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道:你好。
林匪石凑过一个头,一双眼睛在镜头下显的亮晶晶的,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道:你在家里干嘛呀?
江裴遗说:刚刚准备睡觉了。
晚饭吃了什么?
下了面。
我不在家,没人给你做饭,你一个人不要在家里瞎凑合,等明天中午我给你订好吃的,答应我要长胖十斤的!
江裴遗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在长辈面前秀恩爱又很难为情,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林匪石在说话。
周母没想到儿子的男朋友是这种类型的,因为周流的性格本来就很凉薄了,跟人总是亲疏有度,是典型外热内冷的那种人,她以为对方是主动跳脱的性格,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内敛安静的一个人。
江裴遗问:你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吗?
应该是在三天以后,手术之前我会告诉你的,别担心。林匪石回答说。
好了,人也给你看过了,我要挂电话了,明天他还要上班呢。林匪石看了妈妈一眼,然后对江裴遗道:哥哥晚安。
江裴遗说:晚安,阿姨再见。
周母说: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竟然是你追的人家吗?
当然了,都说他是我们的高岭之花,我追了很久的。林匪石顿了顿,说:他的家人都因为工作牺牲了,以前的生活也过的很苦,当时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的心理还有一点创伤反应,像个刺猬,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他是很优秀的一个人,我很欣赏他。
周母叹气道:就是太瘦了,看起来也是很文弱的一个男生。
林匪石:
他要不要告诉妈妈自己的男朋友其实战斗力异常彪悍,单挑过国际大毒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完全可以单枪匹马吊打一个团这件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线收尾,明天正式开始下一卷,就是喜闻乐见的林队掉马环节!
其实伏笔已经埋了很多了,居然没有猜剧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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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林匪石安静良久,低头揉了一下鼻子,含蓄地解释:没,其实他很厉害的,教给我很多擒拿和格斗技巧虽然我什么都没学会。
周母看他一眼,真情实意道:你还是不要打架了,你不适合打架。
是的,林队只想当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这时周父端着一碗海鲜面从厨房走出来,咳嗽了一声道:周流,过来吃点东西。
林匪石乖乖地喊了一声:爸爸。
周父也没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他吃饭。
相比于周母保养的年轻,周父就明显见老了,头发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堆叠成缕,微微向下垂着,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永远不变老。
林匪石心里有些难受,又轻声喊了一句:爸爸。
周流啊,从你十六岁那年开始,我跟你妈妈就再也没干涉过你的决定,你想怎么做、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这都是你的自由,你长大了,知道人生的价值在哪里,你现在做了这种工作,我跟你妈妈虽然担心,但也不会逼你回家。周父开始长篇大论: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这次你回来,我就跟你说清楚,你五年没有回家,我们也不知道你具体在外面做什么,不跟我们见面大概是为我们两个老骨头着想,我们可以接受你长年不在家,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
三年前的三月六号,我们突然接到你领导的电话,说你被困在火场,正在组织营救,但是机会渺茫,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周父平静道:那时候我跟你妈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妈妈当时就刺激过度昏迷过去了,我们连夜坐车赶到那边的医院,看见你被他们救援出来,不知道死活地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一张被子浑身发抖,一张脸都是碳黑色的,五官都看不清了,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儿子。
周母在他后脊梁上用力拍了一巴掌,语气责怪道: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呀?
周父没听见似的继续说:你在手术室抢救了三天半,全省最有名的烧伤科专家都被飞机接过来,他们第一天晚上就下了七次病危通知书,每次签字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似的,你妈妈坐在手术室门口哭了一晚上,你在里面抢救了三天,我跟你妈妈三天没有合过眼。
林匪石:
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责怪你什么,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生怕接到一个你又命悬一线的电话。周父稍微一顿,又分外沧桑地说,如果说当父母的有什么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长大,你大学分明读的是文学专业,毕业之后却做了警察这一行,我不求你能经常回家看看,可是一个人在外面,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受伤,对得起我跟你妈妈吗?
林匪石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逐渐握成了拳,周父的目光沉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有千钧重,他难以承受似的低下头,肩头轻轻颤抖起来,几滴透明的水珠接连不断从下巴尖落下,他声音沙哑哽咽地说:爸爸,对不起。
周母心疼极了,过去抱着他,安慰道:宝贝不要哭,你爸爸他只是想看你好好的,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周父道:我刚刚听见你跟你妈说,很快就结束了,以后就不再回去了吗?
林匪石带着厚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林匪石其实是一个心脏足够坚硬的人,对于大多数的不幸都可以冷眼旁观,也并不在意别人怎样评价他,有种刀枪不入的意思,可家人的责怪就像是一口被反复打磨过的锋刀,捅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的翻天覆地。
美人的眼泪也如同钻石,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剔透发亮,然后滚落下来,四分五裂,破碎在地上,林匪石平日里很娇气,不耐疼,小时候受一点皮肉伤就要喊痛,他也没想到能够一个人向外走出那么长的道路。
林匪石从来风流多情,可是没有亏欠过旁人什么,唯一愧对的就是眼前这两个跟他骨肉相连的亲人,他没有做到一个儿子该尽的义务,还让父母跟着他担心,大不孝,他本来不想哭的,可是心里又实在太难过了,说不出来,就只好不住掉眼泪。
我都跟你说不要讲了!周母又打了周父一下,生气地说:你非要惹他!
周父无言以对,默默地看了周流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林匪石双手盖在脸上,湿润滑腻的液体从指缝渗出来,他低哑地说:妈妈,这些年我也很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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