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卿宁站在房间里,拳头紧握,突然侧身躲进窗户旁的黑暗里,只看见窗户开了一下,便不见身影。
风卿宁寻着路找到了玉予安死的地方,一群御林军将他团团围住,风卿宁站在远处,看着血泊中的人眉头紧蹙。
秦黎木讷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么久了却不进宫禀报,绝非是怕皇上怪罪这么简单,他不停打量着周围茂密的树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风卿宁拳头紧握,一咬牙狠下心肠转身逃走,秦黎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让人去追。
风卿宁跑进闹事,夜里的京城特别热闹,有些白天无法大张旗鼓的娱乐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她走神色落寞地走过热闹的街道,从后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房间。
清晨的眼光格外刺眼,风卿宁刚梳洗出门,柴姐神色复杂地匆忙上前:“小姐,珵王殿下在前厅要见您。”
风卿宁愣了一下,想必是为玉予安而来,风卿宁表情淡然地走出去。
珵王虽常年领兵在外,可这并不代表他在朝中没有势力,相反,朝中各大势力都与他有关,甚至很多重臣私下里都是他的亲信,为他马首是瞻。
这也是皇帝对他爱护有加的缘由,在皇帝忙着铲平风家势力的时候,珵王已经悄悄壮大,并且手握兵权,暗地里这个国家已经是珵王的了,他只是差一个名头,太子之位,或者皇帝。
珵王并不左右皇帝决断,所以皇帝明面上还是有很大的权利,只要不触碰珵王的势力。
而太子,不过是一个棋子。舅舅柳尚书柳维壮大家族势力的棋子,皇帝铲除风家的棋子。众人眼中一无是处,玩世不恭的太子。
如此一对比,珵王连珵泽才是最佳的队友,风卿宁倒是对他十分好奇。
珵王看着走进来的女子,身形娇弱,一身浅红色衣裙衬托着清冷的气质,容貌清秀,抬眸浅笑间神韵妩媚,纵便万里繁华也没了颜色。
“卿宁,快拜见珵王殿下。”一旁站着的徐昌宗道。
风卿宁朝堂上坐着的人浅浅行礼,只见他一身白衣,袖口上绣着金色龙鳞,一身华贵十分尊贵。
虽是坐着仍能看出身材高大挺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紧致的下颌线又添几分冷峻。
“风姑娘不必多礼,本王前来有事要告知。”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深邃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女子,眼里仿佛有光一般。
风卿宁心中有数,点点头。
“昨夜圣贤庄庄主玉予安出宫准备来你府上时遇害,被人刺杀在宫外树林中你可知晓?”
风卿宁眉头紧蹙,看着面前表情清冷的人,略微不满,冷着脸:“这种事我希望别开玩笑。”
珵王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神色凌冽的女子,哪里是一个十六七岁女孩有的气场,顿时也谨慎起来。
“昨夜换岗出宫的御林军发现的尸体,现在本王是此案主审,所以前来问小姐一些关于玉予安的事。”
风卿宁神色悲伤起来,苦笑着看着面前表情冷清的人:“死了?呵呵,死了,帮我说了话就死了,现在你还要问我什么?”
徐昌宗愣了一下,珵王低头浅笑,随即起身表情淡然地说道:“本王只是来问一下小姐,可有证据提供,也好给逝去的朋友一个交代,并没有其他意思。”
“朋友?说是为朋友出头太过肤浅,玉庄主本就是一个正义的人,只是说了自己认为正义的话。”
看着不悦的人,珵王愣了一下,浅笑着点头:“好,我明白了。”
珵王从风卿宁身边走过,突然又停了一下说道:“玉予安的武功并不差,在京城能悄无声息将他一剑封喉的人没几个。”
风卿宁心中咯噔一下,回头看着珵王,珵王唇角轻扬,表情淡然地走了出去。
玉予安的武功她见过,并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再加上本人十分聪明,若有机会一定会逃走求救,能让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的一定是个高手。
京城中能办到的就只有御林军统领秦黎,国师身边的花枝姑娘,第五还有沈渊。
“小姐。”柴姐上前,忐忑地看着神色失落的风卿宁。
风卿宁看着她笑了笑,一言不发走了出去,徐昌宗看了一眼杏儿,杏儿急忙跟了上去。
“小姐,玉庄主的尸体应该是在应天府,要不要去……”
“不用,我们去国师府。”风卿宁神色冷清地说着出了墨异斋,杏儿急忙跟在身后。
泰和殿内,龙颜大怒,皇上气得干咳,茶杯茶壶碎了一地:“无论是谁,朕都要让他偿命!”
珵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李公公小心翼翼走进来,身后跟了个太医。
皇上抬头,怒目而视:“说!”
“回皇上,手绢上的药粉确系毒药,但是这种毒药必须长期食用,关键时刻只要加重计量,便可杀人无形。”
“什么意思?”皇上冷着脸。
太医紧张地回:“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公主体弱便是因此毒,这一次只是对方要她死……”
“大胆!”皇上愤怒拍了一下桌子,太医吓得哆嗦一下跪下去。
“好啊。”皇上突然大笑起来,“下毒陷害在先,后又杀为她说话的人,风卿宁究竟有多少仇人?竟要置她死地。”
皇上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几人,随即道:“传旨下去,监察司冷都卫对于公主被下毒一事失职,并且与玉予安之死有关,暂时不用再管监察司一切事务,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李公公心中一怔,没敢多言,皇帝虽然要铲除风家势力,却无心要杀风卿宁,玉予安的死反而让他想要保风卿宁无恙。
国师府上,风卿宁看着温柔的国师笑着:“现在皇帝应该特别伤心吧,姑姑不去安慰安慰吗?”
国师笑着给风卿宁抵过茶水,“你是知道玉予安是皇帝在外面的儿子,所以才让他去帮你洗刷冤屈的吧?”
风卿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花枝姑娘,笑着低头喝水。
“你怎么知道的?”国师有些不解。
“年纪轻轻能做皇帝的亲信,并且没有任何亲人,又和皇帝有几分神似,几乎能猜到一二,况且就算不是,他是皇帝亲信并且不涉朝政,由他去帮我洗脱嫌疑最好。”
“还算有点脑子。”国师笑着,颇有欣慰的意思。
杏儿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两人,她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国师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般说着和风卿宁父母的关系,和和气气地话家常,画风十分诡异。
突然有下人进来:“太子府来人,请太子妃去府上。”
国师笑着示意风卿宁随意,风卿宁起身退下,看了一眼府在的马车,没有多想便上车。
杏儿跟在一旁,马车开了许久,风卿宁晕晕乎乎靠着竟然睡着了,马车开过太子府并未停下,反而往城外走去。
醒来的时候被全身捆住扔在黑乎乎的柴房里,周围充斥着潮湿味,杏儿紧张地看着风卿宁:“小姐,怎么办?这里是哪儿啊?”
风卿宁紧张地摇摇头,这时走进来两个人,笑容猥|琐地看着她们:“我们是柳姑娘的人,风姑娘,不好意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天我们必须杀了你。”
“不要!”杏儿叫住拿着刀往风卿宁面前走的人,“你们不可以杀她,她要是死了三爷会不择手段杀了你们的。”
“三爷?”拿着刀的人冷笑一声:“三爷若是真的那么在乎她,之前害她的人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你,你们。”
风卿宁一句话也没有手,绑匪举起刀冲她刺了过去,顿时满屋子血腥味传来。
杏儿看着风卿宁腹部被大片血渍染红,嘴角挂着血渍,瞬间气绝。
吓得一哆嗦蹲下去,绑匪拿着血红的刀转向她,杏儿急忙求饶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我是杏儿,是风卿宁的亲信,你家小姐一定没有让你们杀我!”
“杀人灭口,这是道义!”绑匪说着举起刀,另一个绑匪看了一眼死了的风卿宁,急忙拉住要杀人的绑匪:“让她说完。”
“对对对。”杏儿急得脸色发白,“是我,是我,是我帮柳小姐骗风卿宁去她府上救她的,也是我故意引导徐昌宗让他以为小姐去凤阳的,我是柳小姐的人,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们一个子儿都得不到!”
“啪啪啪……”掌声从门外响起,林木小太监推开门,太子神色冷清地看着吓得失了魂儿的杏儿。
两个绑匪立刻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杏儿立刻指着死了的风卿宁:“是她,是她,太子殿下,是她让我这么说的,是她让我陷害柳小姐的,她死了活该,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杏儿跪着连忙磕头,林木气得上前一脚踹翻,“不仅卖主,在主子死后还要陷害主子,简直该杀!”
“不要不要,太子殿下饶了我吧。”杏儿哭着上前想要求饶,林木冲旁边俩人使眼色让他们拉住。
太子目光冷冽地看着杏儿,声音冷清地说道:“满口胡言,吃里扒外,你连最后一点生机都自己不要了。”
☆、太子设局拆穿柳子颜
“太子殿下,柳小姐对您的心意您是知道的啊,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您为什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风卿宁眉头微蹙,机械似的抬头,杏儿吓一跳,风卿宁身体僵硬地起身,阴气森森地说:“你真是我的好杏儿啊。”
“小,小,小姐,你没死?”看着浑身是血站在面前的人,杏儿吓得脸色惨白。
风卿宁垂眸满眼鄙夷地望着她:“十多年前我在街上救了被人打的你,把浑身是血的你带回家留在我身边,这十几年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小姐。”杏儿眉头紧蹙,抬头苦笑着:“只怪小姐的好意给错了人,我一直都是柳家的人,你看到的我被揍也只是为了让你救我而演的戏。”
太子愣了一下,风卿宁眉头微蹙,虽然事先预料到会有别人混进风家监视,只是没想到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我去救柳子颜那天你做了什么?你在这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杏儿不可思议地望着镇定的风卿宁,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子:“我的作用只是作证人,证明小姐确实救了柳小姐,确实是起死回生以命换命。”
看着有有所隐瞒的杏儿,风卿宁表情冷漠地问:“那天我为什么要去太子府?太子为什么会让我去救柳子颜?我又是为什么会答应去救人?发生了什么我会死?”
太子不安地看着风卿宁,一旁的林木紧张你握紧手心。
杏儿犹豫了一下,“小姐说有事想要和太子商量,至于太子为什么要小姐去救柳小姐我就不知道了,奴才只知道小姐救人的时候喜儿站在旁边,是她偷袭了小姐,小姐救人本就是自损身体,所以她的偷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风卿宁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杏儿连忙磕头:“奴才知道都招了,求小姐饶了奴才一命吧!”
“自行解决吧。”风卿宁随手扔给她一把匕首,背过身去。
杏儿吓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风卿宁,她认识的风卿宁过分的善良,绝对不会如此绝情的。
“小姐……”杏儿声音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匕首。
太子看了一眼旁边的风卿宁,林木别过头看向一旁。
“我最讨厌别人背叛了。”风卿宁说着握紧拳头。
“小姐不是一直再查是谁害死的老爷和夫人吗?”
风卿宁愣了一下立刻回头,太子满脸惊讶地看着风卿宁:“他们不是为救皇上战死的吗?你要查什么?”
杏儿冷笑:“这种谎话又有几个人真的信?为什么就死了他们两,为什么偏偏在身边没有一个人的时候被偷袭?”
“你知道些什么?”风卿宁紧咬着后槽牙。
杏儿嘲讽:“你以为你是太子妃,未来皇后,身份尊贵众星捧月,有最宠你的三叔,有整个风家给你做后盾,就连皇帝也偏向你,现在就连太子也和你同一阵营,可是实际上呢?光鲜亮丽背后又有几分真心?”
太阳眉头微抿,心中咯噔一下,不安地看着身边神色落寞的人。
杏儿举起匕首,神色悲伤地笑着:“奴才有错,对不起您,奴才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您。”
风卿宁上前一步,神情悲悯地看着杏儿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气绝。
太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风卿宁转身头也不回出来小木屋。
太子跟在身后往城里走,风卿宁深呼一口气,众叛亲离她已经经历一次了,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太子走上前,犹豫了一下拉起她的手,风卿宁吓一跳回头看着他。
太子抬手将她搂到怀里,摸摸她的头,满眼心疼地在耳边说着:“我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起。”
风卿宁鼻子酸酸的,眼眶泛红,片刻以后清醒,一下推开太子:“谁要你同情了?再说了我需要你同情吗?”
太子心中一怔,随即目光温柔地笑着望着面前倔强的人。
风卿宁气得踢了他一脚,太子也没有躲,风卿宁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这,这一切不都是你那个老情人为了你折腾出来的吗?和我站在一起就要与她为敌,你舍得吗?”
太子愣了一下,想着柳子颜为了他挡刀命都不要了,现在还在府上修养,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
风卿宁看着他为难的表情白了他一眼:“舍不得就别瞎说!”
风卿宁说着转身往墨异斋走,太子急忙上前拉住,表情坚决地望着满脸疑惑的风卿宁,“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证明一件事,到时候我会堂堂正正的和你站在一起。”
风卿宁好奇地看着他,沈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太子看了他一眼松开手,转身走了过去。
风卿宁一头雾水看着离开的人,无奈地耸耸肩回了墨异斋。
“杏儿呢?”柴姐好奇地看着独自一个人回来的风卿宁。
“死了。”风卿宁神色淡然地说着回了屋。
柴姐以为她悲伤过度,不敢多言,急忙命人去寻。
柳家府上,太子走了进来,林木笑着让伺候的人退下,房间里就只有太子和柳子颜。
柳子颜开心地看着忙着给自己喂药的太子,太子抬眸望着她:“傻笑什么?”
“小时候每次我生病了,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柳子颜娇滴滴地说着。
太子笑了笑,给她喂药:“傻呀,小时候你不是也这样照顾我吗?”
太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那时候我胆小,文不如八弟显王,武不及六哥珵王,大家都欺负我,看不起我,就只有你对我好,要不是你和你父亲向着我,我也当不了太子。”
“胡说,那是他们没有慧眼,太子殿下比谁都优秀。”柳子颜嘟囔着嘴。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女孩,那个愿意一直陪着我照顾我的女孩,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怪你。”
“太子。”柳子颜不安地看着表情失落的太子。
这时沈渊在门外叫了一声太子,太子放下药:“我先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