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嗯?”秋杏不理解,“诺姐儿,什么叫‘福祸相依’呀?”
“有好的美貌不一定是好事,”楚阿诺笑了笑。
早先年她还未张开,容貌却已经初见端倪了,某次在街上遇到了几个吃醉酒的公子,当着别人的面对她评头论足:“此女子容貌妩媚,可真是个祸水啊!”
至此,她便背上了红颜祸水的骂名。
她母亲害怕,所以就命人把她关在屋子里,足不出户,但饶是这样,她这艳名还是传的满江南都是。
后来宋氏死了,她没有了依靠,硬是藏在了山中给宋氏守了一年都孝,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山里瞧见了她,回到城里后就大肆宣扬她是那山上的野狐狸精转世,马上就要下山害人了!
当晚,就有一些村民举着火把和镰刀结伴上山,想要把她给绑起来烧了。
楚阿诺哪见过这种场面啊,慌乱之余边取了信物和婢女就逃了出来,一路躲躲藏藏,遮掩相貌,终于逃到了京城。
这辈子,她誓要过得比所有人都好,撕开自卑的纱布,她还要踩在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头上,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座位。
如今她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虞彦歧身上,平阳侯既然要站队虞彦萧,那么她偏要跟他对着干。
虞彦歧因为旧疾,身子一直都不好,但是性子乖张,手段狠厉,不然怎么会成为废人了却还占据东宫之位多年,没有点手段怎么能在朝堂之上斗?
“诺姐儿。”秋杏看到楚阿诺的脸上有些发冷,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切道。
“没事。”楚阿诺笑得张扬明媚,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我为什么要难过呢!”
秋杏也跟着笑了:“诺姐儿说的是。”只不过她担心诺姐儿的这张脸进了平阳侯府怕是不好过。
窗外月明星稀,静谧无比,花丛中却又几只萤火虫在那嬉戏。
楚阿诺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开口:“这张脸招人也不是我的错。”
“赶明儿奴婢就上铺子里去给诺姐儿买几盒胭脂口脂,诺姐儿那么好看,不化妆可惜了!”秋杏单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楚阿诺摇摇头,“这还没除服呢,就那么大阵势,让人看见会留下话柄的。”
这么一说秋杏才觉得自己失言,她连忙道:“奴婢错了。”
梳好头后,楚阿诺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拉着秋杏的手,开口道:“过几天好像有花灯节,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玩。”
“嗯!”她最喜欢的就是热闹了。
“但是我明日要托你去办件事。”楚阿诺又道。
☆、相遇
花灯节,一般是晚上才热闹。
也给了一些已经订婚的男女们一些见面的机会,也不妨有些姑娘借着花灯节的名义去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
阿诺漫无目地走在大街上,她曾经看过虞彦歧的起居录,花灯节这一天他会与自己的好友一同出来。
这时已经是黄昏了,街上大大小小的摊上都被各式各样的花灯给占据。秋杏瞧见了就像一只撒了欢的兔子,兴奋至极,阿诺还是那身白衣白面纱,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金色的余晖撒在了阿诺的身上,给她的眉眼更添了一层柔和的色彩。
“姑娘,咱们要不要买几只河灯去护城河里放呀。”秋杏扶着她。
这天放河灯也是花灯节的习俗之一,阿诺偏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好啊。”
抬头望去,那边是万家灯火,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她也甚少出来这么热闹的地方。
大街上甚是热闹,连街边的小贩都变多了起来,他们面前摆放的花灯颜色各异,描绘的动物也栩栩如生,所到之处都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吆喝声。
“姑娘,您喜欢啥样的?”秋杏好奇。
阿诺视线落到了一个小摊上,有一只画有小兔的宫灯吸引了她的目光,那几只小兔拿着胡萝卜,模样憨态可掬。
似乎上辈子的时候,虞彦歧也送给过她跟这个一只一模一样的花灯。
那时候也是花灯节,是她进了东宫过的第一个节,太子殿下有意邀她一起去街上逛逛,但是她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了,一个人带着丫鬟就溜出来宫。
其实她是很想去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心里面总会存着贪玩的心思,去年因为心情郁结没能去成,所以多多少少都留有一些遗憾。
现在想想,其实虞彦歧是知道她出宫了,不然不会等她回来就给她送了一个画有兔子的花灯给她,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在那卖花灯的小摊旁驻足了好久呢,只不过因为东宫人多眼杂,她不能明晃晃地拿着花灯回去,那样她不就打脸了吗。
但是那天虞彦歧没有问她什么,连送花灯也是差了一个小太监过去的,为的就是不让她尴尬,不过她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过虞彦歧,就是那天她驻足了许久并不是因为看上了那兔子花灯,而是其他样子的花灯,至于那花灯长什么样,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鬼使神差的,阿诺用手指了指那只兔子花灯,“就那只吧。”
秋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只花灯着实普通,是花灯的传统样式,只要是卖花灯的,总会画一些这种样式的出来,但是姑娘喜欢,她也就依了姑娘,上前把那花灯买了下来。
花灯就是一普通的六角宫灯形式,比起其他形状的宫灯,便宜多了,只需要十文钱。
阿诺接过花灯,眸中流淌着暖意,白色的灯罩里,微弱的烛光把绢布上面的兔子照的活灵活现。
秋杏心里疑惑,不就是普通的花灯吗,为什么姑娘就像得到一个宝贝似的。
天色昏暗,但是大街小巷都被这暖色的灯光给笼罩着,透出一股子温馨。来来往往地行人们眼角带笑,与阿诺擦肩而过。
秋杏眼尖,在一个铺子外面看到了一个花型的花灯,甚是喜爱,“姑娘。”
“嗯?”阿诺抬眸,刚好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楚玉容,虽然同样的带着面纱,但她认得楚玉容的贴身丫鬟夏菊。
这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会,她没算到楚玉容会来,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么喜庆的日子,不管是平常人家的姑娘还是高门大户的贵女,都免不了想要出来凑热闹。
“姑娘,您看那花灯好看吗?”秋杏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下去,眼里的星光倒是让阿诺不好拒绝。
但是她话音刚落,就感到了楚玉容主仆二人过去,她们似乎也对那花型的花灯有兴趣,只不过那花灯只有一个,秋杏的小脸垮了。
“或许别的店还有。”阿诺安慰道。
不过秋杏也认出了楚玉容,她知道姑娘现在的身份比较尴尬,便扶着阿诺往旁边一条小巷子走。
楚玉容一身桃色的襦裙,身段娇柔,头上的金钗在微弱的烛光下闪闪发亮,在这人群中也能吸引很多人,她特别喜欢这种被别人关注的感觉。
夏菊在一旁恭维道,“大姑娘,你瞧瞧他们那眼神,都快巴在您身上了。”
“就他们,也配?”楚玉容傲然道,最近上侯府求亲的门坎都要踏破了,不过为了东宫那位,她可是一直拖到了十六,听父亲的口气,年后皇上会给太子殿下选妃了,想到这,楚玉容不禁心花怒放。
“大姑娘说的是。”夏菊恭敬道。
楚玉容脚下生风,大房那个女人拿什么来跟她争。
阿诺与楚玉容错开后,便差了秋杏买几只小一些的河灯过来,准备去护城河边放。
护城河的一边河水稍浅,周围还有几个供游人歇息的六角凉亭,此时已经挤满了人,而后面则是一排灌木林,有些长得极为茂盛,给出来幽会的男女提供了便利,而且周围很是热闹,也不会有人在意。
“姑娘,小心些。”这浅滩上的石子很多,稍有不注意就会崴脚。
阿诺倒是不担心这些,只不过她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心下一惊,赶紧找了一个隐秘处藏了起来。
“公子怎不去那放花灯?”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阿诺觉得有些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接着就是一道清冷的声音:“你想去便去吧。”
那女子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语气一下子便急了:“公子都不去,那我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虞彦歧表情不变,似乎不打算和这个姑娘有过多的牵扯,没想到刚转身,衣袖就被她给拉住。
只不过只是轻轻的一下,她便放手了,或许想到了这不合规矩,作为贵女,她拿出了应有的姿态,“明日有赏荷宴,您要去吗?”
“不用了。”虞彦歧连语调都没有变化,似乎是再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他走远了,留下了那位贵女在原地跺脚,似乎是在生气。
秋杏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她觉得听墙角不好,而且那个男声她也有印象,不过瞧着姑娘这个模样,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件好事。
阿诺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那个女子的名字,她想走出来瞧瞧,但是太子殿下已经走远,再追不上就来不及了,这大街小巷那么多,万一跟丢了那就真找不到了,思索间,阿诺已经提裙跟了上去。
“唉,姑娘。”秋杏暗道一声果然!真怕等会姑娘会做出比那个姑娘更大胆的事情。
虞彦歧迈的步子不是很大,悠闲地像出来闲逛一样,被困在一个地方久了,总会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主子,外面风大。”侍卫向禹在一旁提醒道。
“本宫知道。”
阿诺小跑一会才勉强看得到虞彦歧的背影,瞧着他前面的方向,好像是北巷的方向,阿诺凝神一会,突然想起这附近有一条近路,心中暗暗下决心,成败在此一举。
通过小道,她很快就到了北巷的拐角,在虞彦歧的前面,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足够她发挥了,秋杏站在一旁,忧心道:“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投怀送抱啊。”阿诺笑了笑,她把手中的花灯握紧,“等会你就呆在这,别出声。”
秋杏急了,这姑娘怎么这般大胆,“您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那就不嫁了。”阿诺轻描淡写道。
眼见着虞彦歧就快过来了,她心里一横,连忙拿着花灯就跑了出来,那模样,好像后面有谁追她似的。
越来越近,阿诺脚一崴,正好跌落在虞彦歧面前,虞彦歧下意识地伸出手扶着她,就这样阿诺撞进了他的怀里,一阵幽香飘过,虞彦歧神色深深,他看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兔子花灯,又瞧着怀中的人儿,就像那小兔子一样,娇软可人,那一双媚眼,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雾,举足无措地愣在那,那金豆子说掉就掉,看得人心痒痒,虽未施粉黛,但却娇媚横生。
虞彦歧认出来了,这是那槐花林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慌什么?”虞彦歧出声,语气冷淡,他想收回手,但阿诺不让,整个身子都倚在了他怀里。
小姑娘?阿诺眨了眨眼睛,她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了这声“小姑娘”,不过按年龄算,他大自己八岁,叫一声小妹妹,小姑娘也不为过。
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阿诺弯起媚眼,娇俏地喊了一声:“大哥哥。”尾音慵懒,带着点点的波动,就像一只还没有睡醒的猫儿,又像情人之间的呢喃,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崴脚
虞彦歧神色未明,他收起手,声音漠然:“小姑娘,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阿诺没想到他会放手,如果她继续这样就显得她投怀送抱的意思更明显了,她也不好眼巴巴地占着人家怀里就不出来,只能站起身,眼神无辜,声音娇软:“可是小姑娘的脚崴了,怎么回去?”
气氛陡然暧昧起来。这黑灯瞎火的,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所以特别适合别人幽会。一旁的向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娇娇的姑娘又不会功夫,他也不好上前去拉,不然倒显得唐突了。
虞彦歧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他身子虽虚弱,但是功夫还是在的,他只要轻轻一用力,这小姑娘的小腰估计就要折了,不过他的手掌似乎还留有腰上的触感,轻纱薄衫中,那腰盈盈一握,软的不象话,但他却是从战场上面走出来的,抵抗能力比一般的人强,要不是他向来不信鬼神,估计都要以为这小姑娘是专从山上下来夺人魂魄的妖精呢,他冷声道:“那姑娘身边的随从呢?”
这时阿诺已经距离他有一丈远,但是不妨碍她身上的幽香传到男人的鼻子里,她眨眨眼就那金豆子又要往下掉了,“花灯节人多,我与我丫鬟走散了。”
明晃晃的勾引,虞彦歧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只是今日也算过节,他不想见血,向禹也明白自家主子的想法,不然早在小姑娘撞上了后就直接一脖子下去了。
所以他很有眼色地上前,“这位姑娘,你家住何处?就让我送姑娘回去吧。”
阿诺记得这个人,向禹,虞彦歧的贴身侍卫,不过自己以前甚少与他打交道,只知道他武功高强罢了,眼下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抬眼直勾勾地盯着虞彦歧,语气为难:“这男女授受不亲……”
虞彦歧气笑了,这小姑娘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那刚刚又怎么眼巴巴地撞过来,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来,姑娘家家脸皮薄,他不会自讨没趣,这是基本是素养。
他开口:“那姑娘家住何方?我遣人过去寻。”
“我家里就一个丫鬟,如今随我一同出门,可是人多走散了。”阿诺解释道,说的得是言辞恳切。
虞彦歧自然不信,看这姑娘的穿著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家,怎会家里连个下人婆子都没有呢。
阿诺捡起那被丢弃到一旁的兔子花灯,骨架已经折断了,不过她还是拿在手上,“要不这样吧,公子给我叫一顶软轿,送我回去。”
向禹没有说话,他转头看向虞彦歧,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转身便离开了。
“那姑娘就在此等候吧。”虞彦歧后退几步,与阿诺保持几丈远的距离。
阿诺点点头,借着月色她这才可以好好看一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直裰,肤色白皙,倒是有几分温文如玉的感觉,瞧着人畜无害,但这心可是黑的,平时就爱在别人面前端着样子,谁知道他心里面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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