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诸君皆有病》TXT全集下载_15(1 / 2)

结算界面弹出来,频道里一片激动的骂娘欢呼,林赛火速领了奖励,牵着梦寐以求的坐骑,来到关熠面前,在语音频道里对他说:“宝贝儿,快看我们爱的结晶。”

“我们的儿子好帅。”关熠说,“宝贝儿,你生孩子辛苦了。”

林赛镇定地说:“其实我是找阿符代丨孕的。”

关熠也镇定地说:“那阿符辛苦了。”

在一旁默默强化装备的阿符怒捶键盘:“……你们两个死不死啊?”

五月半晴半雨地过去了。六月的利港雨更加多,太阳也更加炽烈。林赛长叹了一口气,说:“好想有暑假啊。”

阿符说:“皮总再努力努力,去念个硕士,就有暑假了。”

林赛说:“我考个大学都费劲。你以为别人的脑子都跟你一样聪明,能在全国前三的大学里念书?”

阿符嘿嘿地笑:“各有所长嘛。其实我特别羡慕你这样自由自在的,我从小就是听我家里人的话,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有时候也觉得怪没劲的。”

林赛笑了笑。忽然手机响起来,是家里打来的电话。林赛快过生日了,家里人让他回家过。他借口说太热,不想坐一个多钟头的船,母亲毫不当真:“噢哟,真是要把你热死啦,我才不信!你那个屁丨股上是生了刺的,把你关在家里三天就要了你的小命了。你今年满二十四,本命年很重要的,要回家噢。”

“妈——”

“一跟我对着干就知道撒娇,你再嗲一点喽?”母亲笑起来,“真的不要回来?”

晚上咬不死的吕洞宾约林赛打副本时,林赛拒绝了,说下礼拜周末他有事情,要回家。

咬不死的吕洞宾说:“之前你要上分的时候,天天在副本门口等我出来,大哥长大哥短,嘴抹了蜜似的,现在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我当初怎么会和你这种小白眼狼做兄弟?”

关熠说:“你这种情况,我们有个更准确的词形容,叫备胎。”

咬不死的吕洞宾又去蛊惑关熠。关熠也拒绝了,说自己对那个副本机制不熟,懒得学,不想打。阿符说自己要准备期末考试,没时间上游戏。气得咬不死的吕洞宾大骂一群负心汉,拂袖而去。

林赛十五号下午坐船回了吉门。他到家时,父母都下了班,在厨房里做饭。林赛从饭桌下把那只肥壮的黄狸花猫拖出来举到面前,和它鼻子对鼻子:“老弟,这么久没见,你还认不认识我啊?”

猫冲他“喵”了一声。林赛笑嘻嘻地捏了一把它的后颈,说:“你怎么长胖了?长成肥猫就没有小母猫跟你谈恋爱了。”

父亲笑他像个小孩子,母亲看见了,叫:“放下来!你下手没轻没重,弄伤它了,小心冬书回来跟你算账。”

“怎么会,不信你看,我对它多温柔。”林赛兜着橘猫的屁丨股把它抱在怀里,猫叫了一声,林赛准备把它翻过来抱,手却没托稳,怀里的猫往下一滑,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林赛,你要死啦?”母亲说。

林赛赶紧把猫捡起来。母亲停下切菜的手,瞪他一眼,忽然问:“你没带红绳子啊?”

“什么红绳子?”

“同你讲本命年手上要带红绳子,避邪的,你又当耳旁风。”

“妈,你又来你那一套老掉牙的习惯,我没带也没怎样啊。”话音刚落,林赛忽然想起自己去年年尾出的那场车祸,立刻心虚地闭了嘴。

“不管老不老掉牙,平平安安最重要!”母亲放下菜刀,擦干净手,走出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一条双股红绳回来,“我就猜到你不会听我的话。喏,拿去戴上。”

林赛不肯,但拗不过他母亲,只好把猫往地上一放,乖乖让她把红绳子绑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

“好看。”父亲微笑着说。

“好看什么,男人戴这个好奇怪。”林赛皱着眉头打量自己的手腕。

“有什么奇怪?”母亲说,“你看大街上多少年轻小男生穿红戴绿的,比女孩子还花俏。你怎么比我还老古板。”

第二天是16号,礼拜三,林赛生日。这天林赛在苏金岛念大学的妹妹冬书恰好只有半天课,买了中午的船票回来,林赛去码头接她。等父母亲下班,一家四口去饭店吃了晚饭,回家切蛋糕庆祝,冬书给家里的猫也开了一个罐头。

林赛家住在一楼,有一个极小的院子,只有巴掌大。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忽然猫从屋子里钻出来,跑到他脚下撒娇,林赛用手里的旧棕编扇子戳它的肚子和尾巴,猫抱怨似的叫了几声,翻身起来走了。不一会儿冬书出来找猫,林赛指给她看,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忽然觉得这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林赛在家没什么可玩,只好玩他妹妹的猫。猫受不了他可恶的捉弄,大约是讨厌起他来,一见到他就远远绕开,跑到母亲裤腿边委屈地蹭脑袋。

“哎唷,别欺负你妹妹的猫行不行?”母亲数落他,“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学生一样捣蛋,弄得猫憎狗嫌的。”

林赛只好戴上帽子和墨镜上街去逛。

他一般下午四点钟以后才出去。白日的阳光实在灼人,连邻居家的狗都不肯出门。礼拜四的晚上,林赛一个人出去散步,经过糖水一条街,帮他母亲买双皮炖奶,忽然收到关熠的消息,问他吉门有什么好玩的,说自己和苏昂这周末要来吉门玩。

虽然父母让林赛多住两天,可他在家里待得百无聊赖,已经准备回利港了。看到这条消息,林赛喜出望外,直接告诉关熠:不用说了,我这礼拜正好回家了,我带你们逛。

第二天傍晚,林赛去码头接关熠和苏昂。

码头人潮涌动,林赛站在大楼外等他们,看见晚霞铺满了天空和海面,世界仿佛一块被抛出炉子而逐渐黯淡的炭。关熠和苏昂走出来,林赛先看见了他们,朝他们挥手。关熠很快发现了,朝林赛一笑,扯着苏昂穿过人群走来,好几个路过的年轻女孩子都转头看他。

要不是老子长得帅,林赛想,跟他做兄弟真是没活路。

去他们预定的住处的路上,苏昂一路都在拍照。林赛问:“帮主不是利港人吗,离这么近,难道从来没来过吉门?”

“不用管他。”关熠说,“他是拍给女朋友看的。”

“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啊。”林赛说。

关熠低头划着手机,说:“谈了两年多了,还是这么腻。”

“女朋友漂亮吧?”林赛问,“我听乌鸦说是靓女啊。”

“嗯。”关熠说,“我们学校弹竖琴的,去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去了。”

“他真捡到宝了,兄弟我羡慕。”林赛揽住关熠的肩膀,小声问,“兄弟,弹竖琴的靓女还有没有?”

“没有。”关熠斩钉截铁,过了一会儿又问,“弹钢琴的不行吗?”

“也可以。”林赛来了点兴趣,“你们钢琴系有没有什么系花?”

“没有!”关熠相当不悦,不理他了。

关熠两人订的住处毗邻海湾,风景十分宜人。刚到前台,苏昂女朋友打来了视频电话,关熠提着两人的旅行袋,林赛帮忙办理入住。前台小姐还回证件,林赛低头看了一眼,惊奇地说:“你居然比我小,真的是弟弟啊。”

关熠从他手里抽回证件:“鬼的弟弟。”把证件收进包里,招呼大门口的苏昂上楼。等电梯时,关熠又问:“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林赛说:“刚过。前天。”

关熠看了他一眼:“你都没跟我说。”

林赛笑了笑,满不在乎:“我回家了嘛,又没请客。请客一定叫你。”

关熠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也就比我大几天。”

苏昂走过来,正好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问:“什么几天?”

“没什么。”关熠说。

电梯门关上,林赛发现关熠正看着自己,不由嘿嘿一笑,做了口型:弟弟。

关熠忍不住伸手捣了他一拳,林赛还了一拳。关熠抓他的手腕,林赛想尽办法躲开,不让他得逞,站在他们前面的苏昂收起手机,从电梯门的倒影里看见他俩互相用手肘顶撞对方,不由说:“你们俩明年才从幼稚园毕业吗?”

“不服就干,”林赛说,“这明明是成熟男人的做派。”

第41章幼稚园二人组出动

三人一道吃晚饭,关熠去洗手,苏昂对林赛说:“本来我们还没想好去哪里,礼拜四关熠突然跟我说来吉门,我去年说过想来,一直耽误着也没来。过了这么久,没想到他还记着。”

林赛问:“既然来了,怎么不多玩两天?”

苏昂说:“期末了嘛,关熠还要回去准备期末考试,我让他考完了再来,结果他一定要这个时候。你说他。”

饭后,林赛带他们在旧城区逛了将近两个钟头,九点多钟,苏昂有个在吉门的熟人约他喝一杯,于是独自去了,走之前顺势在关熠肩上拍了一下。林赛和关熠在酒吧里休息了小半个钟头,出去接着逛。

不同于新旧融合的利港,吉门的新旧城区几乎完全分离。如今新城区的大半在从前都不属于吉门,被当地人叫做“新地”,摩天大厦,豪华饭店,现代公寓,是一个崭新的摩登世界,而吉门的旧城区出于旅游开发和遗产保护的目的,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着旧时代的遗影。

利港和苏金岛历来是瞧不起吉门的。在旧时代,吉门住着一切地方的乡绅,娼丨妓,烟鬼以及利港和苏金的摩登绅士的旧式妻子们。只有三条大街上有新式的洋楼,里面住着在吉门衙门里任职的鬼佬官员和没落的豪贵,剩下的是石板的窄路,青瓦的房,乌篷的船,老式的石桥,桥上还固执地刻着怒目圆睁的五爪龙。

利港和苏金早已是遍地的舞厅、赌场、俱乐部、赛马场和游园会的时候,只有在吉门才能找到一整条街的烟馆和妓丨院,结了蛛网的檐下打着一对对昏昏的红纱灯笼,在风里摇曳,像吉门女人的肥大的裤筒。白天灯笼灭了,曲折的小街上浮动着蓝色的海雾,雾里走出来的就变成了穿阴丹士林蓝布袍的人们,从一座座矮房前穿过。

房子的主人早已不在了,房子却继承了主人们的媚艳。每到夜里,旧时代的灯笼被新时代的人们挂起,那街就成了八十年前的街,房子代替它们的主人在玻璃橱窗上映出旧影子,灯笼就成了八十年前的摄魂的眼睛。

林赛带着关熠在这样的旧城里走过。

从小到大,关熠来过吉门好几回,但每回都只是匆匆一瞥。他对这里似乎什么都知道,但每一样又都半生不熟。他听林赛的话,排队买了一杯据说古法制成的果茶,被酸到咳嗽;一只土狗跟在他俩后面,林赛倒了一点果茶在路边石板的凹洼里,土狗甩着尾巴上来舔了一口,摇头摆尾落荒而逃。

两人去那家很有名的糕点铺买点心,排在林赛后面的小孩一直撞他,被林赛逮住,不肯道歉,林赛为了气他,买走了最后一包玫瑰糖,得意地在小孩面前晃了晃:“看到这包糖了吗?送给别人也不给你。”说完塞进旁边的关熠怀里。

小孩嚎啕大哭,终于引起了一直大声讲电话的母亲的注意。小孩指着林赛说:“他欺负我!”没等母亲反应过来,林赛一把拽住关熠跑了。

林赛请关熠吃夜宵,一人一小碗虾子云吞面。吃完后,两人慢慢往回走,中途经过一座单拱石墙,坐下来休息。桥上游客来来往往,桥下静谧的河水映出灯笼朦胧的光晕和电灯冷烈的光线,空气里浮动着无数的声音和味道。

“还你。”关熠从纸提袋里拿出那包玫瑰糖,递给林赛,“等一下忘记了。”

林赛正用纸巾揩掉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没有动:“送给你了。”

“你留着吃。”关熠说。

“我不喜欢吃糖。”林赛说。

“所以我是垃圾场?”关熠笑着问。

林赛忽然说:“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我下午看到,又忘记了。”

“二十二号。下礼拜二。”关熠说,“干什么?”

林赛用手臂把那包糖挡了回去:“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就这个?”

“礼轻情意重,你懂什么?”

关熠微笑起来,不作声了。

“你不要一直用手拿着,太热,会化掉。”

林赛从他怀里拿过那包糖:“你喜不喜欢玫瑰味的?拆开尝尝。”说着撕开包装,倒了一颗在关熠手心里。

玫瑰糖是老式的零食,把混了碎玫瑰拌的糖浆倒进模具,再取出来,就是一颗硬币大小的玫瑰糖。金黄色的,中间凝固着深色的斑点,阳光下看是紫红色,是玫瑰花的碎瓣。

关熠含着糖,林赛把糖包放回装糕点的纸提袋,忽然听关熠问:“你带了这个?”

林赛把左手伸给他看:“这世上有一个女人的话你不得不听,那就是你妈。”

“是男人就敢带红绳,”关熠说,“赛哥更有男人味了。”

“你他妈又开始了是吧?”林赛给了他一肘,忽然问,“你是不是也满二十四?”

“是。”关熠似乎意识到什么,立马又说,“不是。”

“你骗鬼啊。”林赛猛地抓住关熠的左手腕,解开自己的绳子往他手上套。关熠想把手抽回来,林赛紧握不放,边笑边说,“乖,哥哥疼你。”

关熠别过身子,不让林赛得逞。林赛被他猛地一带,摔到他身上,关熠被他撞得往后一仰,险些栽进河里。

“小心啊。”旁边坐着小憩的游客吓了一跳。

关熠搂着林赛重新坐稳,放开他,重新捉住手腕,:“别闹,这是你妈让你带的。”

林赛反抓住他的手腕,笑嘻嘻地说:“这是你哥让你带的。”

关熠好笑:“你当我哥当上瘾了是吗?”

“刚刚不是你说的吗?真男人就敢带红绳,”林赛说,“你戴上我看看怎么了?”

关熠认命地伸出手去。

林赛替他穿过扣眼,把他的手推了回去:“送你了。”

“不要。”关熠说。

“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你少拿兄弟情道德绑架我。”

“不要算了,还我。”林赛伸出手,“这还是我第一次送人这个。”

关熠问:“真的?”

“废话。你过了几个十二年?”

“那我还是留着吧。”关熠说。

“对嘛,第一次是很珍贵的,你要珍惜哦。”林赛说。

“你能不能正经说话?”关熠说。

“我怎么不正经了?是你自己满脑子黄丨色废料。这就叫淫者见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