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谢玉帛胡扯道:你的老家将有一场大劫,我奉师父之命,前来降妖除魔。

姜布侬身上依然穿着她的特殊服饰,闻言变了脸色,那你有把握吗?

她虽然张扬自私,但是从她一直穿着的衣服就能看出,她对老家是有感情的。那群人虽然又笨又丑,但到底是她的亲人邻居。

谢玉帛指着她衣服上的花纹道:这是什么花纹,你这么喜欢?

姜布侬:打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家户户门梁上都雕刻着这种花纹,能辟邪。

什么辟邪,是招引邪物。谢玉帛道,你们全村人是不是都给天师贡献了一点东西?

你怎么知道?会出问题吗?姜布侬问道,她出去一趟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师给她那么大的帮助,肯定要从她身上收回什么。

姜布侬很讨厌那个所谓天师,可是村里人非常迷信,明明对方住在深山老林里,谁也没见过他。天师会用一点小钱,从村里人那里买心头血,说是拿回去做研究。村里人都没什么异议,一点不痛不痒的血,还能卖点钱买肉吃,排起长队献血。

姜布侬从小看着这副场景长大,渐渐的,村里的面相越来越丑,她从心底感到排斥。

她喜欢唱歌,她想离开村子里,想做个大明星。

就在她离开前,天师派人找到她,说山窝里飞不出金凤凰,你嗓音平凡,一点天赋都没有,如何比得上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天师保佑每个村民,你是我们村的骄傲,留下你的心头血,我保证你在外面飞黄腾达。

姜布侬是全村最后一个没有卖血的人,长得水灵灵的,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天师让她短暂体验了一分钟的百灵鸟般的歌喉,姜布侬才知道自己有多普通。

有些东西得到过就再也不想失去,想出去想成名的心理一旦形成,姜布侬立刻同意了交易,并且按照天师的方法,把一点药粉下到了她认为最有天赋的人的茶水里,向他借。

谢玉帛看了看姜布侬,你照照镜子。

姜布侬将信将疑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镜子,这一看,就让她尖叫出声。

她扔掉镜子,不可置信地按着自己的眼角,她才十九岁,居然就开始长眼纹了,让她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谢玉帛:有得必有舍,只是有时候别人只会让你看见获得,看不见失去。

他突然明白自己感受到的衰败是什么了。

有人用心头血做阵法,索取了全部人十年以上的寿命。

加起来几千岁了,这是什么老不死的玩意儿?

谢玉帛看着她: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了吗?

姜布侬眼里闪过犹豫,她老了二十岁,换来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值得吗?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涌进脑海,姜布侬不得不承认,她们骂得都有道理,她收到的批评,比她这辈子说的话还多。

她到底只是个心理不成熟的小姑娘,现在哪敢再回娱乐圈露面。再者,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村里人面相都好丑,让她打心眼里排斥。

她排斥村里,才想出去唱歌,前因后果,相较起来,她还是更在意自己不要变得跟村里人一样。

我想年轻呜呜呜姜布侬哭了出来。

常常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你愿意用二十年寿命换答者选择不一,但是有人亲眼见证自己瞬间老二十年,容貌和身体机能都在明显衰退,恐怕回答愿意的人会少一大半。

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二十年卖掉。她才十九岁,她不想变成三十九岁。

谢玉帛:那你下车。

姜布侬打了个嗝,眼角挂着泪水,什么?

下车,打电话跟裴玛道歉,诚实说出你的所作所为,取得他的原谅。两天内不要回村,等消息就好。

姜布侬脑子不太行,她吓怕了,谢玉帛说什么她做什么,背起包就要下车。平日里轻松背起五六千克的背包,此时却让她有些吃力,这让她再一次体验到年老,几乎要哭。

面包车在村口停下,放下谢玉帛和姜布侬。这里和龙乾市气候不同,空气格外干燥,谢玉帛一下子喝了半瓶水。

谢玉帛送姜布侬回家休息,看见左邻右舍都没有打招呼。他估摸着时间,给商言戈去了一条我很安全的短信。

哎呦真奇了,今天村里人都归队了,还有一位哪里来的小帅哥。一位面容苍老的大婶调戏道。

几人围了上来,交谈着,互相抱怨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身体特别差。

要变天了吧,你看看西边那乌云,可能要打雷,咱风湿犯了吧。

我才四十就这么多毛病,以后可怎么办,儿子还没娶上媳妇呢。

说话的中年人,头发白了几个度,看起来六十了,但周围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骤然衰老。

谢玉帛默默旁观着,出声道:门框上画黑纹,是为不吉。今日黑云诡谲,两相映衬,煞气冲撞,所以你们身体才不好。

你这外乡人,我们这是祖上留下的祥云纹,保佑祖宅安宁,你不知道别乱说。

谢玉帛:祥云纹?你们睁眼看看,是不是跟天空的乌云更像?

呃被谢玉帛骤然一点醒,那些人好似发现新大陆般,迟钝地对比着。

谁胆子大的,现在把黑云纹抹掉,看看身体是不是马上就恢复了,再不济,你们也能重新画上是不是。

有一个人跃跃欲试,我家的本就快消了,试试我家的。

他搬了把楼梯,用砂纸将黑云纹擦掉。

谢玉帛扶着他下来,给他输了一点灵力。

那一瞬间,这人感觉到自己身体骤然变得轻松,年轻而有活力,惊喜道:是真的!是真的!大家快擦掉!

忽然白光一闪,西边的山上劈了几个闪电撕裂天际,伴随雷声轰鸣。

无知小儿!妖言惑众,看吧,上天打雷惩罚你们了。一个人老人家怒斥谢玉帛,嗓门极大,让想擦掉黑云纹的人都停下了手。

今天天气干燥,又突然打雷,怪怪的,不如等天气晴了再说。

更替谢玉帛眼眸闪了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出院子,去看被院墙挡住的西边的山林。

火谢玉帛瞪大了眼睛,掏出一张符纸,待要说话,脑后一阵风,他弯腰躲过,争分夺秒把符纸,扔到地上。

与此同时,谢玉帛骤然被揪住衣领,后脑勺一痛,失去意识。他余光看见是刚才那个骂他妖言惑众的大爷,用棒子敲了他。

大国师有点失误,但事有轻重缓急,谢玉帛顾不上自己了。

把他送到天师那儿去。

面相又凶又丑的大爷,扔了棍子,用麻袋把谢玉帛装起来,指了两个人,你们行动快点。

西边的山头冒出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两个人扛着谢玉帛疾行在山路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谢玉帛悠悠转醒,他揉了揉后脑勺,两位大兄弟,放我走吧。

闭嘴,你冒犯天师,要去接受惩罚,只要你诚心悔过,天师会宽恕你的。

谢玉帛:你们两个就要死了,现在马上折返,还能有救。

这两人气力大得不正常,扛着他还能健步如飞,看来是天师座下的一等小弟,受到了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