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不做软饭男 碉堡rghh 2502 字 2023-09-05

语罢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谢玉之见状也不在意,把空碗接过放在一旁,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不相关的事:大辽使者今晚便会离京,还有抚远将军孙桐,他手中的兵马也很快就会交由父亲接管。

沈妙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个,想了想道:前几日陛下让他交虎符,他磨磨蹭蹭的不愿给,数万兵马就这么交出,他只怕不会甘心。

他确是不甘心的。

谢玉之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原是想看看院中栽着的那棵梧桐树,可惜天太冷了,花窗紧闭,什么也瞧不见,只得作罢。

没过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扣响,忍冬在外头柔声道:二爷,公爷那边传话来,说是请您用过午膳后前去点云阁议事,万不可忘了。

谢玉之闻言一顿,淡淡道:我知道了。

沈妙平敏锐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想起这几日昌国公一直频繁的叫他去点云阁,微微皱了眉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整日巡街串巷,小道消息也听了不少,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关窍,瞳孔一缩,追问道:是不是礼亲王

谢玉之立刻压住了他的唇,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些事心里知晓就可,不必说出来。

礼亲王若真想谋反,就一定会借助耶律俊齐和孙桐的力量,而今天无疑是他最后的动手机会,武将之中以谢家为首,且有一女入宫为妃,论亲戚关系也比旁人更近一层,真出了事,谢家只怕要第一个冲在前头。

沈妙平握住谢玉之有些冰凉的手,脸上罕见的没有什么笑意:你有腿疾,可别去凑热闹,帮也帮不上什么忙。

话虽如此,统率三军一半靠兵符,另一半靠的却是威望,昌国公府子嗣单薄,统共就谢玉之一个能扛事的,换了旁人调不动兵马,皇帝也信不过,再说谢延平年事已高,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谢玉之道:我当初远征东夏,右腿中箭,伤势比现在还重,不也带着军士杀出了一条生路么,再者说,我腿虽然瘸了,弓还是能挽动的。

沈妙平不知道该怎么说,抿唇不语,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谢玉之见状一笑,拉了拉他的手:来,穿上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妙平用被子蒙着头,背过身去躺尸:懒得动。

必须动。

谢玉之把他强行拽了起来,又给他套上一件衣裳,攥着沈妙平的手走到了隔间的书房:今夜我和父亲不在府中,外头虽留了人手保护你,可到底也不稳妥,你自己要当心。

他说着将多宝架上的一个古董花瓶移开,露出了里面小半个巴掌大的暗格,沈妙平见状一怔,谢玉之却并不解释,将里面的机关用力按进去,只听哗啦一声响,书桌后方的整面书架竟自动往旁边移动了些许距离,露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暗道出来。

谢玉之点了根蜡烛,神色在烛火的照耀下并未柔和半分,他罕见的强硬,拉着沈妙平走了进去,待他们身影消失后,书架又缓缓移动了回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入目是一片漆黑,烛火亮起,显露出脚下的一条阶梯暗道,这里空旷,连轻微的声响都能引起回音,沈妙平下意识扶住了谢玉之,接过他手中的蜡烛,同他一起走下石阶。

谢玉之道:父亲性子太过耿直,已经做好了身死报国的准备,自然不会留什么后路,现在城外全是辽兵,这个暗室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等我走了你就待在这里,干粮和水都已备好,出了什么动静都别管。

他转身看向沈妙平,却因着四周黑暗,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声音平静,一如往昔:此战不会太久,翌日一早,我若得胜,自会打开暗道来找你

暗室中除了干粮和水,另有一张睡榻,谢玉之说着倾身,并压下沈妙平的肩膀,迫使他低头看向床底,这才继续后面未尽的话:我若没来,你等干粮吃完就立刻逃出去,床下的地砖掀开,有一条暗道,很长,也很黑,会很难喘气,但你不要怕,顺着一直出去就是城郊

沈妙平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闻言不知为何,忽然一下子猛的站起了身,对上谢玉之沉静的目光,他后退几步,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半晌,又掀起衣袍下摆,重新蹲了下来。

你继续。

沈妙平道:你继续说吧,我听着

谢玉之有条不紊,继续道:倘若礼亲王事成,谢家必受牵连,你逃了出去就隐姓埋名,再不要回来。

受牵连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要么满门抄斩,要么挫骨扬灰。

谢玉之又站起身,从床头拿出一个大的紫檀木匣子,打开一看,最面上放着一封信,沈妙平眼尖,发现底下还有一沓厚厚的银票。

礼亲王想必不会和小鱼小虾计较,你并非谢家直系,如果真那么不走运被抓到了,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那信封上写着和离书三字,沈妙平正欲伸手去拿,却又被谢玉之避了过去,他抬眼注视着沈妙平,一字一句道:你记着,这和离书是为了保你的命,却并不代表,你从此以后就和我没关系了。

生是我谢玉之的人,死是我谢玉之的鬼,一纸契书改不了,生死也改不了。

声音在地室回响,尤为清晰,沈妙平闻言忽然又不动了,往日机灵的一个人,今日木讷寡言的不行。

那封和离书最后是被谢玉之强行塞到他手中的。

你素来机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我原有许多话想叮嘱你,但又觉得没必要,我能做的都做了,但你若还是因此受了我的牵连,那也是命中注定,就当我欠你的,且记着,下辈子再还。

恍惚间谢玉之说了很多,有些沈妙平听进去了,有些沈妙平没听进去,最后时间不早,谢玉之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沈妙平忽然一把拉住了他。

为何如此?

二人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姿势,谢玉之看不见他的脸,便只得看向远处的一块地砖:你待我好,我自然也待你好。

沈妙平竟然笑出了声,反问道:如果这些好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呢?

地室一时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谢玉之才道:骗一辈子便无碍。

我今日若身死,也算你骗得我一生,若不死,再来与你算后账。

他语罢再不看沈妙平一眼,径直往出口走去,沈妙平转身回头,却只能看见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蓦的出声道:二爷不介意我另娶妻生子吧。

谢玉之闻言倏的顿住了脚步,却没回头。

沈妙平又道:二爷如果死了,我带着这些银票逃出城去,置办些地契铺子,再找个人过完后半辈子便罢了,逢年过节会替你烧些纸钱的。

谢玉之再不理他,打开机关出去了,随着一声沉闷的轻响,书架缓缓合上,周遭便陡然寂静了下来。

沈妙平维持着那个姿势,盯着出口很久很久,久到脖子都僵了,才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开始仔细打量着四周。

床尾放着几套干净整洁的平民衣裳,旁边还有一把防身用的短匕首,紫檀木匣子很深,装的全是银票,沈妙平正欲看看,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gu903();【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