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瞅了眼葵武,“去吧,别理那些卖仿制品的人,你自己别和他们起冲突。”
“嗯,我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葵武凶了的关系,葵小妹看上去恹恹的。
本来青禾留下葵武是想说他几句,让他下次不要吼葵小妹。结果还不待他说什么,人就被摁在椅子里,葵武高大如山的身形将青禾整个罩住。
“娘子?”葵武危险的吞出两个字。
青禾莫名其妙,不知道葵武又找到什么牵强的理由刺激他那粗壮如树的神经。
“红袖。”葵武贴着青禾的耳朵,咬出这个名字。
电光火石间青禾想起自己似乎一时脱口叫了红袖声娘子。娘子确实是夫君称呼妻子的,可也可以称呼姑娘,这没什么啊!
青禾欲哭无泪,可惜葵武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以后不管叫谁,不许直接称呼这两个字,记住,你相公叫葵武!没有娘子!”
青禾被折腾的头晕眼花中在想,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分明就是借口。
未时,葵小妹回来比往日蔫,青禾被折腾通后,正躺在床上睡觉。葵小妹也就没吃饭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葵小妹一直没来,青禾正想叫葵武去葵母那边问问,二郎三郎就过来了。
“大哥,哥夫。”二郎叫了人后道:“小妹病了,昨日夜里发了高热,折腾半宿,才睡下两个时辰,这几日就不过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还病了,可是着凉受寒了?”
二郎觑了眼葵武,摸摸鼻子,干干道:“是被吓到了吧,昨天夜里阿娘还请人来叫过魂。”
这下青禾也有些尴尬。
三郎咳了声,清清嗓子岔开话题,“昨天大壮带着我们又谈成一户,他家答应我们以后供奶优先咱家,只不过是羊奶,牛奶太难得,我们问了几户人家
都不成,他们供应的都是城里的富户。”
从来就是二郎三郎在说,楚大壮四人坐在一旁吃茶吃糖只偶尔搭句话补充点两兄弟说漏下的,但青禾知道这期间必然是楚大壮四个人出力最多。
等到走的时候,青禾刻意让二郎三郎走在前头,他与楚大壮四人落后半步。
“辛苦你们兄弟了,二郎三郎什么都不懂还要你们兄弟几个多费心,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劲的地方,只管和大郎说,叫大郎教训他那两个兄弟。”
楚大壮四人本来就没想过要功,毕竟二郎三郎是葵武的亲兄弟,没有两人这好活许是就葵武自己干了,兴许还落不到他们兄弟头上。明白是明白,但自己付出的辛苦却半点不少,当然想被肯定。
楚大壮四人激动道:“哥夫放心,大哥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兄弟绝不会藏私。”
青禾又温声宽慰数句。等人都走了,青禾使劲瞪着葵武,“小妹是不是昨日被你吓到了?她到底才十七岁,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以后别凶她。”
葵武讪讪的摸着鼻子,愧疚道:“我这就过去看看她,她喜欢吃羊肉,我给买块去。”
青禾起身把家里还剩下为数不多的沙琪玛都包上,葵小妹喜欢吃这个。“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葵武突然大声喝着,把青禾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差点没掉了。
青禾奇怪的问:“大郎,你怎么了。”
葵武别开眼睛,神色晦暗,“阿娘请了大神过去。”
青禾楞了下,才缓缓道:“那我就不过去了,你把这个拿给小妹吧,好好说话。”
“嗯。”
大约半刻钟后,葵武就回来了,“阿娘说小妹没事了,就是吓到了,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青禾这才放心,他看着葵武不大自然的神色,知道必然是被葵母收拾了。
他们正说着话,府尹府管事来了,“葵大郎可在家?”
“在的。”葵武和青禾忙迎了出去。
青禾笑道:“今个管事怎地才来,我还以为府上有事,今个不过来了。”
“有什么事能大过小郎君的事。”管事同样笑呵呵的回话,“虽有事,但是对于葵大郎和葵夫郎而言可是大好事。”
青禾和葵武对视眼,二人便都心知肚明了。但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请问管事这好事怎说?”
管事笑道:“是你们呈上去的奶豆,我家小郎君甚是喜爱,这不,夫人叫我过来告诉你们声,以后奶豆也每日都要。”
青禾忙给管事倒茶,同时故作惊喜的说了几句客套,这才起身去做奶片。
至于奶豆,青禾没刻意强调是不是新作出来,管事也就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管事你辛苦了,不管什么天都要劳你日日前来,从内城到外城便是坐马车也要半个
时辰吧,这里有些家里做的糖块,你别嫌弃,带着路上吃。”葵武把另一个包好的油纸包塞给管事,管事本是要拒绝的,但东西一到手,忽而发现重量不对,有点沉。
管事微眯了眯眼,对着跟来的马夫道:“你先把东西拿回车上,我去趟恭房就去找你。”
马夫点头出去,管事说是要去恭房,可马夫都走出院外他也没挪步,牢牢地站在堂屋中。
“葵大郎这是何意?”管事颠了颠手上的东西。
葵武道:“有点小事需劳烦管事帮忙。”
“小事?”管事问:“这礼可不像小事的样子。”
“于管事而言不过举手而劳,只是对我们夫夫确实做生意的根本。”
“哦,如此,葵大郎不如说说。”
葵武上前耳语番,最后道:“届时,管事只管指个又蠢又贪,你看着不顺眼的过来就成。”
期间管事一直没言,等听完才微皱着眉头道:“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这要是真出了岔子,我也得不到好。”
葵武微笑,“即是夫人亲手点的人,又与管事何关?”
管事略微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关卡,再次看向葵武的眼神变的悠长而富有深意。
“葵大郎好心思,这事我帮忙了。”说着把油纸包撕开,露出下面的粗布荷包直接揣进袖中。
之前葵武和管事谈事,青禾一直呆在厨房,人走了,青禾才悠悠从厨房出来。
“成了?”青禾笑问,态度与平时无二,半点看不出刚谋了个计。
“成了。”葵武同样笑,态度比青禾还自然。
“那成,咱们也该动起来,先去冯匠人那里一趟吧,把模具都带上。”
“葵大郎,葵夫郎,快快请进。”冯大郎开门看是葵武二人,顿时喜上眉梢,这两人可是他们的大主顾,上次的一个糖玫瑰模具就让他们赚了十两银子。除夕夜上的荤菜都多了好几道。
“可是来找我阿爹的,我这就叫二郎去喊阿爹回来。”冯大郎边引二人进屋边道:“我阿爹的师兄家里出了事,阿爹才去。”
“即是如此就不用特意去喊人,有冯大郎在也是一样的。”
冯大郎喜道:“不是我冯大郎自夸,我的手艺虽然比不得我阿爹,但只要不是糖玫瑰模具那等奇巧之物,我都成的。”
青禾笑道:“这次不是什么难得,就是想在原有的模具上刻几个字。”
“什么字?”
“葵氏制造。”
冯大郎笑了,“早该如此,现在葵夫郎做出来的东西内城外城都这般火爆,是该有自己的名号了。”
“劳烦冯大郎之后送到咱家的签子也要印上字。”
“这没问题。”冯大郎道:“要不要我雕个小印,也就小拇指甲那么大,可以沾着一些容易上色的可食用性的汁水印在吃食上。”
“这个好
,那就麻烦冯大郎帮我雕个了。”
别看那小印小,但冯大郎雕刻着却十分省力,几下就成了。
“多少银钱?”
冯大郎摆手道:“这点小事不要钱了。”
“哪那成。”
推脱几句,冯大郎道:“给三十文就成。”
青禾从冯匠人家出来就去了衙门,给了一百文铜钱,就有个小吏全程帮忙,基本没用跑腿就备了号。
雍启朝律法成熟,涵盖各行各业,只要在衙门里备了自家号,就不允许其他人冒用。
就好比糖玫瑰,日后别人家琢磨出来是可以雕刻的,但是却不是能葵氏的名号。否则青禾就可以去衙门里告他,一告一个准。
“这位小娘子,来看看咱家硬糖,三十文一斤。”又一个客人被张秋实抢走,张秋实不免洋洋得意的斜了眼对面的小摊。
“对,都是一样的,和他家一样一样的,就连进原料的地方都一样,你说味道一不一样。我告诉你半分不差,而且咱家还比他家每斤便宜三文。”
那小娘子看了看,“那行,给我来二两吧。”
“好嘞。”张秋实麻溜的称重收钱。
送走了客人,回头乜了眼对面,张秋实嗤笑着对自己娘子道:“什么煞神不煞神的,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咱们这都欺负他欺负到骑他脖颈子拉屎了,他不也忍了吗?屁的尿性都没有,这要是换了老子,有人敢仿制我的商品,还抢我客人,人脑袋给他打成狗脑袋。”
张秋实的娘子跟着讥诮道:“他们想打人也得敢!敢动手,不等打到老娘身上,老娘就敢倒地,定要陪的他倾家荡产,把卖糖玫瑰的银钱都吐出来。”
这两人故意说的大声,周围人都听到了,青禾和葵武自然也能听到。
大家都等着看葵武和青禾的反应,没想到青禾不但没恼反而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大郎,时辰到了吧。”
葵武看都没看对面,冷冷的讥笑声。
府尹府上,房门匆匆往内院而来,迎面与一个仆人撞到一起。
那仆人长的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他狠狠瞪了眼房门,骂道:“慌什么慌,这要是冲撞了主子,仔细你的皮。”
房门敢怒不敢言。因为面前这人不比府上的其他下人,他是小郎君的奶嬷嬷的相公,姓李,名叫李信。平时仗着这层身份没少耀武扬威。
“什么事这么慌张?”
房门忙道:“是给小郎君做吃食的葵家来人了,说他家夫郎昨个意外伤了手,今天的奶片不能做了,让我告诉采买管事声。”
李信平日里和负责采买的管事就不对付,他仗着是小郎君奶嬷嬷的身份高人一等,而采买的管事又觉得自己是管事,比府上的其他仆人高。总之二人谁也不服谁,都憋着口气,平日里没少言语奚落对方。
听见房门这么说
,顿时觉得这是个给采买管事上眼药的机会,于是抬脚就去了内院。
李信没想到采买管事消息这么快,他去的时候,管事已经把事情汇报完,府尹夫人虽然面有不虞,但没人挑拨,倒也不至于迁怒管事。
“夫人。”管事站在下头,“你看,咱们还要不要奶片和奶豆了?”
府尹夫人皱了皱眉头,刚要说什么,怀里的小郎君却先嚷了起来,“要,豆!”
“好好,要奶豆。”府尹夫人哄着小郎君,对管事吩咐道:“家里奶片有,今个就不要了。奶豆昨天分了王氏些不够小郎君吃的了,你去买些吧。”
管事低头应是,刚要走,就有个小仆火烧屁股似得跑进来,“管事,你快去后厨房一趟吧,厨房里的婆子派人来说,大人今日点名要吃的那道菜,送来的却好像不对。”
“这……”管事转头看向府尹夫人。
府尹夫人挥了挥手,“郎君的事要紧,你去忙那边吧,葵家那头我派别人去。”
管事点头,临走前狠狠瞪了眼李信,李信回他个挑衅的笑。
府尹夫人问,“你怎么过来了?”
李信忙谄媚道:“我也是刚从房门那里过来,知道葵家的事着急过来和夫人说。”
府尹夫人嗯了声,李信赶紧跪下,“夫人,既然葵家那头没人去,不如就叫小人去吧。小郎君怎么说都是小人婆子一手奶大的,这种经口的大事小人实在不放心别人。”
站在小郎君旁边的奶嬷嬷也赶紧道:“夫人,他也是心疼小郎君,总比别人放心些,就叫他去吧。”
这采买的事向来都是好事,不管多少,只要经手都能沾到好处。
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奶嬷嬷,这点面子府尹夫人肯定是要给的。
“行,就辛苦你跑一趟吧。”
“多谢夫人。”李信高兴的一个劲磕头。
李信耀武扬威的去找管事要葵家地址时,采买管事的脸都是青的,可又不能不告诉他,恨的额头上青筋都绷了出来。走时候甚至不得不告诉他,硬糖也要买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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