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盘子里,装了个全新的蟹黄汤包。
戳破了的蟹黄汤包,进了齐聿礼的嘴。
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看他是看不出来,食物美味与否。
南烟问他:“好吃吗?”
他说:“不好吃。”
蟹黄用的都是最肥美的大闸蟹,家里的厨师有一位是做苏菜的,蟹黄汤包是他的拿手菜,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南烟小声嘟囔:“真挑剔。”
齐聿礼轻哂:“蟹黄汤包的精髓就是汤汁,可这个汤汁都流完了。”
听言,南烟羞愧地低下头,她试探:“要不,我们换回来?”
“换什么?”齐聿礼挑眉瞥她一眼,“吃食方面,我什么时候委屈过你?”
“那你……”
齐聿礼淡声:“我无所谓,能吃饱就行。”
南烟默了默。
过了几秒,她低头,用吸管轻轻将蟹黄汤包戳开一个小洞,吸了一口,汤汁鲜美,她开心的眉眼弯起。
见她这种反应,齐聿礼唇齿间溢出低哑的笑:“好吃?”
南烟:“好吃。”
顿了顿,补充:“虎口夺食的东西,就是好吃。”
齐聿礼低啧了声。
她到底是恃宠而骄。
不过,幸好,恃的是他的宠。
齐家老宅今日格外热闹。
恰逢周末休息日,小辈们没跑出去撒野,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就连早已成家的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齐老爷子有九个孙子,一个孙女,正好凑了个十全十美。
南烟和齐聿礼没有避嫌,坐了一辆车回去。
众人对此司空见惯,毕竟齐聿礼这些年对南烟一个人的照顾都抵得上对他们所有人了。
老宅的客厅分三种,会客厅、宴客厅和茶客厅。
大门进来是会客厅,一般和外人谈正事儿都在这儿。甫一进来,管家就把齐聿礼叫走。南烟弯弯绕绕走了十分钟,便是家里人聚会聊天的茶客厅。
茶客厅沙发里坐了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齐月人呢?我听说她昨儿个去酒吧,回家被老爷子逮着个正着。”
“老爷子昨晚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让我陪他下棋,结果,棋子刚拿出来,就看到咱们齐家大小姐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还画了个烟熏妆,披头散发的,把老爷子吓得够呛。”
“哈哈哈哈,后来呢?”
“还能有什么后来?被训了一顿,这会儿还在书房面壁。”
“只是面壁,没有罚抄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老爷子说了,《道德经》抄个十遍再出来。”
“……狠。”
“……真狠。”
“……太狠了。”
有人余光注意到了南烟,立马说:“南烟回来了啊。”
南烟淡声和他打招呼:“五哥。”
另外一人道:“正好南烟回来,你帮齐月在老爷子面前说几句话吧,十遍《道德经》抄完,咱们齐家大小姐的手估计就帕金森了。我们的话老爷子都不听,就你的话,老爷子会听几句。”
南烟眼眸淡然,笑意疏散:“好。”
简单几句话后,南烟就上楼了。
她和这些堂兄弟们的关系,实在一般。自从那次捉迷藏事件后,大家没再排斥她,取而代之的,是害怕。当然,怕的不是她,怕的是她背后的齐聿礼。
人和人之间,一旦产生害怕情绪,关系肯定会疏远。
好在齐月待南烟如亲姐妹。
将心比心,南烟也待她如亲姐妹。
齐月从小到大,几乎隔一个礼拜就要被关进书房罚抄。南烟偶尔会帮他去老爷子面前说几句,减轻些任务,但这种事儿也不能老干,老爷子教育子女,她一个外人老是插手,不太好。所以大部分时间,南烟都躲进书房,帮齐月罚抄。
她俩是一个书法老师教出来的,字迹婉约流畅,分外相似。不仔细看,真分不出来。
思绪游离间,就到了书房外。
南烟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齐月闷闷不乐的声音,怒火蔓延:“我不吃饭,别叫我吃饭,我没有时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