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时,庄无镜拉着我手,欲要同我一起上岸,我道:“不许。”
庄无镜还要说什么,却见他腰间的无情剑突然拍打个不停。
我问道:“怎么回事?”
庄无镜道无事,便不予理会。
我想莫不是那老道做了什么手脚,便一把拔/出无情剑,可是谁知这把拔/出来的无情剑竟是瞬间成为一道剑光,钻入了庄无镜的眉心处。
我下意识叫道:“庄无镜!”
庄无镜倒是不慌不忙,他朝我摇摇头,道:“别紧张,我没事。”
我冷声道:“我可没多紧张。”
庄无镜笑笑,只是下一刻,他脸色突变,捂住眉心,微微低下头。
我以为他是故意这般引我询问,便不理会。
只是,等了一会,我见他迟迟不抬头,便有些担心,推了推他,问道:“庄无镜,你是如何了?”
庄无镜慢慢抬起头,他的脸色极为惨白,看着我,道:“方芜。”
我一时莫名,道:“我是方芜,你怎么了?”
庄无镜盯着我,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方芜...方芜...方芜.....无中生有....”
我见他莫名喃喃,便道:“庄无镜,你到底是怎么了?”
庄无镜却置若罔闻,继续道:“原来我费尽千百年的心思所做的一切,最终还是度不了这所谓的劫。”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心里有些急躁,便又唤道:“庄无镜!”
庄无镜这才醒悟过来般,他看向我,微微倾过身子,抱住我道:“我没事只是记起一些事,你别难过,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拿东西吗?你去拿吧,我等你。”
随后庄无镜又恢复淡然之色,朝我轻轻一笑。
我见他当真无事,便上了岸,回过头见庄无镜站在船上,看着我。
我想着那剩下的一壶酒,庄无镜以前就一直想喝,如果被他知道我真的拿出来了,他指不定又要自作多情乱想什么。
这样想着我便没有去庄翠家,而是随意去了一个酒店,买了两壶酒。
有酒,有景,还有......美人,娇弱弱的美人没得赏,那就勉强算上庄无镜吧。
这样想着,我轻笑出声。
我提着两壶酒,来到湖边,正欲要喊庄无镜,却是见那停在岸边的船上,已经空无一人。
我有一瞬间的怔住,随即便跳上船,冷哼一声,道:“走了便走了,我不稀罕。”
我挑开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坐在船上,发动灵力推动着小船往前。
大好湖中风光,我自轻酌一人赏,再好不过了。
可是去哪里?
去云亭还是去永安?
我一把捏住手中的酒壶,往船上一砸,气道:“可恨庄无镜,此刻我到底该去哪里?”
就在此时一把飞剑刺向我,我闪身躲过,我抬起眼,便见一青衣老道踩在剑上,怒斥道:“云亭叛逆方芜,你残害同门,宋氏百来人口以及各派归隐前辈皆为你所杀,更甚连无辜平民都不放过。如此作恶多端之徒,早就被修真界各大门派联合追绞,如今看来,你丝毫没有忏悔之心,还饮酒纵乐,当真该万箭穿心,千刀万剐!”
说罢,又有几名老道御剑飞来,在空中将我团团围住。
我到没想到,我竟是让云亭五峰长老全都集了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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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会he。这章有的没说清的,或者你们没懂得,番外会解释。
第58章断缘
“罪徒方芜弑杀四派前辈长老,屠杀宋家百余人口,残害同门,致使我云亭五大弟子,一人疯,一人残,一人修为尽失,一人至今生死不知。”
“方芜所犯罪者,已不是云亭一派之事!”
“叛逆方芜,今日起已不是云亭弟子。”
“方芜放下犯此等大孽,天理难容,三日后,灵光石场公开处刑!”
“四大门派掌门亲手施以万剑穿心之刑,以儆效尤,以示下门弟子勿要误入歧途,残害无辜!”
“.....”
一日之前,我重伤被带入云亭罪孽台,苍阁琼当众在云亭罪孽台上将我从云亭除名,三日之后要对我处以极刑,我见苍阁琼声声严厉,字字有声,一派正人君子秉公处理大奸大恶之辈模样,若不是我见着他杀那一家三口之时阴狠之态,当真也要同其他人一般被愚弄了。
我被那五个长老打成重伤,此刻又被人死死按住,于罪孽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跪在地上。
我艰难地抬起头,道:“苍阁琼,那宋家惨案不是我所为,木长风手臂不是我所砍,到是你,残害无辜一家,全都嫁祸于我!”
“住口!”
我的话刚说完,青祥峰长老一阵怒喝,紧接着我的胸口处就被一重力击打过来。我“噗”得一声吐出血来。
苍阁琼抬起手,示意住手,然后他蹲在我的面前,道:“芜儿,我从小便是最疼你,现在你辜负我所期,做出这些事,当真是让我极为痛心。”
我冷笑道:“恶心!”
苍阁琼眼里闪过阴戾,道:“将他先带下去,囚于峰,三日之后,灵光石场行刑。”
此际,我便被在关在一处山中牢中,看守我的是我平日眼熟的两个小师弟,一高一矮,眉眼尽是青涩。
夜幕降临,冷冷的月光透过封顶的山洞洒在我的身上,像是冷到骨子里的霜雪,我冷到抱紧身子,不断地咳嗽着。
“咳咳咳咳.....”
血丝顺着我的唇角留下,我胡乱地抹了一把。
我不甘心!宋家惨案,木长风断臂皆都不是我所为,是林辰晰入魔所做!那一家三口惨死,立小生重伤更是苍阁琼无耻陷害!
我凭什么要帮他们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我为什么要沦到受那万箭穿心极刑的地步?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抓住铁门,怒道:“放我出去!是我做得,我自会承认,不是我做得,你们休想污蔑我!林辰晰呢?木长风呢?我要和他们对峙,还我真相....”
看守我的那个矮个云亭弟子道:“方师...方芜,你别叫了,长老他们听不到的。你现在身受重伤,还是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三天之后,那真是休息到绵绵无期了。
我一边咳嗽一边道:“你们去将五峰长老叫过来!我要和他们说明真相。”
矮个云亭弟子为难道:“苍阁长老说过,这些天,除了我们,谁人都不会见你。”
我冷声道:“苍阁琼这个伪君子,杀害那一家三口以及重伤立小生的就是他。”
“你住口!”刚刚还好脾气的矮个的云亭弟子一听到我骂苍阁琼,立刻气得脸都通红,道:“云亭谁人不知,苍阁长老最为光风霁月,品德尚洁,你岂能这样污蔑他?”
我冷笑出声,正欲要再说上什么,却是突然听到一阵嘶吼之声。
“啊!!!!”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砰砰”声音。
似是有什么人在发狂。
两个云亭弟子脸色一变,道:“不好,林师兄又发狂了。我们快去看看。”
我下意识地问:“是林辰晰吗?”
不等他们回答,便听到一声声“方芜!方芜!师兄!”
我心下明了,这是林辰晰的声音,于是道:“林辰晰也被关在这里是也不是?”
高个云亭弟子点头道:“是的,自从师父将林师兄带回云亭之后,便一直将他关在这里,说他已是被心魔控制,放他出去容易惹出事端。”
我嗤道:“那苍阁伪君子恐是为了防止林辰晰出去说明真相!”
矮个云亭弟子怒道:“你怎么又污蔑师父,师父以前待你极好,你现在就是这般回报他?”
愚蠢愣头青当然会被那头老狐狸糊弄到顶礼膜拜。
我不欲和他争辩,却是猛然想到什么,问道:“木长风呢?可是也被苍阁琼囚禁起来了?”
矮个弟子道:“你还敢提木师兄,因为你,木师兄断了一条臂,又身受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什么?
不可能,当日木长风助我离开之时,绝不像会昏迷至现在的模样,一定是苍阁琼对他下了重手。
难怪苍阁琼可以随意颠倒黑白,知道真相的几个人,不是疯傻,就是生死不知。
当真可恨,我到底是何处得罪他了?以至于他要致我于死地到这种地步?
“方芜!师兄!师兄!”
正在我沉思之际,林辰晰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讶然:“他知道我在这里?”
高个弟子道:“林师兄每每发狂之际,便会唤着你的名字,欲要出来寻你,谁都拦不住,有次直接将长老用火咒封印的铁门都踹开,差点扭断了一个同门的脖子,要不是苍阁长老来得及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后来门上由着五峰长老联合引用天上雷电来作为防御缠绕,这才将林师兄彻底锁了起来。只不过他发狂时,便会不管不顾地冲到门前,欲要推开门,直击得浑身都是伤。”
我听得心惊。
而耳边依旧传来林辰晰的声声“方芜!方芜!方芜!”
我突然觉得喉咙都有些窒涩,道:“带我去看他。”
矮个弟子道:“这怎么能行?师父说了,不能让你...”
我打断他的话,道:“我现在筋脉全断,已成一个废人,你们还以为我能逃得出去吗?再说了,这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会知道,我只是想去看一下他,能翻出什么大浪?难不成你已经废物到连现在这样的我都惧怕不已吗?”
这当然有我夸大其词之说,我重伤不假,经脉全断到不至于,体内尚有灵力供我在他们不备时支撑我做些事情。
我说完这些话,便是故意喘息不已,将自己尽可能于他人面前显得虚弱不堪些。
果然那高个弟子道:“师弟,我们不如就让他去看看林师兄吧。林师兄每次发狂之时,不仅彻夜吼叫,让我们不安生,而且也被门上雷电弄得遍体鳞伤,他以前待我们很好,更何况现在方芜这个样子也跑不了,这里除了我们也没什谁会知道。”
矮个弟子还在犹豫。
我故意“咳咳”不停,许是咳嗽的太厉害了,喉咙制止的鲜血又再次涌了出来,这一下真让我连抓着天牢的手都松了下去,软软地靠在门上,半死不活地喘息着。
“好吧!我们快点。”
矮个弟子点点头,他将门打开,高个弟子立刻将我背在了背上,我虽说刚刚故作严重颓然之态,但是那五峰长老对我下手绝不心软,我此时当真凭着一股恶气撑着身子。
我一定要让林辰晰出来,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当日真相。
林辰晰所关之地离我只有一墙之隔,也就是说这两个弟子是轮流看管我和林辰晰。
偌大的断缘峰只有他们两人在,我和林辰晰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来到林辰晰所在峰牢中,便看到一向最爱干净的林辰晰此刻狼狈不堪,头发凌乱的坐在角落。
他像是立刻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紧接着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门前,双手搭在门上,只是他的手刚触上门,缠绕的雷电就“滋滋”响起,在他手中游走,我这才发现他的一双手已经灼伤极为严重。
可是林辰晰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依旧紧紧拽着铁门,满脸欢喜地看着我,叫道:“师兄!师兄!你过来见我了。”
然后他脸上又是焦躁之色,“师兄,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你过来点,我想看看你。”
他开始急躁地推打着缠绕雷电的铁门,那雷电绕着他的全身,传出“滋滋滋滋”的声音,林辰晰惨叫一声,便被巨大雷电击得砸在墙上。
我拍拍背着我的云亭弟子,道:“放我下来。”
云亭弟子赶紧将我放了下来。
我在云亭弟子的搀扶下,走近林辰晰所关峰牢,林辰晰再次从地上狼狈爬起,欲要双手搭上电门,我忙道:“别动。”
林辰晰立刻就真的没有再继续向前。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矮个弟子,见他身形微微移动,挡住那峰牢旁边的石头,心里有了计较。
林辰晰笑道:“师兄,你总算来了,师父今天新传授了我‘飞叶折花’,师兄,你若喜欢,我都教给你。”
‘飞叶折花’已是多年前的事,当年我因为一次大病躺在床上数月,而在我刚病好之时,林辰晰便急吼吼地来找我,说要教我这‘飞叶折花’皆能做器的术法,我当时以为他是存心来显摆,故意气我,一气之下,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正巧又好死不死地被苍阁琼看到,我又被狠狠责骂一顿。
而林辰晰当时说什么了,他捂着脸,为我求情,又对我道:“师兄,我只想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我当时只觉虚伪,待苍阁琼走后,直骂他恶心。
如今看来,林辰晰却是疯癫的彻底,竟是分不清当年和现在了。
已经过去了很多年,那年尽管我身体虚弱,心性不稳,可是我到底是云亭高高在上的方上君,是被所有人寄托希望的云亭少年天才。
而如今,我却被架在万夫所指的位置上,等待我的是‘万箭穿心’之刑罚。
我岂能甘心,我岂能为林辰晰背负这么多的人命?
我道:“林辰晰,我现在遭受巨大冤屈,你能帮我吗?”
林辰晰急道:“师兄,我帮你,到底是什么冤屈?我一定帮你。”
我看着他,说:“现在云亭要置我于死地,他们全都误认我滥杀无辜,说那宋家百来余人口血案是我所为,又说木长风手臂是我所砍,其实根本是另有其人!”
林辰晰赶忙道:“是谁?我去找到他,让他对云亭长老说清,还师兄真相。”
我仔细打量着林辰晰,见他面上急色,并不像装得,看来他确实神智错乱,不记得当初一切都是他所为。
我叹道:“林师弟,你不记得了吗?他们是被你所杀所害。”
林辰晰先是一愣,也对,对于他这种从小就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老好人,现下突闻自己杀了那么多人,于己于心都不会承认和接受。
我正在心里计较着如何说服让他承认自己罪孽,没想到林辰晰却是笑道:“那就好,知道是谁做的就好了,师兄,我会对云亭长老都说清楚的,一切都是我做得,与师兄无关。”
矮个弟子叫道:“方芜,你明知道林师兄现在神志不清,你还蛊惑他为你承担罪孽,你想害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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