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风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身子,一只手抵在额头上,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还有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痛苦?
弟子看着掌门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此刻掌门无比的寂寞。
也对,日后,百年千年,掌门都守在云亭之巅,为云亭兴为云亭亡,虽是万人之上,可也是最最寂寞。
弟子敲了一下自己额头道:“你这个饭桶,掌门再怎么孤独寂寞,也比你这个草包强上千百倍,你还是好好练剑去吧。”
※※※※※※※※※※※※※※※※※※※※
短小
第65章番外之镜花水月
几个女子正在湖边洗衣,见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正站在船上经过她们。
那白衣公子样貌清俊,似是读书之人,于是一个女子起了心思,叫道:“公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白衣公子答道:“从江北过来。”
女子又笑问道:“要往何处去呢?”
白衣公子道:“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白衣公子犹豫一会,随后道:“我不知道。”
“啊?呵呵呵...公子真会开玩笑...”几个女子笑成一团,哪有人连自己要找谁都不知道,就这样在路上漂泊。
“那人姓甚名谁?”
白衣公子摇头,“不知。”
“那你总该知道那人住在何处吧?不然你去哪里找?”
白衣公子还是摇头:“不知。”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这位白衣公子怕不是个傻子吧,随后又问道:“那他是男是女你总该知晓的吧?”
白衣男子依旧摇头,道:“也不知晓。”
女子好笑地问道:“那你去哪里找到那个人?”
白衣公子道:“天涯海角,总归找到。”
“哈哈哈,公子,你肯定是在开玩笑。”
白衣公子也笑笑,煞是好看。
几个女子又是笑成一团,其中一个女子道:“公子,既然你完全不知你究竟要找谁,又是去哪里找。不若就留在这里,没准我们之间就有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西南的女子不像江南的女子那把婉约,她们一向作风彪悍,说话大胆。
白衣公子只是摇头轻笑。
一女子笑道:“哟哟,看来要找的是要相守一生的人啊。”
其他女子笑着接道:“不行,你是无意过江河,偏偏招了我们几个阿妹的心,公子是不是得留下什么,我们才让你走。”
白衣公子从腰间拿出一只碧绿萧,他声音清朗,道:“我不能留在这里,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吹个萧,算我赔不是。”
随后白衣公子便将腰间绿萧拿出,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萧声悦耳,如丝丝绕带,缠在人的心尖。
一萧过后,有女子道:“公子,这曲真好听,有什么名字吗?”
白衣公子点头道:“有的,曲名为....‘绕萤’,绕萤...”
“绕萤?”
白衣公子笑道:“若是晚上吹起这曲子,你们便能见到很多飞来飞去,绕着这绿萧的萤火虫了。”
“哇,那定是天下难得的美景,所以这曲才唤为‘绕萤’公子实在是好雅致。”
白衣公子却是摇头道:“曲名并非我所唤,而是...而是那人所取,也是我要找之人所取。”
一女子站起身,笑道:“我也是懂得一些曲的,公子快些去寻那个人罢,在这曲子中,公子对那人是想得紧,欢喜得紧,这辈子除了那人是再也没有人能入公子的眼啦!”
白衣公子朝着那女子点点头,道:“对啊,总该找到那个人,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一船一白衣,渐渐远去。
几个女子娇笑道:“这白衣公子,最是痴情,被他这样的人这般喜欢的人,定也是世上最为可爱之人。”
“伏之长老,今日我和师兄有砍杀了一只大妖怪!你看,由于我杀了太多的妖兽,我的剑都钝了。”
小丫头是伏之今年刚收的弟子,相比她的咋呼咋呼,跟她同一阶段收过来的师兄倒是沉稳不少。
伏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道:“很有出息。”又看向眼里闪着翼翼光彩,想要伏之夸奖,又拼命忍着激动的小徒弟,不由笑道:“你也做得很好。”
这小道士精力充沛又爱好行侠仗义,年轻气盛,总认为提着一把剑便能杀尽奸邪,成为世上的大侠。
跟以前的自己何其相似。
小道士的身上传来桃花香味。
小道士挠挠头,道:“长老,我的剑沾上了好多血,我便用桃花擦拭了干净,江南的桃花实在是太多了。”
小丫头抢话道:“对呀,还有好多江南的女子拿着桃花瓣砸向师兄呢,对师兄暗送秋波,可是师兄啊,都没理睬,当真是不解风情!”
小道士红着一张脸,对着小丫头道:“你胡说,没有的事。”
小丫头呛道:“我哪有胡说,你别害羞了!我看到了,还有女子摸了你的手呢!”
“....”
伏之听着他们的言语,眼前似乎也有这一幕,他拖着已经钝了的长剑,划过地上的桃花瓣,擦拭干净剑上的鲜血,他一路上,满心欢悦,风风火火地骑马奔向云亭,心中念着要见上那个人,要告诉那人他外出的日子又是如何的了得,杀了多少的妖魔,做了多少的好事。
只是那人是谁?
伏之清醒过来,没有那人。什么都没有。
那人只是自己闲暇时恍惚的幻想罢了,他存于自己幻想之中,看不清长相,分辨不出男女,模糊的像一团雾,伏之却是能够知道,那人笑起来定是比桃花还要好看。
他伸出手,一片桃花瓣飘在他的手中,伏之轻声喃喃:“如果能够见上一面该是多好。”
“哥哥,今天的馒头,我们又发完了,明天我们再多带些吧。”
双心挽着双梓的手,走在永安的一处破旧的街上。
双梓看着妹妹的笑脸,道:“好。”
这条街是当年他们兄妹二人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藏身的地方。
当年大雪纷纷,他们兄妹二人差点冻死,妹妹突然生病,双梓拖着妹妹走在雪地里,晕倒过去,随后便被原泊衡救起来,捡了回去,救回了他们的命。
虽说这些双梓和双心都记得,可是总觉得在这之前还缺了什么,好似还有...还有什么,具体还有什么他们也记不清了。
只是,从他们十几岁起,他们便总是提着装满馒头的篮子,在永安的这条街上,将热腾腾的馒头,给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吃上几个。
永安,永安,当然是望这里的所有人都能永远平安。
双梓将一个馒头递给一个孩子,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抬起眼,却是瞧见一个蓝衣道人走在前方,不过他马上拐了角落,便不见踪影。
双梓赶忙将篮子递给双心,跟着那蓝衣道人追了过去。
他跑得气喘吁吁,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道人就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站在幽深的巷子中,喘着气。
双梓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追过来,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见到那人才是。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宛若一场迷离的镜花水月。
双梓苦笑着摇摇头,便转身离开了这条巷子。
※※※※※※※※※※※※※※※※※※※※
小可爱啊,晚上好呀。新的一年要到了呢。希望你们都好好的。么么
第66章番外之风光
河边,桃花树下,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正在钓鱼,而他身旁站着一个蓝袍道士。
蓝袍道士眉心处有一朵梅花印,此刻他正眼里含笑却是有些无奈地看着青衣人,道:“阿芜,今日的野鸡肉实在怪不得我,是你让我再加些火的,要不,我再给你重新抓来一只,这次我保证我不会糊了。”
青衣人正是方芜,而蓝袍道人便是庄无镜。
庄无镜以己身修为以及成仙机缘从老天那里换回了方芜。
当初,老天没有及时收回他的修为,是给他时间考虑,莫要白白断失了这天大的机缘,可是庄无镜却是心如死灰,乱了心性,所修的无情道沾了情缘,再也不是当初那无情无欲的庄大仙人,因此上天便是成全了他。
而现在庄无镜的修为每天都在流逝,如今也只能带着方芜御剑飞行,不久就连这点能力,也要消失了。
庄无镜和方芜暂且结居于江南一处无人识知的桃花林中,之所以说是暂且,是因为他们四海为家,四处飘荡,往往兴致来了,便往极寒的北方瞧瞧去,又或是去看一看至南那炎热的沙漠之地。
庄无镜和方芜二人共处之时,往往是方芜最先发脾气,不外乎,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确切来说是关于“吃”的问题。
庄无镜和方芜皆是从前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因此二人皆都不会厨艺。庄无镜虽不济,但是好歹不挑食,而方芜不仅锅碗瓢盆样样都不愿拿,更是挑食的厉害,辣不吃,不辣也不吃,甜不吃,不甜也不吃,这个菜配上那个菜不吃,今日这顿饭应该有酒,不配酒便也不吃。
方芜若是吃得不好,不仅人瘦了,就连脾气也小了不少,整天虚弱至极的模样,庄无镜将他拉在怀里摸着他瘦削的脸,哄着他,“阿芜,再吃点,待会,我带你去扬州,那里的美食很多...”
庄无镜其实不擅长哄人,可是方芜脾气耍得多了,他便也习惯哄人了。
方芜这时就会将头塞在庄无镜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摇头。
要是庄无镜还想说些什么,方芜就会抬起手捂住庄无镜的嘴,一副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和他交谈的模样。
此时,庄无镜便也只能将方芜抱在怀里,心中像是被绵绵细刺戳了一下又一下,疼得厉害。
也是在这时,庄无镜才更加明确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只期大道,无情无欲的庄仙,而是成了一个将一个至爱之人挂在心尖,时时惧其伤病,念其冷暖的普通人。
因此,庄无镜也在厨艺上下了苦功夫,时常在与方芜四处游走之际,便向人讨教厨艺,而这时方芜就会冷嘲道:“庄无镜,你好没出息。”
如果庄无镜一时思考于刚刚与人交谈的技巧之中,而沉默下来时,方芜便也会沉默下来,待到无人之时,他就会冷着一张脸,凑到庄无镜身边,用手臂故意撞了撞庄无镜。
庄无镜看他,方芜就会拉下他的脖子,在庄无镜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离开,好似自己被占了便宜一样,冷着一张脸,走在前方。
庄无镜瞧见他这番动作,知道他以为自己刚刚生气了,便来示好自己。其实,他怎么会生方芜的气,这辈子,他对他永远不可能再有脾气了。
方芜能回到他的身边,那便是最大的恩赐,无论付出代价,他都愿意宠着他。
庄无镜这时便会追上去,与方芜并排走在一起,只是笑,却并不言语。
方芜往往会先是不说话,可是走不了几步,他便皱着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庄无镜将他拉到一个角落,便将他搂在怀里吻了下去。
虽然吻后,方芜会嗔怒道:“庄无镜,你这个色/胚。”可是在庄无镜吻他时,方芜一直都是极为乖巧地被他揽在怀里,不挣扎不抵抗,像一只温顺的猫。
事实上,当庄无镜在对他做更过分的事时,尤其是床上,方芜也会极为顺从,不过事后,便又是一阵生气至极的模样,常常闹得庄无镜哭笑不得。
而此时,方芜这般对庄无镜不理不睬,还是因为庄无镜将方芜前天好不容易抓回的一只野鸡烧糊了。
当时方芜一直在旁边满脸期待地看着庄无镜展示他最新研究的厨艺,顺便给点意见比如“再加些火!再加些火。”
庄无镜自然全都听方芜的,结果一只鸡烧成了黑炭。
方芜当时实在是气急了,对着庄无镜就要拳打脚踢,庄无镜赶紧抱着他,连声道:“这次是个意外。”
方芜推开庄无镜,拿起斗笠就戴在头上,拿着鱼钩鱼筐便冲了出去。
此刻,方芜已经坐在湖边钓了一上午,可是才掉回一条鱼。
庄无镜见他一副待理不理的模样,只好也坐在他身边笑道:“再信我一次,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地煮这条鱼。”
方芜头上斗笠摘下,冷声道:“我自己烧。”
庄无镜哑然,在他印象中,方芜可是宁愿饿得在他怀里抱着他脖子难受的哼哼,也不愿自己动手。
看来这次,他实在是被自己气得厉害了。
在庄无镜愣住之时,方芜已经拎着那只有一条鱼的鱼筐走了。
庄无镜站起身子,也跟了上去。
他们回到所住的茅屋之时,方芜竟是拿着庄无镜的剑开始自己动手操作处理起鱼来。
庄无镜几次想要帮忙,方芜摆手道:“不用。”然后又嘲讽道:“你整日便专心研究这些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处,根本就没有一点天赋。你看我,我便是从未请教过谁,也能烧得一手好鱼。现在,你给我出去。”
说着方芜就将庄无镜推出屋子。
庄无镜只能无奈笑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有需要叫我。”
方芜道:“不需要!”
庄无镜于是站在屋外,听着里面噼里啪啦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好几次抑制住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只是过不了多久,不用他主动冲出去,便听到方芜在里面喊:“庄无镜,快进来,救火!”
当方芜一脸狼狈地拿着已经完全成为黑炭比那只鸡还要凄惨的鱼坐在屋中时,庄无镜在一旁帮着方芜擦拭着脸上的浓烟渲出的黑灰。
而他们的厨房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方芜虽然不说话,但是庄无镜也知道方芜此刻定是极为挫败。
庄无镜笑道:“这鱼也未必不好吃。”
说着,庄无镜便就着方芜的手,在那黑漆漆的鱼上咬了一口。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