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笑笑,忽而道:“那你觉得最后谁会当皇后。”
冬月把最后一只步摇给她别上,“依奴婢看啊,除了主子您,别人都不配当皇后。”
虽然这句话有些狂妄,但冬月心底就是这么认为的,自家主子那么好,谁都比不上。
“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可有你好受的。”阿诺严肃道。
冬月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不会出去乱说的。”
阿诺把妆匣合起来,正巧早膳也送过来了。
今天倒是加了两道菜,一共十道。
阿诺任由着冬月扶着走到了外间,她看见凳子上没有人,便挑眉道:“陛下呢?”
“回楚美人的话,陛下等会就到。”那个宫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说话间,虞彦歧就过来了,阿诺看过去,发现他的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陛下怎么亲自端过来呢!”阿诺上前几步。
虞彦歧把糕点放在桌子上,然后才坐下来,他取出一双银筷子递给她,“尝尝这个吧。”
阿诺眼皮一跳,问:“这是什么?”
“梨花糕。”
“可臣妾不喜欢吃梨花糕啊。”阿诺也跟着坐了下来,不过被虞彦歧给一把拉到了怀里,“我瞧着模样好,就端过来了。”
他一手揽着阿诺的腰,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味她。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吃东西了,阿诺也淡定了不少,她张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味道有些奇怪,谈不上好吃。或许是这奇怪的味道有些独特,勾起了阿诺的记忆,她抬眼看了过去,神情恍惚。
这个味道她上辈子也尝过,她那时候还以为是宫里的厨子新做的,没有想太多。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忽略了很多。
“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阿诺实话实说,心里面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那一块梨花糕阿诺没吃完,只咬了一口,还剩下半块,虞彦歧便放进了嘴里。
他是按照记忆中的那个配方来做的,所以他也没让厨房的人打下手,一个人包揽了全部,不过刚出炉的时候他并没有尝过。
阿诺突然觉得有些脸热,明明两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搁这来却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确实不怎样。”虞彦歧点点头,以阿诺的脑子,肯定能猜得出这是他做的,要是放平时,吃一口帝王做的糕点,那可是天大的恩赐,谁不感恩戴德?
也只有阿诺不当回事。
他放下筷子,勾着阿诺的下巴,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阿诺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抓住男人的袖子,被迫扬起了头。嘴里还残留着梨花的淡淡甜腻,让人忍不住想要索取得更多。
这几日虽然都与虞彦歧在一起,但都不曾亲近过,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吻扰乱了她的心,身子也渐渐软了下来。
这个吻很温柔,很缠绵,也很小心翼翼。
阿诺差点溺在这个吻里。
待男人放开她时,阿诺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双眸含泪,嘴角还挂着可疑的银丝,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哥哥。”她没有意识地喊了出来。
虞彦歧呼吸一窒,喉结轻轻地滚了滚,又继续压了下去。
这次倒是疯狂得多,从嘴唇到耳畔再到嫩白的脖子,每一下的呼吸都扑打在她的肌肤上,带起来层层战栗。
阿诺根本无力反抗。
许久没有亲密过,两人都有些意动,而虞彦歧的手也已经不安分了起来。
“殿下。”向禹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打破了屋内旖旎的气氛。
虞彦歧放开阿诺,深吸几口气平复心底的怒火。
“何事?”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心底邪火四溢。
“……马车已经备好了。”向禹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陛下心情不大好,可这不应该啊。
“知道了,下去吧。”
阿诺还未来得及整理衣服,虞彦歧又拉着她的手欲吻下来,被阿诺眼疾手快拿了一块桃酥挡住他的唇。
她问:“陛下准备马车要去哪?”
虞彦歧垂眸凝着她,她眼底的媚意还没有来得及消散,连声音都有些软绵娇俏,那张如桃花般的嘴唇有些红肿靡艳,不知不觉在勾引着他,他拿掉挡在两人之间的桃酥,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出去。”
☆、花灯
今天老天爷可算是赏脸了,还没到中午,太阳就浓烈了起来,冲散了些许的寒意。
吃完早膳后,虞彦歧就拉着阿诺的手就上了马车,阿诺落后他一步,眼睛瞟向了面前的两匹黑马上。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能慢悠悠地骑马走过,也不错。但是自从被秦翊川劫持出宫后,一路逃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上度过的,那感觉,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早膳吃的太饱,所以小桌子上摆了几盘新鲜的瓜货,还配了一壶消食的山楂茶。
马车被做了减震处理,身后的软垫也设计得恰到好处,虽然马车有些小,但每一处都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就连那桌子,都是价值千金的黄梨花木,更不要说装糕点的托盘,还有那装茶的水壶了。
阿诺不太清楚虞彦歧为什么突然想出游,但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说起来,她也确实有很久没有出去了,就当散散心吧
其实虞彦歧对于上次的出游计划被夭折心怀怨念,心里面总归是意难平,所以想借此机会好好玩玩。
见阿诺坐在他对面,也不生气,大不了他就坐过去。
马车本来就小,现在两人挤一块了,那空间就是说不清的逼仄了。
虞彦歧不用动就能闻到阿诺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幽香,他低头靠在阿诺的颈窝,心里面有种莫名的餍足,他大手一捞,就把阿诺给捞到了怀里,两个人贴得更紧了。
阿诺也没有多大反抗。
马车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在这样的温存下,阿诺倒也有些困意了,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睛。
阿诺是被街上的熙攘声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眼里还泛着雾气,虞彦歧从她脸上倒是看出了与以往不一样的娇憨与可爱。
虞彦歧给她递了一杯茶。
等阿诺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马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虞彦歧率跳了下去,阿诺提着裙摆掀开车帘,他看到虞彦歧站在那对着她伸出了手。
阿诺愣了愣,然后便把手递了过去。
街上人很多,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怎么看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阿诺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穿过繁华的街道。不过两个人的相貌实在太过出众,所以一路上收获了不少人的目光。
阿诺不太喜欢,她暗自皱眉,没有注意到虞彦歧停了下来,她一个不注意就撞了过去。
“怎么……”阿诺刚想问话,就看到虞彦歧的对面站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虞彦歧给了钱,然后拿了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下来。
“陛下怎么想着要买糖葫芦?”阿诺觉得奇怪,一个长得好看的大男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实在是有些怪异。
虞彦歧没有说话,反而把糖葫芦喂到她的嘴边,示意她吃一口。
阿诺怔了怔,低头咬了一口,山楂的酸味还有冰糖的甜味混合在了一起,很能让人愉快起来。
“好吃吗?”虞彦歧眸里闪过淡淡的笑意。
阿诺点点头,想开口说话,就看到虞彦歧凑近压了过来,在阿诺的唇上吻了吻。
她的唇上还粘上了几颗细碎的冰糖渣子,虞彦歧伸出舌尖舔了舔。
虽然外面有人,但是这边有几个盆栽挡住了视线,如果不是专门跑过来,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但这对阿诺来说,却是很出格了。
好在这个吻没有维持很久。
末了,他才道:“还没有你甜。”
阿诺捂着心口,那里砰砰砰直跳,不知道是因为吓的,还得因为别的。
她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这是在大街上!”
“放心,这里没有人看得到。”虞彦歧眼里的笑意扩散开来,他也咬了一口山楂,细细品了起来。
阿诺突然想了起来,她第一次从风雅诗社出来的时候,就缠着他买了一串糖葫芦,她吃完后也吻了吻他的唇,就如现在这样。
“走吧。”阿诺的脸有些热,变得嫣红嫣红的。
为了避免被别人盯着看,阿诺把藏在袖子里的面纱给拿了出来并戴上。
“陛下,怎么了?”阿诺把面纱戴好后,就看到虞彦歧一直盯着她瞧。
虞彦歧伸手把她头上的簪子给扶正,道:“走吧。”
阿诺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但街上的热闹丝毫没有消减下来。
虞彦歧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个兔子花灯,然后交给阿诺。
或许是看出了阿诺的疑惑,虞彦歧解释道:“等会我们去放花灯。”虽然现在不是放花灯的好时候。
阿诺哑然,只好跟着虞彦歧去了护城河边,就算不是花灯节,但河里还是流淌了几只漂亮的河灯,点缀着暗淡的河流。
今天一天,两人基本上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给遍了。
“以后,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出来。”站着河边,虞彦歧说了这么一句话。
阿诺闻言,笑了笑,并未答话。她把手里的花灯解开,放进来水流里,慢慢地看着它飘远。
曾经,她是渴望自由的,但是她身为楚家女,她怎么也突破不了那个牢笼。
不过现在,她却隐隐有了预感,虞彦歧似乎要重新陪她过花灯节。
阿诺的猜测没错,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她就看到向禹和向竹两个人抱着一大堆的花灯走过来。
暮色降临,晚风吹来,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向禹他们手忙脚乱地点燃了花灯,然后推到了河里面。
今夜无星,但花灯在河里徜徉着,把河面衬得波光粼粼的,比星子还要闪耀明媚,晃得人迷了眼睛。
阿诺说不上此时是什么心情,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嘴角一直在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不过她蒙着面纱,没有人会知道,只有那弯弯的眉眼,泄露了几分情绪。
她找了几个小一点的花灯,然后道:“陛下,那咱们也一起放吧。”
“好。”虞彦歧接过花灯,用火折子点燃,火光在风中飘荡,还带着丝丝的温暖。
护城河里花灯很快就就被百姓给知道了,今天又不过节,谁那么大费周章地把买花灯来放啊。不过他们仔细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只把这当热闹来看。
将来几天,这个盛况会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
花灯放完后,虞彦歧才开口,“要不要回宫?”
阿诺看着不远处的马车,摇了摇头,“现在才是酉时,不算太晚。”
虞彦歧低头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他不愿去拿圣旨逼她。
“陛下回宫吧,您都出来一天了,肯定有许多政务要处理。”阿诺又道。
“我送你回别苑吧。”虞彦歧揽着她的肩往前走吧。
阿诺故作惶恐道:“陛下,这怎么行呢!一来一回多耽误时间啊。”
“可是你又不愿随我进宫。”虞彦歧挑了挑眉,玩笑道,他把阿诺的手牵过来,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她的指骨。
阿诺见此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她不负责任地想,如果他愿意去折腾就随他去吧。
等二人回到了别苑后,已经是戌时了,把阿诺送回屋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话后才施展轻功返回皇宫去。
见人走了后,冬月这才找到了机会开口,她不解道:“主子,刚刚陛下开口让您回宫,您怎么拒绝了啊!”
她实在是摸不透阿诺在想什么,陛下的做法在她看来,已经是放低姿态服软了,这梯子已经递出来了,阿诺却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他提了,难道我一定就要回宫吗?”阿诺笑着问道,她眼瞳水润光亮,却有些泛冷。
“可陛下天天这样来回,也不是个办法。”冬月苦着一张脸,这几日陛下的殷勤,她都看在眼里。
因为要赶早朝,所以陛下并不会留宿在别苑,但只要陛下在别苑,都会和阿诺歪腻在一块,任谁见了都会羡艳无比。
“是他自己要来的,我可没有求着他要来。”阿诺道,她只能在心里面期盼,帝王的新鲜劲就那么几天,等这段日子过了之后就好了。
虽然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但事实就是如此。
“可奴婢瞧着陛下对您很好啊,您就一点不感动吗?”冬月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