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只得点点头:那好吧,我先进去了。
许极垂首低声与他道别,看着白艾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后,转身面对来路,原本温和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阴鹜。
提步走进方才白艾走过的小巷,生满青苔的狭窄角落里,一个带着黑色渔夫帽,穿着白色外套的男生歪倒在里面哑声□□,脚踝呈现着不自然的歪曲,膝盖上也有明显的脚印,因为没有办法站立行走,挣扎间白色外套已经被糊满青苔,惨不忍睹。
许极笑了笑,走过去矮身蹲在他面前。
男生一看是他,喘着粗气慌忙往后退,直退到紧紧贴着墙壁再无退路,曲起膝盖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余。
许极不顾他无济于事的阻拦,拉下他的帽子随手丢到一边,男生露出一张苍白到病态的面容,面向算的上清秀的容貌,因为瘦弱,颧骨凸起,一双显得很大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恐惧。
为什么跟着白艾。
男孩目光闪烁,嗫嚅着半天说出来一句话。
许极勾起唇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一身恶狼气息倾泻而出,带着绝对的力量压过去,男孩面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带着淡淡鱼腥味的气息悄然泄露,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害怕得连牙关都在不停打颤。
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浪费时间。
我说我说!男孩用力吞了口口水,在许极的施压下再不敢心存侥幸:我,我就是特别喜欢白艾,真的,我喜欢他很久了,因为他的地址被爆出来,我,我才找过来的。但是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见他,想要跟他一起上课,一起放学回家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了!
你是c大的学生?
我,我不是......
你住在蜀南晴翠?
没......
许极微微一哂:那你凭什么跟他一起上课,一起回家?
男孩没来得及反驳,对方忽然伸手过来从他怀里掏出一只电击棒,动作快得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拦。
许极将电击棒握在手中好整以暇地把玩:这是什么?方便给我介绍一下?
......
不说?那我自己试了。许极打开开关,对准他受伤的脚踝毫不留情电下去,回应他的是躲闪不及的男孩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刺耳哀嚎。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是畜生,我脑子有病,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许极果真依他所言收回电击棒,摊开手心:手机。
男孩立刻战战兢兢将手机递到他手上。
许极打开相册,随意翻看了几张白艾被偷拍的照片,唇边笑意参杂着夜色冷得有些骇人。
你可以删掉都删掉!我再也不会偷拍了,放过我
可以。
许极施施然收起手机,居高临下看着他,意味深长: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给我的难题出了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所以,今晚我会放过你,只是记得,别再让我逮到了。
说完转身不再管地上狼狈的人,悠闲地迈着步子一边往回走,一边用刚拿到的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是哪
我是许极。
老板?
嗯,帮我查查这个号码持有人的身份,尽快。
回家之后,白艾立刻将门反锁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还点了外卖的事,坐在沙发上认真回忆刚刚在巷子里听到的到底是不是脚步声,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人的脚步声,以至于门铃响起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
原本期待的食物因为不愉快的经历变得索然无味,白艾心不在焉地吃着,越想越不确定。
当时巷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分明是绝好的机会,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轨跟踪他,为什么直到他回到小区还没有动手,可是如果真的不是跟踪,那他感觉到的偷窥,还有听到的脚步声又是什么?
这种事情就是想太多更容易糊涂,白艾现在甚至都不大确定当时是不是真的有听到脚步声了。
于是,就像在楼下对许极说的那样,他只能暂时乐观地把这两天的异常归咎于敏感期来临前的应激反应,洗漱之后回到房间从床头抽屉翻出敏感抑制剂熟练从手臂注射进去,然后爬上床拉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以此换一点安全感。
总而言之经过那晚之后,白艾再没有单独在晚上回过家,就连白天也绝不会偷懒抄小路,而是带好口罩帽子跟随人流,宁愿多走几分钟也不想再踏进巷子一步。
就这么安安稳稳过了几天,白艾戒备心卸下大半时,大大的一个惊喜,还是出现了。
当天下午他们班第一二节课是许极的课,同往常每一次一样有不少非本专业的学生挤进教室,当然在这些学生之中真正想要听课的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另外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冲着许极而来。
因为后排太挤,有的学生宁愿站着也要留在教室蹭课,白艾遇到几次上课中途被女生缠着问问题之后便舍弃了老位置,挑了中间靠墙的座位。
前半节课顺顺利利上完了,距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许极发了一套随堂试卷下来,让他们用剩下的时间做一做,有不会的可以立刻问他,做不完的就带回去,下次上课之前交上来。
午后阳光正好,窗外树影斑驳,枝丫摇晃,正是最让人昏昏欲睡的时间。白艾坐的位置刚好可以阳光照射到,于是晒着晒着,他就开始犯迷糊了。
试卷压在手肘底下懒得翻开,暖洋洋的光从枯枝间横斜落下,疏影摇晃地落在他的发顶,一切都透露着温暖舒适。
就在白艾即将完全陷入梦乡之际,那道仿佛跟随他已久的目光突兀地再次出现,并且伴随着似有似无的,陌生的气息,在他放松时突然压过来,砸得他浑身一抖,背脊生寒。
是半返祖的气息!
萦绕的瞌睡虫被驱散得干干净净,白艾猛地抬起头,惊慌的神色藏不住,咬着牙关迅速将整个教室扫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
满教室全是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认真做题,还有埋头在桌子底下偷偷玩儿手机,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并无异样,也没有人在看他。
可即便如此,白艾飞快的心跳还是缓不下来。
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可事不过三,他的直觉不可能每次都出现错误,何况返祖向来对半返祖的气息极为敏感,毕竟说某些层面来说,后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前者天敌的一种存在。
坐在他身旁的男生原本在埋头认真做试卷,察觉身边的动静后疑惑地看过来,见白艾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善意询问:怎么了,是不舒服?
白艾用力攥紧五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gu903();男生闻言,表情更加疑惑:什么感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