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好同好。”
有个年轻人并未有让林梓走的意思,“对了,道长,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
“我昨日进城去拜访亲戚,我看到墙上有两幅通缉犯的画像,与你们二位非常非常像,可否给个解释呢?”
“那个……可能是跟我俩撞脸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第五十五章
他冷笑一声,高声道,“那对不住了,来人!”
我去……
四周百姓有一大半突然围了过来,手里握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长刀,林梓都惊呆了,
“带走!”
也不知道该说他俩太倒霉还是朱县令运气太好,他私服微访——其实就是听说这里的庙会挺热闹,想过来瞧瞧罢了。
他看到前方一群人围着,就挤进去看了个热闹,这一看不要紧,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不就是一个多月前贴满全城的那俩个通缉犯么?
不过机智如他,立即回去,把府里的兵全召集出来,让他们换上便服,挤进庙会里。
这算什么?
关门放狗?
他们俩个被关进一个小院子里,说实话,他俩近三个月还是数这里住得最好。
想想就心酸。
朱县令双指捏了张纸过来了,“本县令已经写信给圣上,这些日子还请二位住在这里了。”
林梓苦笑,“多谢猪……朱县令。”
“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是,我没有。”
“……”
何槐半夜企图带着林梓溜了,结果一踏出院子,两张大网将他们挂了起来。
天亮之后,县令悠哉悠哉地过来了,“唉,二位好雅兴,有房间不睡睡这里,来人,把他们俩个放下来。”
他们俩个灰溜溜地进了屋,因为在外面冻了一晚上,林梓不住地打喷嚏。
“阿嚏……咱俩还有别的办法么?”
何槐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一定能带你逃出去。”
可惜在这鬼地方待着,他招不到疾行鬼……
半夜,他从窗子翻出去,脚跟还没站稳,十几把大刀戳了出来。
“公子,还请回去。”
“……”
被囚禁于小院子里着实无聊,朱县令常常过来看望他们,林梓不知道,但是大名鼎鼎的何将军他还是了解的,所以他对俩人通缉赏金很是疑惑。
难道不应该是这个无名小道士几百两,而何将军十万两么?
难道是上面的人往下传指令时说错话了?
不管那赏金是错或对,他们两个都被抓住了,便也无所谓了。
这天晚上,他俩吃完饭在院子里歇息了一会儿,朱县令突然急匆匆地闯了过来,“林道长?”
“在,在呢,我们没跑。”
“道长,请你救救我!”朱县令一脸惊恐。
“你说你说,怎么了?”
“我房间里闹鬼了!”
“哈?”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三年前起,他衙内其实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为什么是三年前呢,因为三年前他的爹死了,他这县令的位置还是继承他爹的。
说实话,他不怎么想提起他爹,他爹是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对他身边的人非打即骂,他小时候就被他揍过好多次……
所以后来他死了也没多少人伤心。
而他当上县令后,在为人处事这方面做得还不错。
自从他死后,守衙门的小将三天两头能看到一个人在那里瞎晃,报告给他,他也只能选择了在守衙门时可以多带几个人,那身影虽然经常出现,但也没有做过更多出格的事,他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最近却出了事。
守夜的那个小孩昨天半夜三更来敲他的门,嚎着嗓子说,“大人,大事不好了!有鬼,有鬼啊?”
“啥?啥鬼?你小子睡糊涂了吧?”他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说。
“真的!大人,下官不敢欺瞒您啊,真的有鬼!”
他不耐烦亲自下床,跟着那小子去了衙内。
“要是我没看到鬼,打断你的手,克扣你三个月的工钱,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大人您要相信我,真的有鬼啊!”
“切……我就不信了……”他推开衙门大门,顿了五秒后,“啊啊啊!!鬼啊!”
林梓问,“那大人看轻清鬼长什么样子了吗?”
他睁大了眼睛说,“就是穿着一身白色衣服……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寿衣,趴在朝堂之下不住的哀号!”
“咦?”
何槐冷哼一声,“不会是大人您先前判错了什么案子,人家亡灵跑回来报仇吧?”
他面色被何槐吓得煞白,“你,你可不能乱说啊,本官清明正直,才没有判错过咧。”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
“真没有!”他掰着手指头数,“我当上县令也就一年功夫,这一年里就判死过五个人。一个怀疑自己娘子跟别人有一腿,一怒之下失手杀了自己的娘子,他是自己来自首的。”
“那剩下的呢?”
“剩下四个是附近山上的强盗,这几年里有十几个商人被他们打劫迫害致死,本官这可是做了好事啊!”
“剩下的呢?你确定剩下的犯人都没死?”
“没死没死,情节轻的已经换回去了,严重的还在牢里关着,他们亲人也没事。”
“那就奇怪了呀。”林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能说,“这样吧,要不今晚大人您把我带过去瞧瞧。”
“啊……这个……”
“你放心,我俩绝对不逃了……”何槐心虚地说。
“那好吧,不过我要带些侍卫跟着,何公子你之前可是大将军,武功盖世,威名远扬,若我一个人跟着,怕不是要被打死……”朱县令小声嘀咕。
“不可以哦,”林梓摇了摇手指,“人太多的话阳气旺,那些鬼魅便不会出来了,你只能让他们守在外面。”
朱县令思索一会儿,“那行吧。”
大不了多带些人,在那衙门附近围成铜墙铁壁。
第二日白天他买够了林梓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到了晚上,他们三个把其他人留在外面,自己进到去。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半夜,周围一圈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瘆人,朱县令四周看了一圈,突然被何槐拍了拍肩膀,他轻声说,“你就在这里站着,别回头了。”
“啊?”
“嘶……好疼啊……救命……救救我……”话还没问出口,他突然听到了求救声音。
还是个老人的声音,不知为何,他觉得听着有点耳熟
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人,那这个声音就是属于……
他吓得后背都起冷汗,但还是忍不住歪头瞄一眼……
就是昨晚自己所看见的那只鬼!身上穿着白色寿衣,趴着廷堂上,痛苦的扭动身体。
“这这这这……”
“都说了叫你不要回头,你这人怎么就不听话呢?”何槐埋汰了他一句。
林梓是真大胆,他还走上前,摸着下巴仔细瞧,“我知道这是什么鬼了。”
“啊?”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了朱县令很大的胆子,他躲在何槐背后,探出个脑袋来,“什么鬼?”
“是炽……”
那鬼突然抬头看向他们,那是一张很年迈的老人脸……该怎么说呢,就是这老头脸看着不太友好,像是会把邻居家小孩打哭的那种。
“爹!”朱县令突然一声,把他俩个都吓了一跳。
“那个……我应该不是你爹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爹!”
“……你爹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死了还回来找你这个县令儿子……”他胳膊被林梓摇了一下,立马住嘴。
“我爹这是怎么了?你刚刚说炽什么?”
“你爹变成了炽燃鬼。”林梓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生前为人时,脾气暴躁,常对身边人乱发无名之火,死后便受到惩罚,变成炽燃鬼。
“变成炽燃鬼后,会经常感到烈火中烧之苦。”
他迟疑地点点头说,“我爹生前的确脾气暴躁,我跟他也合不来,若照你所也确实这样……不过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爹,不知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林梓想了想,“这个我也不知道,不如你明天多买些纸钱烧过去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不你试试?”
“要是还不行呢?”
“那真没办法了,生前所犯的错时候必须偿还,你作为后人可以试试去寺庙给他祈福什么的。”林梓把东西收起来,“本来准备把这鬼给弄得魂飞魄散,不过既然是你爹就算了吧。”
“好……好吧,可是我爹如果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衙门内就没人敢过来守夜了!”
“那你在衙门外面贴上门神吧,有门神守着,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来。”林梓建议道。
“这样对我爹也太残忍了吧?”
“你与你爹生前就尽了缘分,他这是为自己赎罪,自己种下的苦果得自己去吃,你不用纠结这些问题。”
“那好吧……”本来就与他爹没啥感情的县令大人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解决方案。
好不容易解决炽燃鬼,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夜,林梓困得要死,沾床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都没醒过来。
何槐撑着脑袋看他睡觉看得无聊之极,突然瞧见一只毛笔,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磨好墨,取最细的毛笔沾上墨水,在他脸上几下子画了个小王八。
何槐看乐了,咬着唇笑得浑身发抖。
“怎么了?这么开心?”林梓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眯着眼睛问。
“没什么。”何槐坐起来,心虚地不看他眼睛。
林梓心底郁闷,摸了摸自己的脸,莫不是自己睡相不好看?逗着他了?
“我饿了,让他们传饭过来吧。”何槐不看他脸上的小王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第五十六章
没让送饭的小童进来,何槐亲自端着饭盘摆在桌子上,稀饭小米粥,总之看上去就十分有胃口。
然后就是吃饭啊,林梓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小米粥,心里莫名有点不自在,因为何槐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边吃饭一边往自己脸上看。
还忍着笑。
不对劲。
他放下饭碗,三步作两步走到梳妆台前。
何槐都来不及阻止他。
非常光亮的明镜清晰地照出他脸上的一个小王八。
林梓:“……”
“那个,这个我是可以解释的。”
待朱县令过来时,何槐脸上已经有三只憨态可掬的大乌龟了。
“……”
“你们这是干嘛呢?”
林梓冷冷地说,“互相伤害。”
“胡说八道,咱俩关系好的很,在困难的时候,我们互相扶持,相濡以沫……”
“就是指在接近干涸的水澈里互吐口水互相滋润么……”林梓翻了个白眼。
“……”
你这人真是没情调。
“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他抓了抓头发,“是这样的,你刚才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你跟我说说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去烧给我爹。”
林梓便找来纸笔,将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列出来。
他拿着纸,先过去准备了。
今天喝好几杯茶,到了半夜,林梓感觉有点憋尿,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何槐被他惊醒了,问道,“怎么了?”
“我去上厕所。”
何槐也作势爬起来,“那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林梓把他按回去,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找厕所去了。
解开腰带,他开始嘘嘘。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伙子?”
“嗯?”
“借个火成不?”
林梓抬头,一个老头儿一只手握着三炷香,另一只手从自己那宽大的黑色冥衣口袋里掏出几张黄冥纸递到他面前。
“滚——”
第二日朱县令见到他时便是眼下一片青紫的模样,看着像是被谁打了一样。
“林兄弟……你这是……”
“你家的鬼怪可真多!”他把昨晚所见跟他讲了,朱县令讪笑,“不……不会吧!”
“算了算了,你这次来又是有何事?”
他挥挥手,门外的俩个守卫抬出两箱东西摊开给林梓看,“你瞧瞧还差什么东西?我再去准备。”
扎完的和没扎完的白马、白鹤、花圈。里面堆着一叠叠、一扎扎的冥纸冥币和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香烛,香炷。
林梓皱着眉头说,“唔……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就好,我跟你说,我生怕这些东西不够。”朱县令搓了搓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吧。”
“那个,我不是还得把这些玩意儿拖到我爹坟前烧嘛。”
“这个是当然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