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下雨啊,早知道他也带把伞的。
晚上许极好像没课,白艾知道只要自己打个电话说忘了带伞,许极就一定会无条件过来接他,没有原因,他就是知道许极一定会来。
但是大晚上的,他真的不想麻烦许极再特地为他跑一趟。
自从两个人认识起,他好像一直都在给许极添麻烦,许极脾气好,性格好,总是无条件在照顾着他,体贴得过了头,甚至还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让他住进自己家里,而他却只是享受着他的照顾,什么也没有帮过他。
感激和内疚是有的,只是还要什么别的东西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过程也许很慢,慢到他自己几乎都不曾察觉,又或者已经有所察觉,只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便随意抛开放在一边,不管不顾。
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上课情绪逐渐激昂,说着说着不自觉就抬高了音量。
白艾险些飞出天际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才发现窗外已经响起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夜风也开始呼啸,吹得雨点歪歪斜斜砸上紧闭的玻璃窗。
真的下雨了。
闷闷收回目光,盯着面前枯燥无味的毛概书。
那就再等等吧。
如果快要下课时雨给没有停,那他就给许极打电话,然后,等着他来接他。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出门前,许教授出门前进了艾艾房间,猜猜他又干了什么?
第35章
天不遂人愿,临近下课时,外面雨势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有越下越盛的气势,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外常青树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就算教室里门窗紧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噪音太大,最后几分钟老教授便停止了授课,让他们自由看书,自己收拾好教材离开了教室。
话是这么说,真正听话看书的恐怕没几个,随着老教授离开,教室里也开始变得嘈杂,收拾课本的声音不绝于耳,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渐渐晕开,学生们三三两两跟身边的同班凑在一起,低声耳语逐渐变成肆无忌惮的交谈与抱怨。
都入冬了怎么还会下这么大雨?我都没带伞,从这里跑回宿舍铁定变成落汤鸡啊!
我倒是带了,今早出门时顺手塞进去的,不过我伞挺小,遮两个人估计有点勉强......
遮住我脑袋都行,身上无所谓,主要今天中午才洗了头,懒得再洗一遍了。
哎,刚刚我给我妈发了信息,她今天加班,正好顺路可以开车过来接我,你们谁住绿洲里,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我有个舍友晚上没课,我可以问问在不在,在的话还能给我送个伞,不在我就只能自己跑回去了。
八点四十,下课铃准时响起,不同于平时急于奔出教室的匆忙,好些人都因为没有带伞而苦着一张脸拖拖拉拉在位置上没动,其中就包括白艾。
有女生主动过来问他有没有带伞,表示可以把自己的伞借给他,白艾摇头拒绝,让她们留着自己用。
许极是学校老师,不少人认识,怕被人看见特意来接他会有奇奇怪怪的流言传出,所以白艾一直等坐在周围的人三三两两走得差不多了,才摸出手机准备给许极打电话。
只是没想到许极动作比他还要快上许多,在这之前就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不过他的手机开着静音,一直没有发现。
白艾赶紧挑着一个未接电话拨回去,忙音响了两三声,对面很快接起来。
下课了吗?许极的背景音也很吵,好像有很多人在他旁边说话。
嗯,刚刚下课。
隐约猜出许极给他打电话的目的,原本温温吞吞的动作变得快起来,白艾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飞快把教材和几本消磨时间的漫画书塞进书包,嘴上却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刚刚上课我手机调了静音,没看到你的电话。
没关系。许极似乎是走到一个比较安静得地方,人声少了许多,甚至可以听见淅淅沥沥的落雨声:我在教学楼下得楼梯旁了,你一下来就可以看见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你。
你一下来就可以看见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你。
收拾东西的速度又慢了。
白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已经猜到的事情,听着许极亲口说出来,能让他情绪变化来得这么突然。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用变成落汤鸡,也可能是因为许极竟然跟自己想到了一块,他想要他来接,话都没说出口,对方却已经到了楼下。
雀跃不可抑制涌上心头。
我马上下来,一分钟......不对,三十秒!
教室里动作熟练地将书包甩上肩膀快步跑下楼,此时距离下课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不只是教室里,被滞留在楼下的学生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一两个不认识的人靠墙玩儿着手机,等着朋友或者家人过来接。
如许极所说,白艾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楼梯旁边穿着黑色外套,清瘦挺拔的男人。没有像别人那样玩手机,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很随意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在一心一意等着他要等的人。
身边靠墙放着一把黑色不可折叠的雨伞,雨水顺着伞尖淌在地上,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滩。
他下楼的脚步匆忙,对方应该是听见了动静,侧头看过来。
冷白的灯光从头顶撒下,原本藏在阴影中的一张脸完全展露,看见他之后,如同沾了这场阴雨一般清冷的目光转瞬染上暖色。
视线对上的一瞬,白艾有些愣神。
不可言喻的情绪忽然从心脏边缘一闪而过,快得他都来不及细细去感受那到底是什么。
趁着许极低头拿伞的空隙,白艾使劲眨眨眼,疑惑地抬手在胸口的位置拍了拍,企图让不受控制的心跳慢下来。
许极容貌有多出色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每次上课时都有那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蜂拥过来蹭课,挤得有时候让他们都没位置坐,但也仅仅是知道,再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可是就在刚才,许极抬眼的一瞬间,他还是被对方眼中的温柔与专心惊艳到了,触电一般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直汇聚到指尖。
所以这就是被人这样一心一意等待的感觉吗?
竟然好到不可思议!
脚步慢下来,心脏跳动的频率却没有办法同步,很神奇的,脑海自作主张地想起了刚刚在上课时候杜恒对他说过的话。
依赖。
说实在,当这两个字第一次出现在视线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离他太遥远了,自从他出道经济独立以来,唯一称得上依赖的也就一个外卖软件而已,以至于到现在他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一个人有了这种情绪。
但是在对许极的到来心生期待时,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就仿佛,仿佛是是一种胃里有只沉睡一整个冬季的蝴蝶,正在努力破茧而出。
坚定的认知被动摇了。
白艾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复杂情绪吓了一跳,混乱中生怕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叫许极看出端倪,连忙深吸一口气,匆匆归咎于从来没有人这样认真地等过他,所以才会忽然控制不住情绪。
gu903();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放慢了原本匆忙的步伐走到许极身边,雨点漱漱砸在地上又溅起水花,两人站的地方正好有根柱子挡着,不至于让他们打湿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