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难道是她也在找小白?
学习委员推了推眼镜,可能是考砸了伤心吧,昨天月考成绩出来,她在光荣榜上从第一排退到了第五排。
是吗?可是我要是能上百名榜,最后一名我妈都要放鞭炮。学渣们挠挠头,他们班除了学习委员,没有人去会看光荣榜,因为上面注定没有一个二班的人。
学习委员一直在努力,也只能在102徘徊。
这我们就没法安慰了。
翟宽身为学渣,对女神默默关注地多,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搭话,他皱眉道:好像是她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别人家的事,还是不要打听了。翟宽把人劝离,走了,人家来没人的地方发泄一下,咱一堆男的就不要围观了。
翟宽赶着二班同学离开,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一杯热奶茶,跟做贼似的放在康芦雪身边,脸都没露,一溜烟跑了。
他上回路过办公室,无意间听见班主任惋惜,康芦雪父母车祸去世了,这孩子才上高三,还是要自己看开坚强起来才行啊。
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康芦雪看着已经走出悲痛了,不知道最近怎么突然成绩下降。
谢玉帛落后一步:人先要自己立起来,旁人才能帮忙。
他留下一句类似自言自语的话,回去看书。
康芦雪胳膊抖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发帖,果然,下方一水地骂她是包子活该被狗咬。
[树洞:父母去世,大姨一家来我家住,照顾我,现在他们说要用二十万买我的房子,该怎么拒绝?]
三个月前,康芦雪父母车祸去世,爸爸那边没什么亲戚,妈妈那边有一个大姨。大姨帮康芦雪料理父母的后事,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幸好有大姨帮她。她却没想到,这是另一段悲惨生活的开端。
出殡之后的一天晚上,大姨找康芦雪谈心,你在这个城市里孤孤单单一个人,大姨心疼,你就跟我亲女儿一样,现在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刻,大姨照顾你。
原本一家三口的房子,现在空空荡荡,康芦雪感激涕零地答应了。
三天后,大姨儿媳妇生二胎了,大宝没人带,便把五岁的小男孩接过来一起住。
小男孩特别调皮,老是翻康芦雪的抽屉衣柜,拿里面的东西,还在她收藏的限量版书上乱涂乱画。
康芦雪每次跟大姨告状,大姨总会说小男孩就是调皮嘛,你什么东西那么重要,我也不能把他送回去。
想着大姨是为了陪她,康芦雪只好认了。
再一个星期,大姨的儿子儿媳也搬过来住,说是想念妈妈和大宝了。
康芦雪每天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就回来睡几个小时,学习让她暂时忘记伤痛,反而是每晚一回家,婴儿啼哭不止的声音让她睡不好觉。
她想委婉地暗示大姨,她已经不需要照顾了,每次都被打岔过去。
你表哥的出租屋都退了,你让我们这老老小小的,怎么找房子,你表嫂还没出月子呢。大姨言辞之中,显得康芦雪好像特别不懂事一样。
不仅如此,她还让康芦雪晚自修之前的时间拿来给五岁的小屁孩辅导英语发音。
你爸爸妈妈死了,我里里外外忙活这么久,小雪啊,咱都是一家人,我把你当女儿,大宝就是你亲侄子!
康芦雪讨厌小侄子老是动她东西,又拗不过大姨,只能抽出半小时教他念音标。
她本来在学校食堂吃晚饭的,现在每天都要坐公交赶回去,一进门,总是看见大姨一手筷子一手调羹,飞快地把桌上的菜拨到表哥表嫂侄子的碗里,然后招呼她吃饭。
康芦雪看见桌子上一个个盘子只剩青菜梗,撇过脸道:我在食堂吃过了。
她一低头,看见垃圾桶里扔着碎瓷片。
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珐琅餐具,他们一家人都小心翼翼舍不得用,被大姨拿出来装辣椒酱。
碟子怎么碎了这么多?康芦雪蹲下去,心痛至极。
你小侄子非要拿着当积木摆,一点都不听话,你平时不要光教他读英语,性子也教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康芦雪没教好侄子。
最让康芦雪受不了的是,没过两月,大姨的女儿女婿失业,前来投奔大姨。
大姨自然是眼含热泪地接纳了她们,并且跟康芦雪商量:房间不够住,他们小夫妻两睡沙发不合适,要是晚上干点啥的,让你起夜看见了多不合适。反正你只晚上回来睡一会儿,沙发好,你们这买的沙发又大又宽敞。
人不要脸起来,在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面前,公然谈起房事。
康芦雪咬着牙:那是我的房间,榻榻米都是我爸给我设计的。
你这孩子,你每天晚自修十一点半到家,大门房门厕所门,挨个打开,你表嫂都让你吵得睡不着觉了,孩子晚上老是哭,这些事大姨怕影响你学习,都没跟你说。你在沙发上坚持一下,等你表姐表姐夫找到工作就搬出去。大姨把你当亲女儿,才不跟你见外。
康芦雪坚持:我要睡我自己的床。
大姨又拿出长辈的姿态来:你家以前装修的时候,你妈没少拿图纸叫我参考,我家月月是学设计的,给了多少意见,现在连房间都不肯给睡了?你妈没死前,还邀请我来你们家住,你妈一死,哦,你就翻脸了是不?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妈妈?看不起她的亲姐姐?
所谓给意见,就是改了个数据,还改错了,让她们家阳台拆了重装。
这事只有康芦雪妈妈知道,还瞒下了,让女儿不要往外说,表姐也是好心。康妈妈非常喜欢大姨,一年都要邀请大姨过来住很多次。
康芦雪不同意,表哥表嫂齐上阵,红脸白脸一起唱,小侄子还把她的闹钟拿出来,太好咯,你睡沙发!
正说着,表姐到了,画着精致的事业装,一来就拖着行李箱往康芦雪的房间走,让我看看我的房间?啧,这床我不喜欢,飘窗倒是不错。
夫妻两把自己的行李往康芦雪衣柜里放,其他人也不劝说康芦雪了,各自做事,仿佛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需要讨论。
康芦雪在沙发上睡的两晚,正是月考的那几天,白天要集中精力考试,晚上要听自己的房间里传来某种不和谐运动的声音。
她心疼自己的榻榻米,但是面对强势的大姨家,敢怒不敢言。月考成绩出来一落千丈,她终于崩溃,要跟大姨一家摊牌。
没想到她刚开了个口,大姨直接提出要买她家的房子。
你这房子靠近学区,二中特别不错,你看你高中快毕业了,以后也用不上,你爸妈的保险金你也拿着,不如把这房子卖给大姨,我们住着觉得合适。大姨笑容亲切,二十万,咱都是一家人,大姨不占你便宜。这房子买的时候二十八万,你们也住这么久,算点折旧费,二十万卖给大姨,你可以继续住,大姨不赶你走。
康家的房子买得早,那时候连二中都没建,过了十几年,房价翻了十倍不止,居然还要折旧卖!
大姨这怕康芦雪以后精明了不好欺负,想先把房子弄到手。
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我不卖。
转手给大姨怎么叫卖?房子里住的还不是这些人?大姨是贪你钱吗?你爸妈的存款,大姨觊觎过一次吗?
大姨确实没有觊觎,但是她一家七口人,谁过生日,逢年过节,就变着法向康芦雪要礼物,家里目前为止已经添置了好多康芦雪用不上的高价电器,都是康芦雪出钱。
康芦雪不同意,一家七口人就围着她洗脑,仿佛不成功不让她走,跟传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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