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舒子瀚一点都不意外林匪石会做出这个决定,这些条子总是有一种近乎愚蠢的仁义,一个比一个有自我感动的奉献精神,他慢条斯理道:让林匪石一个人到盘龙山下的三岔路口等着,一个小时后会有人过去接他。
贺华庭问道:如果南风一起跟来了呢?
南风啊,给他安排点事做,舒子瀚不急不缓说:猎鹰今天晚上不是要去跟缅甸那边的军|火商谈生意吗?这个人现在对沙洲来说没什么用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以后留着他说不定还是个祸患,送南风一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
贺华庭一怔:您的意思是?
今天让鱼藏过来做客,舒子瀚游刃有余地低笑了一声,语气缓和道:明天再让南风亲自来接人,他们两个人不管哪个单独放在外面都能翻天覆地,索性都留在我眼皮底下好了。
贺华庭心里逐渐冷了下去,后颈一阵发寒,他语气如常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那祁连他?
舒子瀚说:哦,那个条子啊,我对这些蝼蚁之辈没什么兴趣,暂时也无意跟整个重光市局作对,等林匪石到了,自然完整归还,你可以让你的那些同事们不必担心。
贺华庭喉结滚了一下:知道了。
南风,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在试探完舒子瀚的口风之后,贺华庭直接给江裴遗打了一通电话,语气严肃紧绷、语速急促飞快:舒子瀚让林匪石一个人到盘龙山下等着沙洲的人去接他,你带人去对付猎鹰,根据沙洲内部消息,他今晚会跟缅甸军|火大佬碰头见面,时间地点我等一下发给你,我知道他是你的宿敌,你想手刃他许多年了,这次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至于舒子瀚这边,我会尽力保证林匪石的安全,按照舒子瀚话里的意思,他明天就会让你跟林匪石见面。
江裴遗听了没有说话他想对付锟铻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在这一天两天,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林匪石的身边,用后脑勺想也知道舒子瀚想要林匪石不得好死,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足够他把林匪石一刀一刀切成片儿了。
贺华庭没得到回音,想来是江裴遗不愿意听他安排,又冷静地开口分析:江队长,你真的没有必要跟林匪石一起过来,包括你们后面的那些人谁都不能跟来,舒子瀚不会允许的,以他独断专行的性格,如果被他发现有人忤逆了他的话,甚至可能会惹怒了他,除非你能保证绝对瞒天过海,但是这不可能的。
谁都不放心林匪石一个人去自投罗网,可是在舒子瀚面前耍小聪明,跟自寻死路差不多,就连最小型号的追踪器恐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贺华庭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你只要对付猎鹰就好了,沙洲那边我会安排的,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林匪石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江裴遗沉默许久才说:我知道了,我跟匪石商议一下,五分钟后给你答案。
林匪石吃掉最后一个开心果,问:怎么说?
舒子瀚让你一个人去盘龙山下等着,有人会去接你跟他见面,江裴遗的脑子飞速旋转,每种可能性都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他低声喃喃道:我联系老萧他们,你先过去,身上装一个定位器,等祁连安全归队之后,我会带人过去救你回来的。
林匪石抬手按了一下江裴遗的肩头,忍不住叹气道: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想如果舒子瀚那么容易就被警察追踪到的话,恐怕沙洲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了,裴遗,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次只能我一个人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不想让你们跟着我冒险。
江裴遗定定地看着他,开口轻声问:那你就要我这样看着你,什么都不能做吗?
林匪石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都碎了,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把人纳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哀求道:裴遗,你别这样说。
江裴遗用力推开他,转身坐到了沙发上,脸埋在手心里,克制地呼吸几次,才挺直了脊背,垂着眼哑声道:贺华庭说他马上会把锟铻的消息给我,一会儿我联系省厅的人,下午制定行动计划,今天晚上准备突击行动,将锟铻逮捕之后,我就去找你。
林匪石以前老是想着,不管他在沙洲遭遇怎样的危险,都不能把江裴遗牵扯进来,所以总是以为他好的名义做了许多错事,可是到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林匪石才慢慢明白,他跟江裴遗是不能你先走我断后的,他们两个人就是注定了同生共死的命运,是长在一根藤蔓上的两生花,做不到一枯一荣,不管哪一方率先枯萎,另外一方也会义无反顾地孑孓走向毁灭。
好,我等你。林匪石抬手摸了摸他冷白削瘦的脸:晚上行动小心,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先走了,至于省厅那边,等一下你跟他们交代吧。
江裴遗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儿,才不至于崩溃地将林匪石扣在身边哪儿也不许他去,他将心脏冻成了冰,起身冷静说:我送你过去,然后就离开。
林匪石好了一声,苦笑道:我要开始小鲤鱼历险记了!
一个小时后,沙洲的人开车来到盘龙山下,从山脚往前看一望无际,半山腰的树木青葱茂盛、直入云天,雪白流云天边飞转,秋风卷着柳絮在空中起舞这里的风景其实很美。
而树下阴影里坐着一个年轻而漂亮的男人,一条腿弯在身前,另一条腿平放在地上,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惬意,甚至还悠闲地带着耳机听歌,像一幅画家手下写生的画好像压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从车里跳下来三个面相凶恶的男人,一路甩着膀子横行走到树底下,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问:林匪石?
林匪石听到声音摘下耳机,客客气气地说:麻烦各位特意过来接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的话是这么说,语气中却并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而是明里暗里把他们当送上门来的坐骑,横听竖听都是骂人畜生的意思。
可面前三个没文化的乡巴佬听不懂高级嘲讽,以为林匪石跟他们假客气,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我看你还没认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命都不保了还有心思在这儿听歌呢?嘿,别想耍什么花样,你们这些条子一个个滑头的很,手机拿出来!
林匪石拍了拍手上的青草,站起来拿出手机,把手机卡取出来掰成两半,轻飘飘扔到了树上,然后老老实实把手机上交了。
旁边的男人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金属扫描仪器,在林匪石的后背上拍了拍,语气里威胁意味十足:识相点,别让兄弟们动手,身上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紧摘下来。
林匪石轻轻啧了一声,看了一眼那威风凛凛的扫描器,伸手将腰带上的一枚金属定位器摘了下来,扔到草地上直接碾碎了。
男人仍怕有诈,将扫描器贴着林匪石的身体扫了一圈,扫过他耳侧的时候,手里那玩意儿忽然发出了滴滴地报警声,顶端的指示器不停闪烁着红光。
那中年男人当即脸色一阴,好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哈皮狗,招呼不打抬起一脚狠狠蹬到了林匪石的背上,唾沫横飞地骂道:妈的?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让你把东西都弄下来听不见?!再不老实老子把耳朵给你割下来
林匪石被他踹的往前踉跄了几步,抵着嘴咳嗽了一声,单手把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也拿出来扔到了地上,抬眼冷淡道:可以走了吗?
歹徒这才善罢甘休,压着林匪石进了车里,他们给林匪石头上蒙了个充满了汗臭味的头套,跟倒霉祁连塞进了同款后备箱里,不知道谁还趁乱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林匪石疼的往后一缩。
gu903();有个人拿着望远镜坐到了车顶,四处仔细地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埋伏的痕迹,这胆大包天的条子居然还真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