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船上调·教时就有意培养司蛮说话这一块。
人都是耳朵动物。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尤其是英明神武的皇帝,特别爱听好话。
“咳。”
曲嬷嬷心目中英明神武的皇帝此刻却有点窘迫。
“怎么了陛下,是奴婢将您弄疼了么?”司蛮立刻放松了手里的力度。
“疼?”
钟晋立刻直起背脊:“就你那么点力气怎么可能捏疼我,一点都不疼。”
作为一个堂堂大男人,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认怂!
虽然确实挺疼的,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呢?
“陛下,奴婢在家中的时候日日干农活儿,所以手粗糙了些,若真的捏坏了陛下的龙体,就真的该死了。”司蛮歪过身子,可怜兮兮的看向皇帝。
手粗糙了?
娇滴滴的声音让钟晋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就去牵住了人家小姑娘的手。
嗯,嫩滑嫩滑的,一点都不粗糙!
忍不住又捏了好几下,直到旁边传来抽气声,钟晋才回过神来,然后就看见站在身边的女孩子已经满脸通红了,一双眼睛里面好似含着春水,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格外的勾人。
司蛮见皇帝又恍惚了,暗暗咋舌。
明玉功好似也没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吧,怎么就献个殷勤捏个肩膀就把人捏得恍恍惚惚了。
“你是叫芳沁吧。”
“回陛下,嬷嬷为奴婢取名芳沁。”
“嬷嬷取名?那你原来的名字呢?”
“奴婢姓曹,乳名芳儿。”
哦,曹芳儿,钟晋点点头,随即又蹙眉,不对,姓曹。
“你是豫南曹家人?”他记得后宫里还有个豫南曹家的曹宝林,嗯,长得最丑,被他吐槽最多的那个。
“奴婢乃是湖州人氏,与豫南曹氏并无关联。”司蛮摇摇头,表情诚惶诚恐:“豫南曹氏乃是世家大族,奴婢不过乡野草民,实在扯不上关系。”
钟晋点点头,不是豫南曹家人就行。
“从今日起你便在内寝伺候吧。”
“是,陛下。”
“夜深了,该就寝了。”
司蛮连忙殷勤的凑过去:“奴婢伺候陛下。”
司蛮是头一天入内寝伺候,钟晋也没丧心病狂的头一晚就辣手摧花,不过司蛮确实伺候的舒服,钟晋睡了一个极其舒服的觉,第二天去上朝的时候,下头的臣子都能感受到陛下的好心情。
等下了朝,左丞相谢之安难得同右丞相林进荣走到了一起。虽然两个人是死对头,林进荣还是觉得有些懵懵的:“难不成我昨儿个说的太狠了?把皇上给刺激了?怎么今天看着这么不对劲呢?”
谢之安也蹙着眉头,听到这话就侧过头去:“你昨儿个说什么了?”
林进荣两手一摊。
“也就说陛下年岁不小了,也该有子嗣了。”
谢之安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老东西不是好货,昨儿个肯定不会就说这么两句,恐怕不是劝陛下雨露均沾,而是劝他多去林淑妃宫里吧。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老东西的小九九,不过换做他他也会这般做就是了,想到这里,谢之安捋了捋胡须:“确实,皇嗣乃国之根本,陛下也该有个皇子了。”
林进荣也觉得自己看破了谢之安的内心,忍不住先开炮:“说起来,前几日拙荆进宫听闻谢贵妃身体抱恙,竟在陛下面前做出不雅之姿,陛下拂袖而去。”
谢贵妃前几日吃坏了肚子,恰逢陛下招寝,却当着陛下的面放了个屁,然后就被一台小轿送回了柔安宫。
谢之安顿时脸色不好看了,他觉得林进荣这嘲笑好没意思,谁不知道皇帝对林淑妃的两个大门牙嘲笑了不知多少次了。
不仅如此,明明林淑妃是几个高位妃嫔中长得最丑的,偏偏占了个以容貌得位的淑妃的位置,那不是赤·果·果的讽刺又是什么?
谢之安想到女儿说她好容易打扮漂亮拔得头筹,不知谁在她饭食里下了巴豆粉,让她功亏一篑的事。
这会儿看着林进荣瞬间就阴谋论了。
好在谢之安世家培养,城府极深,没有当面和林进荣撕逼。
否则的话林进荣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武夫的愤怒。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熊熊火焰,片刻之前还头碰头一起讨论到左右相分别一甩袖子,转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然而他们这一走,其他官员就讨论开了。
“说起来,前几日谢相家里出了件事,杖毙了一个丫鬟。”
“杖毙个丫鬟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丫鬟,我听说是谢相准备送入宫留在谢贵妃身边固宠的,听闻谢贵妃在后宫被陛下厌了,谢家这是急了。”
“咦?竟是如此?说起来,我听闻林淑妃也因齿不甚美,陛下连见都不愿见了。”
那人沉默了一下,说:“林淑妃未入宫前,乃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很显然,这位是林相一派的。
拆台的那位缩了缩脖子,本以为卖个好,结果好似拍错了马屁。
前朝因为钟晋的好心情议论纷纷,后宫也三五成群。
谢贵妃和林淑妃乃是死对头,两人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可自从谢贵妃和林淑妃同时被嫌弃后,竟然有些惺惺相惜起来,两个人正一块儿说话呢,就看见自己带来的宫女脸色怪异。
连忙找了个借口回宫,就听见传来消息说陛下今日心情甚美。
谢贵妃和林淑妃闻风而动。
一人拎着亲手煲的汤,一人端着亲手做的点心往垂拱殿的方向去了。
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里面不似崇政殿那般空旷辉煌,反而有几分温馨,与司蛮在福宁宫内寝伺候不同,兰香便是在这垂拱殿伺候的,从研磨到奉茶,无事的时候就同徐缺一起在隔壁的耳房里待命。
过了昨日的恐惧后,此时的兰香已经不再害怕。
相反,她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原本她以为自己被徐缺带走,便是芳沁拔得头筹了,可如今看来,陛下一整日从下了大朝会到天黑之前都会留在垂拱殿处理公务,她可比芳沁陪伴陛下的时间长,自然机会也就更多。
想到自己会日日陪伴陛下,同陛下交心,日后必定也能得陛下垂怜,当个妃嫔。
带着这样美好的憧憬,每次她去给皇帝研磨或添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含情脉脉看皇帝一眼。
钟晋:“……”
朕可是认真严肃的好皇帝!
兰香没get到皇帝的内心,谢贵妃和林淑妃同样也没get到。
午膳刚过,钟晋刚刚喝了两口浓茶,准备把午睡给抹了继续批奏折,就听见徐缺的通报声:“陛下,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来了。”
钟晋:“……她们俩怎么凑一起了?不是上次还跟斗鸡眼似的么?”
“贵妃娘娘亲手煲了汤,淑妃娘娘亲手做了点心。”
钟晋有点头疼,他刚吃完午膳,这会已经很饱了。
但是!
为了稳住谢林两家,钟晋还是痛苦的开口:“让她们进来吧。”
徐缺心疼的看了眼钟晋。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疼,陛下得多辛苦啊。
兰香听到两个娘娘的到来,顿时心中充满了警惕,目光也变得浓烈了起来,以至于,当看见两个清贵华丽的女子走进来时,她的心态瞬间就有点崩。
谢贵妃长相比较清丽,穿衣打扮也是往仙气飘飘那一挂打扮的,林淑妃因是武将家庭出身,身上有一股子英气,说话时,两枚兔牙若影若现,衬托的她英气的脸有些可爱。
都是十分漂亮的女子,她凭啥觉得自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啊!
角落里沮丧的兰香并没有引起两位妃子的注意,谢贵妃炖的是燕窝汤,林淑妃做的是枣糕,两人一人站在钟晋的一边伺候着。
钟晋板着一张脸喝了几口汤吃了一块枣糕。
然后才冷着声音:“你们回去吧,日后少往垂拱殿跑。”
谢贵妃和林淑妃倒是想留下呢,但是看见自己的敌人也在虎视眈眈,最后到底没说什么就退下了。
等她们离开后,钟晋才脸色一苦的往后一摊。
“陛下,吃丸这个吧。”
徐缺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包住的丹丸。
“这是什么?”
“早晨奴婢打嗝被芳沁姑娘听见了,她特意包给奴才的,说是能帮助消化,奴才吃了,确实舒服了点。”
钟晋剥开一颗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可有名字?”
“芳沁姑娘说这名为大山楂丸。”
被大山楂丸圈粉的钟晋摊手:“还有没,再给朕两个。”
理直气壮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讨食。
徐缺当然有!
但是他也不爱喝苦药汤子,他也想吃甜甜的丹丸啊。
颤抖着手将荷包取下来,放在钟晋的手心:“陛下……这是全部的了。”
钟晋从荷包里又取了一颗,塞进嘴里。
这么多年来,只要涨肚就吃消食汤,还是头一回嚼大山楂丸呢,宫里也没听说过这个方子,难不成这就是民间的智慧?
丝毫不知道这个世界压根没丸类药的司蛮这会儿正在给钟晋的龙帐里熏香。
是的,熏香。
司蛮昨日进了内寝就闻到了,这屋子里有一股很甜的香,闻久了容易让人头晕,所以她一早就把窗户开了,将屋子里的香味给散了,谁曾想,被里面服侍其它的宫女发现了,立刻张罗着又给熏上了,并且给司蛮派了个熏帐子的活计。
只可惜,她对这香很是不喜,所以做的很是敷衍。
等到了晚上,钟晋回来后,司蛮一边给钟晋绞头发一边问道:“陛下,这帐子里的香素来用的就是这个香么?”
“嗯?”
钟晋有些茫然:“香怎么了?”
他是真没注意。
“奴婢只觉得这香的味儿闻着脑袋疼。”司蛮温热的手指轻轻的抚触着钟晋的头皮,捏着他头上的穴位,舒服的钟晋都有些昏昏欲睡:“实在难受的紧。”
“那就换了。”钟晋挥挥手。
这香是前头他那位好兄长爱用的香,他自己倒没什么偏爱,当初和永州府兵混在一起的时候,难闻的味儿也不是没闻过。
司蛮顿时高兴了,从后边一把抱住钟晋:“陛下真好。”
依旧是甜的让钟晋头皮发麻的声音。
再加上这暖呵呵香喷喷的怀抱,钟晋的身子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他曾经是有过王妃的,虽说次数少,却也不是没有过,怎会不知这男女之事,这会儿被人抱着,他皮下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大手一揽,直接揽住了司蛮的腰。
司蛮本就存了勾引的心思:“陛下……”
她知道钟晋对她的声音没抗拒力,所以愈发娇柔。
钟晋被这声音喊的眼睛都红了,抱着那纤细的腰就不撒手。
司蛮将曹芳儿的户籍给改了,虽说户籍上她是十四,可实际上已经十五了,再过几日过了生辰就十六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好饭好菜的吃着,明玉功练着,司蛮早已不是当初的豆芽菜,而是变成了一个丰乳细腰的美人。
“陛下,曲嬷嬷让奴婢好好伺候陛下。”
含羞带怯的一句话,哪里还需要旁的暗示。
下午吃撑了的陛下这会儿感觉自己又饿了,眼前是珍馐美味,荷包里还放着大山楂丸,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享用美味大餐。
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起纤细的美人,直接往龙床走去。
明黄的帐子落下,遮掩住里面的风光。
这张只有皇后能睡的龙床,到底让司蛮给睡了。
站在门外的徐缺先是听着里面两个人说这话,后来就听见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姑娘家的声音就出来了,徐缺是个阉人,却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连忙招呼着下头的小宫女们将水给备着了,以防里面随时要用。
这些小宫女素来都是曲嬷嬷在管,宫女们一动,曲嬷嬷那边就得了信。
“成了?”曲嬷嬷眼睛亮晶晶的。
“成了。”
徐缺用力的点点头。
“老天爷保佑小主子快些来,也好让陛下去了这污名。”曲嬷嬷双手合十,仰头看着天空,嘴里念念叨叨。
若是宫中无一人有孕,那是皇帝的问题,若有人有孕了,那就是女子的问题了。
到时候世家大族便不能以此攻歼陛下。
“也不知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一定是个小皇子!”曲嬷嬷义正言辞。
徐缺摇摇头,他倒是觉得公主更好些。
很显然这位芳沁姑娘身份不够,若是皇长子出在宫女肚皮里,日后等真的立了皇后,怕是要受委屈。
“无论如何,有了皇子也就有了盼头,陛下……总会给姑娘铺好往后的路的。”曲嬷嬷作为一个女人,很懂女人的心思,这世道对女子太狠,还是有个皇子才够硬气。
曲嬷嬷对司蛮的定位很清晰,就是个能生孩子又得宠的妃嫔,再加上司蛮娘家不显,皇帝能放心宠,所以曲嬷嬷就没想过司蛮未来有一日能逆袭上位,做皇后。
至于司蛮的孩子未来是否能当上太子,这取决于皇帝未来能否斗倒五大世家。
如果皇帝能完全掌权,那么司蛮和她的孩子就得封闲王,挑一块封地封出去就行了,若是斗不倒,这孩子日后就是未来挟持世家的储君,皇帝临死前也会下一道密旨,将这位储君之母一起带到地下去。
徐缺不想和曲嬷嬷争辩,反正他是觉得公主好。
长公主身份超然,必定得陛下所喜。
不过在钟晋看来,徐缺和曲嬷嬷想的都太早了!
他现在可一点都想不起来孩子的事情,他只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四年,从来都没像现在这么舒坦过,现在回想起以前,只觉得怨不得自己对这事儿不感兴趣,实在是王妃无趣。
那种枯燥的,单调的床笫生活。
谁能想到还能像现在这样的快活!
钟晋不可避免的想到招幸谢贵妃的那一日,他虽说没打算真的碰谢贵妃,可一直到谢贵妃的药起效果前,他是一直都坐在房间里的,那时候谢贵妃做了什么?
好似……
就单纯的坐在床边,僵硬的像个木头桩子,等着他去主动。
然后他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才等到药效来了,听着谢贵妃‘噗噗噗’了几声,才把书一扔,勃然大怒,甩袖而去。
gu903();“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