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会像自己一样只是头脑发涨?会不会变得话多起来?还是会安安静静地盯着自己看?
他按捺下隐秘的兴奋,眼里带着亮:“多喝点就习惯了…我给你倒。”安德里安很听话地把杯子推过去。
沈荣河脸上挂着笑,一边闲聊着——当然是他说对方听着。那半斤慢慢下去了一多半,而男人白皙的双颊泛上浅浅的红,浅眸里神色有些晦暗。
“再喝点这个尝尝吗?”
沈荣河知道,对于刚接触白酒的人而言,半斤是有点过分,于是又给他开了米酒。这酒度数低些,味甘、淡,喝下去倒不难受。他盯着男人捏着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心里一边觉得自己真坏,一边又暗暗地期待对方的下一步反应。
对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沈荣河的心脏几乎立刻就猛跳了一下——安德里安又变得很乖了,脑袋微微偏过来听他说话,金色的发旋露出来,让他手痒特别想摸一把。
好像不能再喝了。
对方闭上了眼睛,浅色的睫毛落在眼睑上,模样像是醉了。
沈荣河把酒杯摆到一旁,凑近了轻声问他:“不舒服吗?”
安德里安半抬起眸子,手掌贴到他的后颈上,把他压得更近,吐息划过他的脸:“你想灌醉我。”
沈荣河呼吸停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早看出来了,一直在纵容着他玩闹呢。
他顿时心里有种被识破的尴尬,浑身别扭起来,想离他远一点。而对方却搂住他的腰,故意刁难似的将大半个重量都压了上来。
“荣荣。”他声音轻轻的。
沈荣河突然胸口一紧,他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才发现——安德里安是真的醉了。
“怎么啦?”
沈荣河不禁软下语气,摁住对方的肩膀,弓着腰从下往上认真看着他的眼睛。
“想你。”
安德里安垂着头,浅发零碎地散在眼前,给人从感觉上带了些弱势。
空气静默了一秒后,沈荣河的心跳声大得如同擂鼓——难道安德里安喝醉了,会去更直白地表达自己?
临近年底,他这两周确实一直在忙着训练,回家的机会有限;怕安德里安无聊,他还托陈书亭带来些俄文报刊给他解闷。而此时听见这话,沈荣河心里愧疚更甚——哪怕自己实际上并没能照顾好对方的情绪,安德里安也没表露出一点不满。
“我也想你。”他捏了捏对方的肩膀,温声安抚道:“过几天我们出去逛逛,嗯?”
安德里安垂眸看了他半晌,点了点头,手掌按着他的腰,又凑过来将脑袋抵在他的颈窝。
感觉到对方细细的亲吻,沈荣河忍不住调侃道:“…你怎么这么爱撒娇啊。”
安德里安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重复道:“撒娇?”
沈荣河看他闻言甚至将头移开了,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一边解释道:“就比如你刚才啊,突然就很黏糊。”——但是又很可爱。
安德里安看着他带笑的眼睛,握着他腰的手紧了些:“我喜欢这样。”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很爱撒娇。”
沈荣河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我才没有吧。”
而对方浅眸里的神色定定的,一副笃信的模样。
被盯得受不了,沈荣河眨了眨眼,就在这时,只听见安德里安评价道:“你现在在撒娇。”
“啊?”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才无奈道:“不是这样的,你没懂。撒娇是比较特别的……”沈荣河大致回忆了一下自家妹妹和妹夫,双手挽住男人的胳膊,脸靠在他的肩上,语气往长了拉:“亲爱的——”
他话音未落,对方就忍不住发出声短促的笑,琥珀色的眼眸像是在微微发光。
沈荣河见他开心的模样,心底那股不好意思的劲儿忽地荡然无存,很快地被一种成就感填满。他又搂住对方的脖子,趁其不备,大着胆子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眼里透着得意。
安德里安才反应过来,将一只手从他的腿下穿过去,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揽了揽,浅眸直直地注视着他:“再亲几下。”?
见他顿时呆愣住的模样,男人又用鼻梁慢慢蹭他的脸颊,声音轻轻的:“好不好吗?”
沈荣河突然有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果然还是安德里安会撒娇些。
第32章番外3
沈荣河要在三月份退伍。
这消息刚传到刘邵诚耳朵里,后者就立马赶来拷问他了。
“不是,为啥呀?”刘邵诚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谁亏待你了?你给我解释一下——”
沈荣河知道对方把自己当兄弟,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自己要离开的事实。他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结结实实地压了一下:“没有,就是想休息了。”
想到和刘邵诚喝过的酒,顶过的嘴和一起训练的苦日子,他整理了神情,认真道:“刘哥,这么久以来,谢谢你。”
“嗐…”对方神情诚恳,刘邵诚心里一股郁气发作不了,声音不由自主缓和下来:“不管去哪儿,好好生活。”末了,他抬起眼皮,又补充一句:“看你这阵子状态不错,是心上人又追回来了?”“嗯。”沈荣河声音里透着轻快:“再不分开了。”
其实要让他离开自己手把手培养的兵和朝夕相处的兄弟,他还真有些不舍。但是安德里安身份敏感,留在北京便是在明火执仗,稍有不慎还可能牵连任家;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状态也给不了彼此足够的陪伴。
沈荣河也知道,自己还没还完任家的恩情就要和安德里安扬长而去——甚至这还要再依靠大哥的帮助,实在有些不仁不义。他心里倍感羞愧,但任老仍是表示了理解。
“荣河,我们是家人啊。”任老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容和煦得一如既往:“对家人来说,平安、幸福就是最好的。”
任军长一向严肃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含英托了话,让你保重身体”
沈荣河心里动容,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话好。
能遇到生命里的这些贵人,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目的地就在绥化的一个小镇上,与沈荣河的老家邻近,让他不禁觉得这里的每一片云,每一缕风都亲切无比。
安排的住处是任老的旧居,房屋不大,也有许多需要打扫和修缮的地方,但在沈荣河心里仍是满意极了——毕竟这将是他们俩的家。
这里和黑河接壤,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过和苏联人联姻的风潮,倒不担心乡民看见安德里安大惊小怪。沈荣河又在镇上找了差事做,而安德里安着手做起了买卖,他们像是真正过起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而今天与往日比多了些特别。
沈荣河刚一进家门,就兴冲冲地寻找起对方的踪影。听到厨房里传来阵动静,他进去一看,果然——炉灶前有抹挺拔的人影,那颀长的身姿一时间衬得厨房狭小无比。
一回来就看到对方的感觉实在很好,他心里涌上股温馨的甜蜜:“你今天好早。”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立马望过来,浅眸里带了点暖意。他倾斜下肩膀,把脸微微侧向他。
沈荣河很快明白,自然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目光落在案板上:“我们要吃什么?”
安德里安示意他再靠近些,低头也在他脸上咬了一口:“鱼。”
沈荣河才想起来前些天自己还提了一嘴现在是吃鱼的季节,想必对方就这样默默记下在了心里。
他顿时感觉整个人像是泡进蜜糖里一样,心里生出许多柔软的情愫:“我有惊喜给你。”
对方闻言去一旁水池洗了手,擦手时用目光打量着他:“是什么?”
“猜一下,猜一下是什么。”沈荣河眼睛亮亮的,模样很殷勤。
安德里安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扬起下颚要往他身后看去,惹得沈荣河立马跟随着挪动身体挡住他的目光。
他脸上的小涡忍不住出现了:“不知道。”
沈荣河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背在身后的手连带着那“惊喜”送到他眼前来。
——是一只棕黄色的小土狗,半圆形的耳朵搭在两侧,看上去很乖巧。
事实上,当沈荣河得知黑色挎包里带回来的金属勋章全部属于凯撒时,才突然抓住那些记忆中的谬误。他之前一直以为凯撒是阿斯塔耶夫的狗,也因此对对方充满感激…却没料到一直以来是自己误会了。
最先涌上来的情绪便是自责,拉扯得他心脏一阵猛烈的刺痛。
对他好的人,一直都是安德里安。
他真的错过了很多事。
“狗?”
安德里安显然完全没有意料到,眼睫静静扑落一层浅影,衬得瞳孔如同隐没在海雾中的帆。
沈荣河紧张地看着他,只见对方沉默了半晌,方才接过这小小的生命。
那毛茸茸的触感真切地传递到安德里安的手心里,似乎和他记忆中接过凯撒时的那个瞬间重叠。这感觉沉重极了,却又包含着种失而复得的、令人愣怔的熟悉感。
小狗发出阵细微的呜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沈荣河可以感觉到,安德里安的手有些颤抖。
“谢谢。”
男人慢慢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这声谢里包含的情感太深重,显然也不止是指一只小狗。沈荣河心里硬生生的疼,担忧地握住对方的手腕,却听男人继续道:“……我也有想要送给你的。”
顿了片刻,他补充道:“一直以来。”
这话令沈荣河在担心之余多了些不解——一直以来?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主动接过那小狗,跟着对方去了院子里。
太阳还没落山,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怀中的小狗用头拱了拱他,溜圆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让沈荣河忍不住用手指蹭了蹭它的下巴。
然而就当他再抬起眼时,只感觉眼前的情景宛如一场梦境,心动得令他不知所措。
只见安德里安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了束金灿灿的花。淡金色的花瓣团团簇拥着,浮动着一股天生而来的灼热气息,然而却和那金发和眼眸融洽异常,如同一幅月光为墨的画。
——是冰凌花,在东北还算常见,现在正处于开放的季节。而这束花枝叶的地方有修剪的痕迹,大概是对方亲手采的。
沈荣河脸上的惊讶还来不及收敛,四目相对时,心又忍不住跟着狂跳起来,落下一片滚热。
“送给你。”安德里安低低地开口,睫毛也颤了下。
花要送给最心爱的人。
他琥珀色的眼眸映满星河的倒影,闪烁着专注而静谧的光亮。
似乎连呼吸也融进了远方而来的风里,一道温温柔柔地吻上沈荣河的面颊。
“和你,很相配。”
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时,叽喳的鸟鸣在树端细碎升起,白云在湛蓝如洗的天空中浮动,馥郁的金色花朵随着微风颤颤摇曳。
冰凌瓦解,山河涌动,所有的生命都在阳光之下自由生长。
春天来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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