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睡的也不算熟,他的一点细碎的声音就惹醒了人,大概也是睡够了,杨稚迷迷蒙蒙的睁眼,睁开眼面前就映一张脸进来,他瞳孔些微收缩,然后放大,那一瞬间像没娘的孩子找到了妈。
伸手就去抱人,沈厌弯腰下去把他抱进怀里,杨稚搂着他的脖子,发烫的额头贴在沈厌冰凉的皮肤上,如果是个女孩,就有理由堂堂正正的哭一场了。
沈厌下巴抵着他的发尖,把杨稚紧紧圈在怀里,他坐在床边,杨稚上半身埋进他胸膛,像一只被殴打过的猫儿,贪恋任何的避风港。
“怎么了啊?”沈厌吻了吻他的发尖,湿漉漉的,拿被子把杨稚周身裹起来,窗户关着,但因为淋了雨,身上会冷,杨稚发烧了,身体滚烫,摸着叫他越发不安。
“你怎么在这啊?”杨稚声音有点哑,有点柔弱,像是飘零的蒲公英,一吹即散。
“来看你啊,”沈厌摸摸他的耳朵,安抚他:“稚哥都生病了,我怎么坐的住?”
杨稚往他怀里拱,没有发声。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沈厌低声道:“还是你朋友通知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
“不想麻烦你。”杨稚这一场大劫历过,声音缥缈,人有点虚,说什么都没劲一样,浑身都软。
“不想麻烦我?”沈厌又吃了醋,“叫我担心死?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事后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都补偿不了,我希望陪你走过难关的人是我,不是你父母,亦不是你任何的朋友。”
杨稚动了动脑袋,烫的人皮肤灼热。
“稚哥,你发烧了,”沈厌不会随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知道杨稚状况不太对,情况也不好,人很虚弱,不想这个时候谈这些,他摸摸他湿淋淋的头发,亲了亲道:“我给你洗个热水澡,然后你好好休息,我看着你,好不好?”
杨稚点点头。
真是让人担心的小朋友,这个时候的杨稚,脆的一捏就能碎了。
差点失魂的人受不了惊吓,沈厌声音又轻又柔,像是诱拐小朋友的坏蛋,他一笑,就天使多了。
“乖,”沈厌抚摸一下他的脸,温度灼热,“等我一会。”
他去浴室放了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别怕虐,我们不走常规套路,这次谁作妖谁死。
沈厌有手段,稚哥也不弱,可以对抗,放心,不虐,齁甜。
第47章
生病的大男孩是要被照顾的,杨稚躺在浴缸里,滚烫的热水烧的他皮肤通红,他觉得很难受,不想洗澡,可浑身湿淋淋的更不舒服,杨稚只好乖乖的,沈厌在一边尽职尽责。
目不斜视如君子,他打了泡沫在杨稚身上,手一寸寸滑过他的皮肤,杨稚百般膈应,“我自己……”
“别动。”沈厌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别惹火稚哥。”
杨稚没动。
他偏头过去打量沈厌,浴室的灯光柔和,沈厌认真的给他洗着澡,一点不乱来,就好像他一点魅力都没有,杨稚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也不好意思说,就乖乖的靠着浴缸,他感到了沈厌的手顺着他腰线向下。
他抓住了那只手。
沈厌抬眸看他,杨稚肤色烧红,浴缸里水波荡漾,因为沐浴露的问题搅混了水,看不见什么,氤氲的水雾,暧昧不清的氛围,面面相觑之中,气氛越发狂热。
两个人几乎是本能的贴在了一起,沈厌按着他的后脑勺猛攻那张唇,冰凉和火热的交缠,至死方休,接吻都是好手,换气,技巧,谁都不输,只看谁更急躁,更狂热罢了。
沈厌吻的痴狂,杨稚的手搭在他后脖颈里,向自己推,他们两个不知道谁在掌握主动权,热水打湿了沈厌的脖子,从杨稚手上流进他后背里,滑下一道湿热的痕迹。
激烈的吻纠缠了太久,最先败下阵来的是病着的杨稚,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低头下去,沈厌握住他的下巴,轻轻一勾,再次贴住那张发红的唇。
“嗯……”杨稚呢喃一声,配合他继续接吻,但他有些受不住这个攻势,“够了……”
“没有这一说,”沈厌停下来,握着人的半张脸,抬起来,蜻蜓点水的一下,“只有我想不想放过你。”
杨稚抬眸,但见那双如狼似虎的神色,他面颊就“咻”的红了,放开了沈厌,有些累,有些羞涩的趴在浴缸边,埋低了头。
激烈的亲吻后如果不做|爱该怎么收场?
这是个尴尬又现实的问题。
他们俩就是这样,膈应的继续着,直到把这热水澡洗完。
被人伺候洗澡是舒服的,沈厌连衣服都不让他自己穿,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会招来尴尬。
从浴室里出来杨稚脖子都烧红了。
坐在凳子上,沈厌找了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嗡嗡响的声音多少盖掉点他们之间的尴尬。
杨稚就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越看脸越红,越羞耻,他低了眸,又经不住诱惑,偷偷去打量沈厌,身后站着的人正好也在看他,那双鹰眸一锁,就把杨稚弄的更不好意思,瞥开了视线,沈厌一点儿都不想笑,脸色沉的吓人。
欲|火中烧是个艰难的时期,他需要自己度过。
即使这样也能做到心细,杨稚头皮没有被烫到一点儿,沈厌把吹风机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拨了拨他的头发,刚洗完澡是一块肥美的鲜肉,杨稚脖子和脸上的红渐渐褪了,病弱的唇色和脸蛋越发清秀,头发刚刚吹干,发丝一根根的,散乱着,不得不说,凌乱美也是一种美。
他嘴巴有点儿难受,摸了摸,估计会肿。
杨稚站起来,不说话又不太好,他道:“嗯……你,回去吧。”
开口就撵人,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他觉得挺麻烦人了,这都不知道折腾到几点了,沈厌也是人,也该累了。
沈厌不回话。
杨稚舔了舔牙齿,迈步到床边,坐上去,现在最后悔的是在浴室里来那么一出,早知道不接吻了,弄的两个人现在对视都不好意思。
心里默默叹口气,杨稚想去摸手机,可不知道放哪了,看一圈没找到,他需要外界的事物缓解一下注意力,结果手机还没找到,他先被人扑倒了。
沈厌两步跨过来,按着他的肩就把人压在了床上,单腿跪在杨稚身侧,锁着人,弯腰把唇贴在杨稚咫尺的距离。
“你干嘛……”杨稚被他吓了一跳,有话不会好好说玩突然袭击?他一把年纪了哪儿受得了这种折腾?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沈厌手不老实,伸下去。
“嗯……”杨稚躬身不可抗力的低吟一声。
“想进去。”沈厌唇贴着杨稚的脸。
杨稚涨红了脸。
“可我也只能想想,”沈厌卑微道:“不想让你病的越来越重了。”
沈厌趴下来,压在杨稚身上,沉重的,让他呼吸都要斟酌一下。
沈厌盯着那抹逐渐加深的红,视线都移不开了,杨稚玩的再花,他发现有些事上他也真的够纯情,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家教?谈过这么多女朋友,却没越过界,身体上的经验不如他猎艳的手段,更配不上渣男的名号,这就是杨稚,那么一个纯情,却又被叫渣的人。
“稚哥,”沈厌笑了声,掰回他的脸,杨稚不好意思的时候弄的眼睛有点红,有点湿,看起来比较像哭,他摸了摸他的眼角,轻声说:“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
杨稚没张嘴,没答应也没否定。
沈厌贴他更近一点儿,“我吃醋你明白吗?我心里不爽,我生气,又不想对你发脾气,我难受,我担心你,你告诉我可以吗?第一时间。”
又吃醋,他什么醋都吃,老师的也吃,父母的也吃,朋友的也吃,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吃。
沈厌到底是醋坛子做的还是醋坛子做的?
杨稚没忍住,一下笑了,“你怎么老爱吃醋?”
吃醋还说出来,就像说人坏话的时候义正言辞,说闻淮是他的情敌,那么坦然,让人怀疑他是个没情商的,可杨稚却喜欢他这样,坦白的,有什么说什么的。
沈厌手握着杨稚的脸,自己伏起身子往他靠了靠,低头看着他道:“因为太喜欢你了,不想让别人接近你,谁都不想。”
“太霸道了吧。”杨稚抚摸着他的脸,笑眯眯的说。
“嗯,就是这样,”沈厌埋进他脖子里,咬了一口,轻轻的,“稚哥,你真的想让我回去吗?”
杨稚抱住他的脖子,应道:“不想。”
沈厌笑了,刺激的他脖子痒痒的。
“口不对心。”
“就是不想啊,”杨稚坦然道:“想让你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一直,一直。”
永不分开的那种陪着。
沈厌动了动脑袋,身体压着人,房间里气氛一片和谐,没有第三者的事,只有他和他。
摸过被子来,沈厌怕把人冻着了,连同他自己一起裹进去,露在外面的腿纠缠,被子里的两人纠缠,室内灯光明晃晃,亮的人没法睁眼。
今天折腾的很晚,杨稚太累了,很快睡了,外面的雨也没停,沈厌把被子给他裹好,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他拿手电筒照了照客厅里的情况,找到开关,摆好手电筒的角度,做起了维修的活。
没敢弄出太大动静,倒是那狗冲他狂吠了两声,沈厌嫌狗太大声,过去逗了逗,跟狗混熟,直到把灯修好,室内重新亮堂起来,一切才真正和谐。
猫儿饿的叫个不停,半夜里溜达来溜达去,沈厌就这么摸熟了岳母大人的家,他把猫喂了,给狗洗澡,一切做的顺心顺手。
“你还会修灯?”客厅里响起杨稚的声音,沈厌回头,见他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下来。
“你怎么起来了?”沈厌环顾一圈,拿沙发上的衣服给他,杨稚穿的太单薄,还发着烧,他不放心。
“听见狗叫了。”杨稚不愿意穿衣服,“不冷。”
“穿上。”沈厌不给他拒绝的权利。
好吧……杨稚就接过来套上了。
沈厌才道:“我们家经常我一个人住,什么小毛病我都自己解决,这不算什么。”他手里刚放下螺丝刀。
“我就没管过,都是我爸在修,”杨稚倒了热水,递给沈厌,“其实我什么也不会,特废的一人。”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那种。
沈厌接过水,没喝,玻璃杯是温热的,他贴在掌心里暖手,“你不用会什么,以后我们的家我来管,何况在现在这个时代,靠什么不能活?”
是如此,乞讨也能活,只要你拉的下那个脸。
两个人靠在桌子边,对着外面的大雨,聊起了未来。
“沈厌,你想过跟我一起有个家?”他问的小心翼翼。
沈厌道:“想,为什么不?”
杨稚笑了:“现在这个浮华的社会里,真真正正愿意安心下来的人没有几个,大家追求的东西各有不同,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出生在别人的终点,我们没有拼搏的精神和信念,反而就贪恋那点温馨和稳定,想要有个家,那么简单一样。”
杨稚顿了顿,说道:“我其实不怕你嘲笑,我这辈子没有任何的追求,父母至上,他们平平安安的,我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就像你说的,靠什么不能活?所以除却这个,我最希望的就是和另一个人组成稳定的家庭,扮演好在这个家庭里的角色,很简单的一件事。”
倒不是想去求什么荣誉富贵,富贵他享受过了,托父母的福,稳定的家庭他也有,他无疑出生在一个健全和睦的家庭里,这已经足够了,他完完全全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和理想,就是希望自己家的稳定和睦能够延伸到未来他和另一半组成的家庭里。
“说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但是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滥情的夜,总是管不住滔滔不绝涌出的思绪和热情,杨稚抵着桌子看外面的风雨,室内的安稳是一处避风港。
“不早,”就在他觉得自己太冲动的时候,旁边的人开了口,沈厌转头,杨稚抬头,二人对上视线,前者掷地有声:“因为……这也是我希望的。”
第48章
原生家庭的缺失,对沈厌来说他比杨稚更渴望稳定,那几乎是他的一个梦想,是他的父亲没法给的,是他的母亲缺席的结果造成的,他并不难过,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且没有物质上的缺失,也不过感情上的一点不甘,他不抱怨也不怨恨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人又怎么能朝朝暮暮?
但一个稳定的家庭,是每一个人都会期待的吧,不管是父母双全的,还是孤身一人的,都这么期盼着,被物质填充的他们也是一样。
人求安稳,这是本能。
“稚哥,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吗?”沈厌问他,那样认真。
杨稚静听。
“你看这个世界上的人,别管他们小时候有什么远大的抱负,非谁不嫁,非谁不娶的,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过了,将就完这一生,这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沈厌深思道:“最悲哀的不是没有跟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而应该是这辈子连喜欢的人都没来得及碰到,就已经将就完了这一生。”
所以他们的相遇是多大的缘分?
“能碰到你喜欢的,喜欢你的,多难,”沈厌笑笑,似想起了什么,满目温柔,“没有几对是彼此互相深爱着的,我们是不是那一对我不知道,也不能确定,但就是……我想跟你有个家,我想每天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我想跟别人说,看,杨稚,他是我的人。”
没忍住,杨稚低声笑了出来。
沈厌陪他一起笑:“很好笑?”
杨稚点点头:“太好笑了。”
沈厌默不作声,二人重新把视线投在窗外去。
暴雨困住了两个人,也困住了两颗心,他们在一间房里,心跳的频率却是一致的。
“沈厌。”
“嗯?”
“如果将来不是我,怎么办?”他们之间的开始甚是荒唐,也很莫名其妙,但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上了。
“那就没有这个将来,”沈厌道:“我跟你耗,耗到你同意嫁给我。”
杨稚摇摇头:“你怎么总是用这种手段?”
“因为你难搞,”沈厌看着他说:“所有我认识的里面,你最难搞。”
“那真巧了,”杨稚道:“在我认识的里面,你也最难缠。”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沈厌大言不惭。
天生一对吗?不清楚,天作之合是一定的,他们之间的缘分从哪里开始的,大概是一张落进沈厌手中的照片吧。
这时候,手机来了电话。
是杨稚的,他妈的电话,问他情况,他都如实说起,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家里人都知道他丢过魂,没事了就好。
让老妈放心后,杨稚对着手机说:“今天真该叫你来的,我妈不在。”
这就是造化弄人,否则他都不用闹出这些事。
“去哪了?”沈厌问。
杨稚说:“我姨夫过生日,他们过去了。”
“一家都去了,你没去?”
“我……”杨稚摸摸鼻子,不自然的说:“懒得去。”
沈厌朝他伸手,杨稚莫名其妙,“干嘛?”
沈厌向他再伸了伸。
杨稚把手搭过去,沈厌攥着他的手把人扯进了怀里,摸了摸他的额头,杨稚这才明白,大概的探了下温度,沈厌道:“没那么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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