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伸手接过,含笑应了一声,裹着暖和厚实的羽绒服回家了。
本来就扑朔迷离的案子,因为沙洲的加入而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塔步村的犯罪分子,犯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的,都陆陆续续地移送到检察院去了,向阳分局的那一批吃里扒外的汉奸则由纪委接手重新调查。
由边树全开始的案件,此时的发展好似卡在了一段瓶颈期,没有人知道苗成仁到底是怎样杀了他,一如没人知道苗成仁又是被谁所杀。
林匪石和江裴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老虎来自投罗网。
江裴遗趁着过年放假这几天恶补了关于沙洲的资料这个组织最庞大的分支是走私,元凌省本来就是沿海地区,走私势力格外猖獗,其次是贩卖军火和毒品,这些都是利润巨大的生意,只要有流通的交易网络,一夜净赚千八百万是很正常的事。
由于这一行来钱快,虽然风险高,但保不准命大就单车变摩托了,所以很多心术不正的人对此趋之若鹜,但是沙洲的门槛其实很高,普通人想要加入这个犯罪组织,其难度完全不亚于参加国考、研究生考试。
里面的成员大都是逃亡在外的犯罪分子,或者犯罪天赋非常高的反社会人格省厅曾经多次想要在沙洲内部安插卧底,跟他们里应外合配合侦查,但是结果都不如人意,牺牲了许多优秀的警察。
根据现有的情报,沙洲的触手已经覆盖到了元凌省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地区,像一只磨牙吮血的巨大怪物,盘踞于元凌广袤的黄土大地,只有几个地理位置极为边缘的城市还没有被侵蚀。
江裴遗以前就对这个恶贯满盈的组织有所耳闻,没想到会有正面交手的这一天。
如果塔步村的暴露是沙洲的手笔,那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大年初一那天中午,林匪石做了一桌子奢华到令人发指的海鲜盛宴,让江裴遗过来一起吃。
这是江裴遗第一次到林匪石家里。
跟江裴遗想象的差不多,林匪石的家充满了少女心的粉红泡泡,是那种让人想恋爱的格调,主色系是白|粉和天蓝,桌子上的花瓶里插满了艳红的玫瑰,他的床是一个打开的贝壳,枕头是一条蓝鲸,如果有二十条鸭绒床垫那就更完美了。
简直是令人发指。
除此之外,卧室、客厅、厕所、浴室各有一面两米高的落地大镜子,足以显示出该房屋男主人之自恋骚包。
林匪石穿着江裴遗给他买的一套新衣服,整个人好看的发光,伸手非常绅士地给江裴遗拉开了一张椅子,打开刚从某宝高价买回来的红酒,慢悠悠地倒在醒酒器里。
进了林匪石的家门,江裴遗对一个男人究竟能有多少女的认识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感觉这位男士成功凭借一己之力刷新了他对男性生物的认知,面容格外平静地喝了一口冰凉的红酒。
新的一年,希望能够我们都能够开心、平安。
华丽的餐桌前,林匪石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你们的直觉都好准啊摔!
感觉写刑侦文就是作者跟读者斗智斗勇的过程
昨天到底是谁看的,这个在以后才会说~
江队跟林妹妹的马甲有一个快保不住了,猜猜是谁呀
ps:这俩人都是马甲狂魔,尤其林妹妹
第15章
砰!
砰!!
一个中年大汉被雷霆一脚蹬到了墙壁上,然后身体轰地一声落地,砸的地板都在不住地震动,随即他的头被一双格外瘦骨嶙峋的手拎了起来,又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大汉的嘴里喷出半颗血牙,含糊不清地求饶:住手、别打别打了!
沿着那条溅着血的削瘦手臂看上去,动手打人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年轻人的脸出乎意料的秀美,甚至有些沉静内敛的味道,跟他手下往死里打的动作产生巨大的反差但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他的眉角直拉到鼻梁,右唇角浮起一片淤青,再往下看,身体几乎是遍体鳞伤。
年轻人闭了一下眼,一拳打到了他的头上。
砰!
骨头和骨头剧烈碰撞,发出了让人齿寒的闷响,从他握紧的手指缝隙间不断飞出鲜红的血滴。
这个年轻人大概是早就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整个人还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控的、高度应急状态,他的瞳孔涣散、眼神呆滞,一双眼睛好像死了,机械运动般挥起拳头打向身下男人的眼睛、颌骨、太阳穴。
江裴遗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他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双脚钉在原地不能动弹,不能去拉开互殴的那两个人,也张口说不了话,只能在旁边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
年轻人的拳头不停落下,大汉挣扎着抬手掐住他的脖子,但是他被打的精疲力尽,浑身都疼裂了,手指根本用不上力气,形同虚设。
年轻人又是一拳狠狠地掼在他的脸上,被按在地板上的男人从嘴里不断向外涌出鲜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倒气声,胸膛剧烈起伏着抽搐了两下,然后再也不动了这个人是被一拳一拳生生打死的。
鲜红刺目的血液无声流淌到地板上,画面好似凝固般静止了许久。
然后江裴遗看到那个战斗的胜利者他像是累极了,浑身都在虚脱地发颤,两条胳膊抖的不像是自己的,他的脸上都是透明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一颗一颗从染血的下巴尖落下,许久才从男人的尸体上狼狈地滚了下来,瘫软地坐到了地上。
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弃兽。
这个年轻人极为缓慢地抬起了双手,他的手上都是温热的鲜血,镜子似的反着红光,江裴遗从他的手掌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铃铃铃!!
上班第一天的闹钟声一秒不差地响起,江裴遗猝然睁开了眼,弹跳似的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心脏急剧跳动,冷汗从苍白的额角落下。
他心室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撞向四肢,有些尖锐的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胳膊乃至指尖都在轻微发抖,小拇指不正常地痉挛。
半晌江裴遗才缓慢地舒出了一口气,睁开冷浸浸的、冰石般的眼睛,深黑的眼珠淬着霜刀似的寒光,他用手掌将细碎的头发都拂了回去,露出干净洁白的额头,穿着睡衣走下床洗漱。
江裴遗一般总是第一个到市局的,而林匪石不出意外都是最后一个,从来卡点上班,经常性迟到重光市还没引进打卡的高级系统,晚十分钟半个小时也没人说他什么。
林队过年好!市局里充满了喜气洋洋的问候声。
大家过年好呀,林匪石眼里带着笑,问道,你们江队来了吗?
应该早就到了,在办公室里吧,但是我们都没看到他。祁连小声地说,江副队一般不跟我们打招呼的。
你们江队脸皮薄的很,下次你见着他多说两句,他就跟你说话了,加油。林匪石鼓励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转身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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