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独自一人跪在空阔的大地上,膝下是凶险复杂的天玄阵,口中念念有词,嘴唇干燥发颤内心却异常平静,他举起握在手中的剑,没有半分迟疑,脖子上一阵短暂急促的锐痛,温热的血从喉结处汩汩的往外冒,渗透土地蔓延至整个天玄阵。
阵法激活了,罡风四起一点点刮下他的皮肉削碎他的骨头,即使肉身已经烂成一滩血水,他的元神却还在,被肉眼看不见的魂丝一点点切割搅碎,痛,比任何一种能形容出来的痛都痛
这样漫长的折磨
经历了很久很久,晏凉亲眼看到阵法碾碎了他的元神和肉体,渐渐平静,最后那片土地上开出一朵小小的决蓝花。
时川季家人的血,是开启天玄阵的钥匙,所以季家才成为肃城的守护者,开启天玄阵的法子已经被人刻意销毁失传近百年,奈何穿书的二公子早已了然于胸。
剧情因为二公子偏离正轨,他又用自己的血肉神魂祭天,天玄阵一开启必涤荡天地浑浊之气,守护世间安宁。
可二公子并非只为了苍生,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天玄阵洗干净凉儿身上的魔障,让他活得轻松些罢了。
他这个人,比起家国天下,更适合风花雪月的。
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不知何时窗外又飘起了雪,这一夜雪终于恢复成了干净的白。
他睁开眼,便瞧见榻边坐着一个人,借着雪光,四目相对,晏凉不慌不乱,似早已料到般莞尔一笑:你可算是来了。
对方也笑:二公子,让你久等了。
只需一眼,晏凉便能认出对方并非傅玄良本尊,而是自己等候多时之人。
可不是么?晏凉答得游刃有余。
哈,我故意的。
晏凉坐起身,与他极近的对视:无妨,我等得起。
傅玄良将手探到被子里,捂住晏凉冰冷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挑起眉玩味的笑笑:可你不担心,度昱他等不起么?
晏凉怔愣片刻,转而淡笑:我赌,你不会真的要了度昱的命。
二公子,你这般说,会不会有点自以为是了?
晏凉不置可否:若我赌赢了,你带我去见度昱吧。
若是输了呢?
任你处置,如何?
傅玄良借着月色定定的看向他,沉默一瞬开口:二公子,你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当真狡猾。
晏凉淡笑:如何说?
你这赌注看似我占了便宜主动权,实则你稳赚。
晏凉不语,耐心的等他说下去。
你晓得,即使任我处置,我也不舍得将你如何。
晏凉静静的看着他:所以,赌不赌?
依你,赌。
度昱在哪?
你猜我能把他藏在哪?
那换一种说法,你们都找过哪些地方了?
江昭几乎都寻遍了,就差把天地倒过来了。
二公子,其实我是讨厌度昱的,四年前是他亲手杀了你,所以,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我也操纵人将他扔下了无生海。
你!晏凉脑子一道闪电劈过,若非强忍着真恨不能用灵力在对方身上炸一个窟窿。
傅玄良倒笑得越发得意:我怎样?呲牙必报,看来二公子不够了解我。
晏凉手心发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对方在虚张声势,依他的判断,这人没必要做到此种地步。
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虽然把他扔下无生海,但是他并无性命之忧。
算你赌赢了,真是,仗着我不舍得伤害你,有恃无恐呢。
晏凉早就被吓得一身冷汗,却佯做淡定道:多谢告知。
你是打算与我一道儿去瞧瞧度昱,还是将此事告知江昭,让他去寻?
还未等晏凉回答,他又道:若你愿与我雪夜同游,待会儿就动身,或许度昱会一直活蹦乱跳的,若你让江昭代劳,指不定他寻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同你去。晏凉心中即生气又无奈,这个家伙未免太多戏了,且还乐在其中,但思及度昱的安危,他别无选择。
第67章人质
因晏凉早有所料,已与江昭打好招呼,他只燃了几张符咒,就化解了静室周遭层层叠叠的灵障阵法。
傅玄良这家伙的灵力低微得很,从无厌山御剑过去,怕是要到明日中午了。
能不说话时晏凉尽量不说话,为了不将对方惹恼,闭口不言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二公子若是乏了,可以在我的背上睡会儿。
不用这么麻烦。晏凉很是无奈。
怎么?季珂背得我就背不得?
晏凉太阳穴跳了跳,转而无奈道:傅玄良看到的一切,你都看得到吧?
傅玄良点头:不光是他看得到的一切,就连他看不到的,我也晓得,不然我怎么设下这个圈套等着你和季珂钻呢?
所以,你最好别寻思着做什么小动作,如此说着,傅玄良将狐氅披在晏凉身上,将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我突然有点后悔了,今夜这般冷,把你冻坏了怎么办?
晏凉抿了抿唇,任由对方动作:你放心好了。
傅玄良却莫名哈的一声笑了:二公子,你怕我?
是,毕竟你手上握着度昱的命。
啧啧,真坦诚,你就不怕这般说了我再不放他?
晏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方才还说,不要在你面前做小动作,我怎敢不坦诚?
傅玄良眨了眨眼,面上的笑容加深了,看起来晏凉这句话深得他心意:你若一直这般听话乖巧,就好啦。
晏凉明白他这般说,实则是暗讽上回自己在他面前假装失忆。
gu903();我说,二公子,你的男主季珂死了,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