度过边关苦寒的。
这种场面应该拿来给鞑靼人看,你瞧瞧,大家都这么惨,你就算打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抢,何必呢,不如老老实实呆着。
亲兵没法子,只能跟着他瞎转悠了一圈,好话说尽才把人哄回了将军府。
贾赦亲眼看过之后,觉得只建一个铺子大概是没办法达到目的的,他本想以工代赈,给百姓一点差事,好过光撒银子赈灾,治标不治本,不曾想现在看来关城不说十室九空,倒也是差不多了。
因为方才想到了过冬的事,他索性决定从冬衣入手,似他这样的身份,冬日里用得都是最好的银霜炭以及各类贵重裘皮,干元殿中更是燃着地龙,温暖如初。
若是寻常百姓,自然是只能穿棉衣了。
他虽遣了陆壹和江子瑜去办其他要紧事,身边倒还是有一二暗卫跟着,方才已经趁着看铺子的机会,让人去调查忻州附近的棉花和碳价了。
暗卫办事挺快的,不过三五日功夫,便带了消息回来,贾赦打开寻常用的小纸卷,见了这些个炭笔写的数字,不免皱眉。
碳价尚可,棉花居然这么贵吗?
忽然听见外面轻笑声,贾赦直接把纸卷塞嘴里咽下去了,纪青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端起茶杯喝茶。
“世子还有工夫喝茶。”纪青笑着坐到桌边上,眼底满满都是恶意,“你那位哥哥很快就要来这里与我再相会了,你说是不是很令人高兴呢。”
贾赦把纸卷咽了个干净,又抿了一口茶,垂着眼道,“我只知道,该你的总是你的,不该你的也不要强求。”
纪青却不肯放过他,甚至贴近了道,“我这几日神魂颤栗,想必你哥哥也是一样,他如今直奔我而来,不就说明他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么,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我若是世子,定然会很难过的,真可怜呢。”
贾赦原本自那年梦中说想做人之后,除去击碎财运一事,与凡人无异,貔貅神魂也老老实实地趴着未曾动过,谁知被纪青这样贴过来,他竟是克制不住地冒出了杀意,如果还是兽态,只怕是獠牙也要呲出来了。
“你怎么不说……啊!”纪青还没来得及往下说,便被贾赦一把掐住了脖子,她被迫仰着头,冷笑道,“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贾赦手下用力,双眼化作璀璨的金色,他似是在和什么做抗争,额角冒出青筋,牙齿死命地咬住嘴唇,溢出两道血痕来。
纪青惊骇地看着他脸上浮现出大块大块的鳞片,很快就覆盖到了脖子上手上,还未等她消化完所有,便已经被掐断了脖子,丢到了性命。
一道惊雷陡然落下,将屋顶劈了个粉碎。
“你除了打雷,不会别的了吧。”贾赦将纪青的尸身丢到地上,硬生生抗下了第二道雷,雷光被鳞片挡住,还是让他有些丝丝缕缕的麻痹感。
第三道雷却是直接朝着纪青去的
,纪青此时刚死,魂魄尚未散去,天雷明显是想打着将明夙残魄一并击碎的念头。
贾赦一脚踢开尸身,天雷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砖石四溅,哪怕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定要叨逼叨一下的,“你他妈就这么不舍得这个女人,还不赶紧去找真身?”
一道紫金双色交杂的流光从纪青眉心钻出,很快消散不见。
许是被贾赦刚才破坏了好事,天雷变得有方才好几倍粗,暴怒地呼啸着直冲他而来,贾赦此时已然没有心事,只站在原地不动,还要讥讽人家天道,“果然就会打雷,上辈子是个雷公还是电母?”
雷光模糊了他的身影,下一刻贾赦只觉浑身剧痛,侧头喷出好几口鲜血,这是凡人肉身没办法抵挡的,然而一直限制在貔貅神魂外的桎梏却也一起被劈开了。
匆匆赶来的将军府众人仿佛跟做梦一样,看到一道金色幻影从贾赦房内升腾而起,仔细竟仿佛是只巨兽,不等他们再细看,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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