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女孩输了,杨稚砸钱,败家小能手对这样的场面稳如老狗,丝毫不觉得是多大的事。
跟他自己打比起来,人小女生已经很不错了。
再开牌,杨稚没拿,继续做参谋。
一开始津津乐道,指挥着牌,后来就慢慢的不说话了,杨稚盯着女孩手里的牌,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了下去。
他开小差了。
女孩没发现,出牌时还要经过杨稚的同意,她回头说:“稚哥,我出这个了?”
替别人玩的牌,希望别人也有参与感,这是女孩子的细心。
杨稚没搭理,倒不是他给脸色,他只是没听见。
“稚哥?”女孩又叫了他一声。
杨稚顿了一下,元神归位,应了声说:“怎么了?”
女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又重复一遍。
杨稚点头说随意。
女孩便遵从自己的想法出牌了。
杨稚偏头过去,没盯牌,是口袋里那支录音笔,又热又烫,棘手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身败名裂吗?当发泄过后,当他静下来之后,怒气值降为零点,他便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了。
曾经好过的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很是讽刺的事情。
分手从来没有和平一说,不过是受伤害的不是你罢了。
他们之间更是与和平搭不上边,他们俩才是最侮辱爱情的吧。
纪泽阳,真的那么好吗?
手机响了,杨稚出门去接,没有打扰打牌的大家,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到外面的走廊里就抽了烟出来,他最近瘾大,控制不住,边接电话边抽烟,第一声是沉沉的“喂。”
对方轻笑了一声,声音是那么柔和,那么熟悉,叫杨稚眉头一挑。
那人道:“干嘛呢?”
杨稚拿掉了烟,认真了点:“你是?”
他不太确定。
可这个声音,他怎么会陌生?
“分别太久了吗?稚不记得我了。”那人道:“我是闻淮。”
杨稚拿掉了手机,瞄了眼界面,这不是闻淮的号码,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给他来电?
“闻哥?”
闻淮低声应道:“嗯,我这两天刚回来,想约你出来见一面。”
杨稚试探的问道:“什么事?”
闻淮道:“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了啊?咱们分别这么久,还有没说开的事,我给你一个答案。”
杨稚捻掉了烟,他们之间,稀里糊涂结束的感情,是需要一个合格的理由,杨稚曾经那样执着的理由,可如今话到了嘴边,只是一句:“不重要了。”
闻淮并未死心,他只是沉默了下道:“稚,出来见一面吧,我知道,也许你恨我。”
第79章
恨?没有了。
他甚至连恨闻淮都做不到,就像生气只能闷在心里,质疑自己不是喜欢他还要生他的气?他从没和闻淮吵过架,但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永远和睦,杨稚也有生过气,只是未曾表露出来,他生的是自己的气,在和闻淮那段感情里,他都做不到去怨恨他什么。
挂了电话,杨稚站起来,他没有回刚才那个包厢,他另开了一个,空间里只有他自己。
他觉得有些累。
牌局已经过去了三把,杨稚还没有回来,刘怡问了下,大伙才注意,崔臣四处看看,最后站起来说去找找看,叫其他朋友顶上了自己位置的空缺,他抬步出去。
走廊里没人,但崔臣还是找到了杨稚,他就在隔壁的包厢里,空荡荡的,昏暗的,在那沙发上躺着。
他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杨稚仰躺在沙发上,旁边是几瓶酒,他自己又重新开的几瓶,自己在没人的包厢里买醉。
像个醉生梦死的瘾君子。
崔臣方才就发现了,杨稚有心事,其实不难联想,从发现被背叛那天开始,他们就庆祝着参与这场反击,谁都没见过杨稚脸上有任何的不悦,却像是打了鸡血那么来劲的施行回击,可是仔细想来,他到底是跟沈厌好过的,认真的,崔臣没见过杨稚和谁在一起那么如沐春风的样子,他家教那么严格,身体都交出去了,足以证明他和沈厌多少是有感情的,虽然短,虽然被对方背叛着。
但是一点儿不伤心,才是反常吧。
这些天没见到,是他们自己忽略了,杨稚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一点儿苦头不能吃的人,给他们的印象就是永远鲜活的,跳跃的,不可能顾影自怜,就是和闻淮结束的时候也是大发雷霆,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儿负面情绪的,除非是真的没有动过心,真的对沈厌毫无感觉。
可他骗得了别人,骗得过一条裤子穿大的崔臣吗?
崔臣单手操着裤口袋过来,拎起沙发边滚落的酒瓶子,他戳穿道:“不演了?”
杨稚听到了人进门的动静,只不过懒得去看,听声音才应:“我演什么了?”莫名其妙。
崔臣看他那样,勾唇笑一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跟女孩在一块也能出神,钓妹子是他最拿手充满热情的时刻,他还能在这时候分心,问他演什么了,崔臣只想回给他一个白眼。
“你如果觉得不解气,咱们还能再整,但你要是后悔,那抱歉,挽回不了。”
“我后什么悔呀,操。”杨稚觉得可笑。
崔臣道:“你不觉得后悔行啊,最好说到做到,别惦记着人家,人现在身边可有良人。”
“我操,你他妈是跟他一头的吧?”杨稚被气笑了,“我是他娘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吗?”
“不是吗?”崔臣无情打破,“你不是在闻主席身上吊了许多年吗?”
“你大爷,”杨稚此刻烦死了知道他黑历史的人,“你专门来气我的?谢谢有被冒犯。”
崔臣哈哈笑,把他脚边的酒瓶子踢一边去,靠在沙发上认真了起来,“稚,说真的,他真配不上你。”
杨稚没说话,包厢里只有滚落的酒瓶子的声音。
“我其实特怕,你他妈栽他身上了,闻淮一次,沈厌一次,我觉得差不多了,你也到头了。”
“你咒我?”
“不是,”崔臣说:“我是觉得老天在教训你呢,看你渣过太多人,想弄一人来惩罚你。”
“那干嘛弄我两次啊。”杨稚被迫营业的笑着。
这样的捉弄,一次不就够了吗?
总把人想的那么无敌,像是每一场都经得住考验。
崔臣给不出回答,保持沉默,他只是想陪一陪哥们,不是来安慰他的,他自己不调节好自己,安慰有个屁用。
杨稚突然道:“闻淮回来了。”
崔臣蹙眉,“什么?你怎么知道?”
“他给我来电话了,约我明天见面。”
“干什么?”
“不知道。”杨稚没兴趣的说。
崔臣只能自己乱想了,他看看杨稚,表现的没什么惊奇,他不太放心,还是问了下:“你怎么想?”
他担心旧情复燃,他觉得杨稚跟闻淮很不合适,即使沈厌背叛过他,崔臣也觉得沈厌更适合杨稚,只是单纯意义上的适合,不提其他的前提。
他太不喜欢把自己位置和闻淮弄的不平衡的杨稚了,杨稚输太惨,在闻淮的事上。
“没怎么想,聚个会而已。”杨稚把这当做相识之人的一个久别重逢小聚会。
是这样的,人一旦不爱的时候,对什么都是淡然的,那些美好的伤痛的,也可以拿出来说了,没什么,两个人发生过的事,能平静的道出来,大抵是到了真的不在乎的境界了。
他经历过沈厌了,在闻淮之后对别人动过心了,只记得曾经热烈的喜欢过闻淮,却不记得那是怎样的感觉,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了,因为他是,喜欢上别人的人了。
崔臣保持着沉默。
第二天杨稚和闻淮见面了,在一家餐厅里,约了一起吃饭,二人都是空腹来的,随和的心态蛮好,杨稚晚了点到,不是他怠慢闻淮,是闻淮实属过来的太早。
杨稚见到他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闻淮头发剪短了,刘海向后梳,闻淮是温柔的人,这样的发型使他看起来成熟冷漠了一点,气质上有了点变化,到底是经历过社会的人,不再是被校园保护着的学子,身上还是有魅力的,但确实不一样了,以前爱穿定制的校服,白衬衫加工整的长裤那种,那时候还是有刘海的,面庞看起来和善,这时候稍微收敛了一点儿善良,多了份不曾见的锋利气息。
闻淮站起来,杨稚没有变,依然是他印象中那个让人觉得舒服的长相。
杨稚今天还是套着长袖,好似天再热,他都不会穿短袖出现。
闻淮主动招呼他,对他一笑,看着他的衣服说:“老样子,还是不喜欢穿短袖啊。”
杨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应道:“嗯,不喜欢。”
其实杨稚身体很好看的,但他总不满意,闻淮记得他说自己喜欢男人味一点。
“什么时候回来的?”杨稚坐下了。
“前天才落地。”闻淮说。
“不忙了?”杨稚问。
“最近不怎么忙,新研发的App上市了,我们空了下来。”闻淮道。
杨稚点点头,表示了解。
闻淮把菜单给他,“你点吧,我请你吃个饭。”
杨稚笑了声,接了过来,“大老板请吃饭了,我不能驳面子,那我就随意了。”
杨稚不缺钱,只不过请他是闻淮的心意。
闻淮坐在对面看他,中午的这个点餐厅里人是多的,学生少,上班工作的白领比较多,闻淮现在也是和上班族一样的人了,回来这一趟其实是想回学校看看,但跟杨稚也有点关系。
他听说杨稚有了新恋情,前几天分手了,还闹了很大的动静,当大家都议论着这杨朝良儿子是谁的时候,闻淮已经不能相信杨稚是这场事件的主角。
是由他发起来的,他不认得沈厌,但他知道杨稚家有背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杨父插手了,闻淮更是满脑袋疑问,他不觉得杨稚是睚眦必报的人,他是从自身判断的,从杨稚和他结束恋情的反应上判断的,可他曾经是杨稚的偏爱,判断的怎么准呢?
更何况,他也并不是百分百的了解杨稚。
他挺好奇,可又觉得问出来不知道站在怎样的立场,闻淮只能小心翼翼的说:“稚,你分手了?”
你分手了,说明我知道你谈了新的男朋友,并且结束了,过程没有问是怎样结束的,听起来也没任何的歧义和其他不该有的情绪。
杨稚微微顿了一下,没想到闻淮消息挺灵通的,可这有什么好奇?他和沈厌闹这么大,不知道也得知道了啊,他点头说:“嗯,分了。”
言简意赅的回答,没有带其他情绪在里面,那是不该表现给外人的任何情绪,他跟闻淮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只不过是曾经好过的恋人,曾经这个词很美,是回不去的时光。
杨稚点的差不多了,合上菜单,招呼了服务员,交代几声,整个过程闻淮只是看着,他觉得杨稚对他淡漠了太多。
但他不会怪罪,也没什么资格怪罪,杨稚一直是个合格的前任。
前任。
“你怎么样,应该和男朋友过的挺不错吧?”杨稚和睦的问,不知道能聊些什么,客套而尴尬。
闻淮则一愣,以为杨稚说错了人,“你说谁?”
什么男朋友?
杨稚平视闻淮,提起这个话题他心里是膈应的,毕竟他质疑过闻淮。
“没什么。”他不想问了。
闻淮却并没有不想继续的意思,相反,他来劲了,“你刚刚说,我男朋友?我?”
他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脸色。
杨稚双手放在桌子上,乖巧的样子,看起来也是随意的反应,像聊家常,“是啊。”
闻淮笑了一声:“什么?你怎么会觉得我有男朋友?”
gu903();杨稚转回头,错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