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拍出来之后,江裴遗送到骨科医生那边。
这里确实有点裂纹,不过好在没有发生移位,情况不是很严重,用胸带固定一下,保守治疗就可以了,一个月内尽量不要走动。医生点了一下片子上伤口的位置,感叹道:看他皮肤肿的也很厉害,给你开点外敷药,两三天敷一次这么好看的男孩儿也有人下得去手,你们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林匪石病歪歪地挂在江裴遗身上,半死不活地说:遇到打劫的了。
装完了固定带,江裴遗把林匪石小心放在椅子上,拿着医生给的单子去开药,又回来接他回家。
林匪石在他背上小声地说:江,我们打个车回家吧,你背我一路累不累呀。
你有一百二十斤吗?长个大高个,瘦的跟一张纸片儿一样。江裴遗淡淡地说。
林匪石呼出的气体带着一点甜甜的奶香味:应该有的吧,瘦一点才好看。
江裴遗面无表情说:你近身格斗能力太弱了,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HGRZL-交堂
林匪石再次强调:我是文科生。
江裴遗感到有点奇怪,市级刑侦支队长都是硬性要求警院毕业,但是由于林匪石是省里空降,不知道谁给他办的身份,估计是开后门转过来的。
江裴遗的体力还有臂力真是相当惊人了,就这么面不改色背着林匪石走了一路,还能一边跟他聊天,大气都不喘一下的,林匪石现在处于半身不遂状态,一个人肯定没办法照顾自己,江裴遗就直接把他带回自己家了。
林匪石大字型瘫在床上,后背一片都肿起来了,将衬衫都顶起一个弧度,他生无可恋地说:这件事不要告诉老头子,不然他要隔着无线电炸平重光市局了。
江裴遗不冷不热道:你也知道。
他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林匪石想起晚上出门的原因,不由悲从中来,喃喃道:一场火锅引发的血案煮一点粥就好了,上次我买的虾仁用完了吗?
江裴遗点点头:没有,我去做。
等等,林匪石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江裴遗一下就不敢动了,被他牵着手,垂目望着他:怎么了?
林匪石有些担心地问:你跟锟铻动手的时候,是不是也受伤了?
江裴遗怔了下,无所谓道:没事,我去涂点红花油就行了。
林匪石说:让我看一下。
江裴遗想了想,伸手挽起裤腿,白皙劲瘦的小腿紫了好几处,胸膛上被锟铻踹了一脚的地方也开始发青,有点肿起来了,不过都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林匪石担心道:锟铻知道你家的地址,这次他空手而归,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来找你,以后出门的时候一定小心一点。
自己病秧子一个,就别瞎操心我了。江裴遗扣上衬衫扣子,扫他一眼,去厨房做晚饭,觉得不舒服就喊我。
林匪石有点不想看到江裴遗受伤,心里非常难过,又想起锟铻对江裴遗的诡异态度,抱着枕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班,江裴遗给林匪石请假,说他下楼的时候不小心闪到腰了,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聪明,但是为了瞒天过海,也只能让林匪石强行智障一下了。
家里有个大活人,江裴遗中午就要回来给他做饭,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了半天,卧室也一直没个动静,按照某个撒娇怪的作妖程度,这属实有点不正常。HGRZL-交堂
江裴遗在高压锅里炖上刚买回来的大骨头,走到卧室里去看林匪石的情况,却发现他双目紧闭地缩在床上,脸色红的不太正常。
江裴遗脸色微变,两步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林匪石?!
早上走的时候看他还是好好的,现在不知道怎么突然发起了高烧,大概是里面伤口发炎引起来的,林匪石浑身滚烫滚烫的,人都快烧晕了,一直湿润鲜红的嘴唇也变得干裂,看着怪可怜的。
江裴遗用毛巾蘸着冷水敷在他的额头上,又从柜子里翻出退烧药和消炎药,放在手心里。
他蹲在床头轻声询问:林匪石,听见我说话吗?
林匪石好看的眉头紧蹙起来,眼珠发热酸涩地睁不开,没什么声音地嗯了一声。
你发烧了怎么都不告诉我?江裴遗把手里的药递到他嘴边,拿过一杯水,先吃一点药,下午还没退烧就去医院。
林匪石的鼻翼鼓动了两下,不知怎么没吭声,老老实实张嘴把药片吃了,又马上缩回了被子里。
病秧子美人裹在被子里,出了一身的虚汗,额角的黑发都是一缕一缕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江裴遗拿出平时他穿的那套睡袍,打算给他换上,结果他的手指刚碰到林匪石的衣服扣子,林匪石就反应很大地往后躲了一下
江裴遗原地怔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林匪石是不愿意让他换衣服,才一直忍着闷声不吭。
林匪石从被子里伸出苍白的手腕拿过睡衣,脑海里的耳鸣声很重,他虚弱地哑声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换。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江裴遗能看到他皮肤上凹凸不平的纹路,烧伤之后的皮肤如果没有进行修复手术,那真的是恐怖的不像人皮,林匪石这么爱臭美的人,估计是死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江裴遗语气平静地询问: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你身上的伤吗?
林匪石修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没吱声。
你后背还有伤,换衣服的时候扯到骨头会很疼的,让我帮你吧。江裴遗难得好脾气地商量着说。
林匪石低着头闷声说:我可以自己换。
江裴遗一向不会哄人,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声音很轻地说:林匪石,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最好看的男生,不会因为你身上有伤而改变,你不要自己太过在意这些外表的东西。
林匪石的手指死死地扣在领口上,向来和颜悦色的脸上居然有一种刀枪不入的冷淡,他说:不。
顿了顿,他感觉态度似乎有些太伤人了,又偏过头低低地说:我不想让你看到。
皮囊只是表象,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江裴遗低声道:过两天换药的时候你也打算一个人换吗?你能给素不相识的医生看,为什么不能给我看?我又不会嘲笑你。
林匪石固执地不肯撒手他想在江裴遗眼里永远是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缺陷的。
江裴遗跟他僵持了片刻,抿了一下嘴唇,轻声威胁说: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郭厅了。
林匪石顿时微微睁大眼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江裴遗居然是有事告家长的那种三好学生!
许久,他才犹豫着声音低哑地说:真的很难看,我自己都不想看到。
要是换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叽叽,江裴遗早就摔盘子不干了,但是这时候面对林匪石他脾气出奇地好,大概是预支了这辈子全部的耐心都放在这个人身上,弯腰蹲伏在床边,几乎是在哄着他温和道: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也不告诉别人。
林匪石的眼角因为发烧而飞起了红意,直直地望着他不说话,江裴遗看他态度软化了一些,就扶着他热乎乎的后颈让他坐起来,温声说:我很快就换好了,闭着眼不看你。
林匪石本来就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转的很慢,反应也有些迟钝,他看着江裴遗坐在他身边,闭着眼睛抬手解开他的扣子,把他湿润皱巴的衬衫脱了下来,又抖开干净洁白的睡袍披到了他赤|裸的肩膀上,系上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