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的嘴里哼唱起了音韵,她的手轻轻有规律的在抚摸着对方的脑袋。
那是一种来自道教的音韵。
有安神收心之效。
如果是普通人哼唱,也能有一种让人心平气和的感觉。
经过谷淮玉多方面的改良,效果可以说是更加的好上一些。
伴随着谷淮玉哼唱的音韵,原本龇牙咧嘴,一脸凶狠的东西,逐渐慢慢冷静下来了。
那双锃亮金黄的眼眸,跟随着越来轻的哼唱,慢慢的落了下来。
最终,对方传出了均匀缓和的呼吸声。
那双眼睛也终于闭了下去。
谷淮玉感受到自己手下生物陷入熟睡之后,轻声叹息。
——噗嗤。
鲜血四溅。
对方身体抽搐了一下,最终缓缓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谷淮玉站在原地好一会。
她冷静的将自己脸颊边溅射上的东西抹去。
一股冰冷带着铁锈味道的东西。
她站在了原地好一会,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她才有了动静。
那些密不透风,常年笼罩着整个房间的窗帘,都被她一一扯了下来。
除了那些灰尘在空中飞扬以外,这个房间,带来了一片阳光。
外头的阳光已经西下了,照射进来的,只有暖人心的夕阳。
天边挂上了一大片红色的晚霞,伴随着夕阳的余辉,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终于还是迎来了光明。
谷淮玉眼睛眯了起来,她叹道,“真好看。”接着她转过身,对着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傅耿笑了笑。
在夕阳的照射下,房间里所有的情况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整个房间边边角角,所有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都被锁链给遍布了。
而在那些锁链的中间,禁锢着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生物。
马身而人面,虎纹而鸟翼。
本该巡于四海,却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
对方除了脸隐约能够看出傅耿的轮廓以外,身上的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看出当年那副模样。
谷淮玉走了过去,将自己的那把取月刀拔了出来。
对方的身上,已经有大片的血肉呈现了腐烂的模样,甚至严重,已经能够隐约看见内脏了。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伤口的边缘,还是长出了新鲜的皮肉,一层层的,看上去似乎是被人拨离过了。
谷淮玉看了好一会,最终拿出了东西,放到了傅耿的面前。
嘴里快速的念了一句,那东西就无火**开来。
而且神奇的是,那些火似乎是有生命一样,瞬间就把他的身体给包裹住了。
火势极旺,转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已经化为了一片灰烬。
谷淮玉在那一片灰烬中,找到了一小片旧时拍的照。
那种黑白色的。
一直被他偷偷藏在了他的心口处。
谷淮玉感到奇怪,因为不清楚为什么这照片居然没能被她三阳火给烧了,居然还能够留下来。
她将照片拿了起来,当看到照片上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封秋。”谷淮玉微微捏紧了那照片。
照片上是笑的极其开心的两个人。
傅耿,封秋。
他们两个身上都穿着统一的绿色衣服。
封秋甚至还在两边扎了麻花辫,看上去跟那个年代常见到的人差不多。
傅耿的脸上还带着一股子傻气的模样,但是照片中的他,明显在偷偷的看着封秋,眼里满是喜悦。
谷淮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三阳火不能够把这个照片给烧了。
因为这个三阳火是封秋当年交给自己的,自然不可能烧毁有封秋气息的照片。
不可避免的,谷淮玉突然想起了在自己第一次遇见傅耿的时候。
那时候她曾经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但是傅耿却没有说,仅仅只是说找一个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当时的傅耿是在找封秋。
但是封秋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谷淮玉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既然傅耿能够变成这幅模样,那是不是封秋也有可能…
傅耿跟封秋认识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在除四旧的那段日子。
人们不再信仰,封秋的能力就会随之下降。
而如果能力不足的封秋,恰好被这个战地医院的人发现了,再加上那些做实验的医师发现了她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一想到那个可能,谷淮玉将手中捏着的照片微微收紧。
但是很快,她又安慰了自己。
想着封秋这么鬼精,应该不可能的。
毕竟朋友并不算多,她也不愿意把封秋往那方面想去。
她将照片和手串都收了起来,打算等有机会见到封秋,就问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谷淮玉将一地的灰烬收拾了起来,用罐子装好,仔细的封了口。
打算等离开这里之后,就把他埋在一年四季,鲜花盛开,阳光照射的地方。
谷淮玉还记得门外等着的郁曼。
因为有她之前给的东西,倒也不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结果谁能想到。
等她打开门后,门外并没有郁曼的身影。
谷淮玉皱眉往走廊两头看去,“郁曼?”她试图叫了几声。
但是都没有回应。
谷淮玉怕她出事,正打算去找她的时候,转身就看到她身后的门上,挂了东西。
那是一个木雕的小人,看上去有些丑,身材的比例都不协调,给人一种头大身小的感觉。
那个木偶,谷淮玉还有映像。
那是她在封秋诞生的那天,送她的。
至于头大身小的感觉,也是为了体现自己看到封秋,就感到头大的意思。
谷淮玉一把将那木偶拿了下来,随即转到了后头上。
只见那后面,被人用力的用小刀划了几道痕迹。
勿找!
虽然划的有些乱,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谷淮玉神色有些复杂的用手指摩挲了上头的字,半晌过后,将那木偶塞回了自己包里,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文化,写的字还是那么丑。”
虽然是一连串的抱怨嫌弃,但是她嘴角的笑意却是压都压不下来。
既然老友还活着,谷淮玉心里头压着的石头,总算是松快了一些。
第235章尚阳医院【29】
安九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气炸了,恨不得掂起长烟的耳朵,对着她大骂几句。
在长烟第三次走回原点之后,安九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忍了,于是他停在了长烟的面前,仰着脑袋,表情十分崩溃的说道。
“你已经是第三次回到这里了,再这么走下去,我们干脆在这里过夜好了,还去找什么人啊!”安九实在是有些崩溃。
毕竟他都看出了他们在原地绕圈。
但是长烟却没有丝毫察觉,反而还在继续往前头走去。
长烟被他这么一说,停下了脚步,往四周看了一圈,脸上表情莫名。
“我们有重复嘛?”她问。
很明显,长烟到现在还没发现她在原地打圈的事实。
安九跺了跺爪子,气呼呼的指着旁边的墙壁说道,“就这上面的这个画,我看了三遍了!三遍!!”说着,他还将自己伸出来的爪爪,努力分开个三字出来。
不过由于爪爪太短了,这个动作有一定的困难性。
长烟听他这么说,转头看向墙壁。
这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油漆随意的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用来吓唬人的画。
其中有一幅画比较奇怪,所以在他们第一圈的时候,安九感到有些意思,然后就特别注意到了。
但是等他们走到第二圈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但是等再次走了回来之后,安九就可以很肯定,他们一定是在原地绕圈子。
长烟看着墙上的话,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尴尬之色,她抿了抿唇,辩解道,“可是我是一路往前走的,压根就没有转过弯,怎么可能回到原点呢。”
实际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莫名有种发虚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墙壁上,随便用粉笔画的幼稚的画。
墙壁上画的是两个人。
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另一个身穿蓝白条纹衣。
那个蓝白条纹衣的看上去,似乎是医院的腐蚀,就连脚下穿的鞋子,也都是在医院里头穿的那些。
画上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穿红衣服的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十分开心的样子,她的手探进了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探进了对方的口袋,并没有看到她的手画出来。
而穿蓝白条纹衣的那个,脸上虽然也一样挂着笑容,但是那笑容看上去却有一种勉强的感觉,并且她的身形有微微佝偻,似乎是想躲开另一个女孩子的手。
在她们的脚下,是一滩血迹。
那血迹一路流淌过的地方很长,看上去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蔓延过来的。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墙上的画似乎是在提醒长烟,她真的带错了路了。
但是长烟向来带着死不认账,有错就听,绝对不改的理念。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走错路了,也绝对不会认错。
安九一听她死不认账,气的胡子都要炸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冤枉你啊。”他伸出了爪爪,在墙壁上用力的拍了几下,“你好好给我看看,这个画明明看了三遍了。”
长烟张嘴正打算睁眼说瞎话,但是一看到安九拍过的墙壁上,居然留下了几个明显的梅花印。
一想到结实的墙壁,都被安九拍成了这个样子,她到嘴的话,又转了一圈,一溜烟的回到了自己的喉咙里。
过了好一会,她才扭捏着说道,“那要不你带路吧,这路我看着都一样。”
长烟在心里头安慰自己。
自己只是不跟用武力的人讲道理,并不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听到她这话,原本准备好掐架的安九一口气吸上来,被她这话说的,立马就梗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的。
要是平时跟孟小桃吵,吵到最后肯定会打起来,结果现在长烟来这么一出,他反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长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带路。
安九鼓起了脸颊,眼神锐利的打量着四周,似乎是在辨认方向。
但是他看了好一会,脸颊上鼓起的气体也慢慢消了下去。
良久之后,他语气幽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他刚才看了一下,发现周围全都是一个样的墙壁,只有一直往前走的走廊。
可是他刚才跟长烟也确实是一路往前走去。
结果却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长烟见他也不知道怎么走了,语气变得幽然起来。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长烟觉得自己说的是陈述句。
但是安九却觉得是反问句,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反问句。
他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色厉内茬的对长烟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前面看看方向!”
长烟听到他这么说,刚想开口去阻止他,但是转眼安九跑的没影了。
长烟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就在她耐心即将消失之前,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这种空旷无人的场景,还是能够听的很清楚的。
尤其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放轻脚步。
长烟警惕的转过身去,似乎是想看看接近她的人究竟是谁。
结果刚一转身,上空突然往下掉了一个东西。
长烟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接。
这大概是因为出于她的个人习惯,基本上一有东西扔过来,她都会顺手去接。
当她定睛看到自己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的,居然还从上面掉下来。”
原来被她接住的,是一路往前跑去的安九。
安九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将他接住的长烟,满脸都是怀疑人生的表情。
良久,他才诺诺的开口,“我刚才是一直往前面跑的,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前面去了。”
原来安九刚才一时气愤,跑了出去,等走了一段路后,他就慢慢冷静下来了。
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平时他并不会这样的。
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过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走了一段很长的路了,可是这走廊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gu903();于是他想着,既然自己都跑出来了,不如就去看看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