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去练剑了。
宫九当然没有迷路,他只是生气了!
他之前去姑苏城内的官府,利用自己太平王世子的身份给王府送了封信,等回来后他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谁曾想恰好就发病了,好在他把门给关了,没能跑出去,等恢复理智时,他已经蹭出了一身的伤口,下面也是一片狼藉。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也不是不知事的人,说到底,也只瞒着司蛮一个人罢了。
可现在他发了病,司蛮却没有出现。
宫九觉得司蛮真是一回来就变了,再也没有在岛上的时候贴心了。
等司蛮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宫九一脸不爽的样子。
“你进来。”
宫九拉着司蛮的手进了屋子,然后拿起鞭子递给司蛮:“抽我。”
“你说什么傻话呢。”
司蛮连忙扔掉鞭子:“我不是说过么?若是发病了,一定得忍着。”
宫九愈发委屈:“不想忍。”
被抽打的感觉太舒服了,忍耐的滋味又太难熬。
“你必须忍。”
司蛮压着他坐在椅子上,伸手一把握住他的脉门,宫九居然也不反抗,就这样任由她握着。
他能感受到有一股暖暖的内力涌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已经有些裂痕的经脉,舒服的让他眼角又飘起一片薄红。
“你这个功法……”
司蛮抿唇,满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宫九,本想再唠叨,却想到自己说了宫九也不会听她的,又将话给吞下去了。
“算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
宫九功法的缺陷早在司蛮第一次给宫九检查身体后就察觉到了,吴明给宫九的功法,是一种速成法,是以损伤内脉来换的强大内力的速成法,与此同时伴随着血热性状,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乞求被抽打,直到将体内热度发泄出来后,才算完。
司蛮将功法的缺陷告知了宫九,本以为宫九会散功重修,司蛮甚至都想好了,只要宫九愿意,她可以找一本秘籍帮助他重修,然而宫九得知后,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修炼这个功法。
在司蛮眼里,这功法堪称邪恶。
只是她到底不能强迫宫九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为他修复损伤的内脉了。
宫九果然什么都没说,只看着司蛮,然后‘哼’了一声。
司蛮只当做不知,只说道:“过几日我与阿雪要往河北去,你父王的封地也在那边,小九同我和阿雪一起去吧。”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回去?”宫九恶声恶气的说道。
五年的相处,司蛮早就知道宫九的性子。
只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是啊,迫不及待的想看你和你父王解除误会。”
宫九又不说话了。
他垂眸,脸上恨恨的表情也没了,似乎有些呆愣。
他恨太平王。
这份恨意支撑着他跟着吴明去了海外小岛,可当他真的跟着吴明开始练武后,他却觉得,许是他天生该是江湖人,如今要回去和父王接触误会,若真是误会……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功法的缺陷他是知道的,但他并不觉得多严重。
况且,这份功法真的很强大。
强大到哪怕有点小瑕疵也无所谓的地步。
再说……死了又如何,活着才没意思。
他从来不怕死。
“总之,到了日子你跟我们一起走。”司蛮知道宫九心里头不好过,也不想说太多:“路上听话点,若不听话了,阿雪和你打起来,我肯定帮着阿雪打你的。”
宫九:“……”
“我感觉你回来后就变了。”
明明以前很贴心的。
司蛮抿嘴笑了笑:“那是,阿雪可是我亲儿子,我不帮他我难道帮你啊。”
宫九嘟嘴:“以前在岛上也没见你这么想他。”
司蛮顿时嘴角拉直,神色有些难看,她低头继续给宫九修复内脉,过了好半晌,才幽幽开口:“难道我不想么?”
无非是不敢而已。
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流露出一丁点儿的消息,不敢让吴明知晓吹雪包的存在。
因为吹雪包天资非凡,一身极品根骨。
若是被吴明知晓了,恐怕吹雪包就会变成第二个宫九了,而她这个现成的把柄,会成为威胁西门吹雪的存在,所以她才会蛰伏五年,待神功大成后才敢拉着宫九和吴明打一场,然后迅速的逃之夭夭。
司蛮自然是想儿子的。
尤其是那孩子从婴儿就被她抱在怀里长到三岁多。
可越是想孩子,就越是得忍耐。
“你父王想必也是想你的。”
宫九抿唇。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河北莫家出事了,被洗劫一空不说,莫家大少爷还失踪了。”
司蛮抬眼看向宫九的侧脸:“河北距离你父亲的封地极近,这作案的手法与隐形人素来手法一模一样,所以说……”
“小老头还活着,他去河北找我们了。”宫九转头对着司蛮冷淡的挑眉:“你居然没杀了他。”
“我撕了他脖子上的一块肉他都没死,他怎么那么能活。”
司蛮恨得咬牙切齿。
“他死了才奇怪。”
宫九的语气中含着冷意:“这么多年了,我和他打了无数次,竟然一次都没能逼出他的真实实力。”
若不是这次逃离的时候,司蛮突然加入战场,那小老头不知还要藏着掖着多久呢。
说着,宫九看着司蛮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意味:“你倒是和小老头一样,都藏着掖着呢,你攻击小老公的那条水龙,到底是什么功法?”
“你问这个做甚?”
司蛮顿时警惕的看着宫九。
天水神功毕竟是水神宫的镇派功法,只不知道水神宫居然可还有传人,若是说漏嘴了,被人家找上门来就不好了。
“呵。”
宫九冷笑一声:“不说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司蛮才不管他阴阳怪气的,只自顾自的为他修复内脉,等扶平最后一条裂缝后,司蛮才收回手:“你这身体单靠内力修复是不行的,还得辅以汤药才行。”
“等回了封地,我让他去收。”这个‘他’指的是太平王。
宫九提到太平王时依旧是那冷淡中带着几许厌恶的口吻。
司蛮见他心里有成算也没多说什么,她现在只期待太平王不是个死傲娇,能好好和宫九把误会说开,将谋反的小火苗直接掐死在萌芽中。
宫九见她想走,又是一顿闷气。
晚上也不躲在房里了,而是大喇喇的坐在西门吹雪的对面,躲着可不是他的风格。
争宠就得从黏黏糊糊开始。
“娘,这凉拌鸡丝特别好吃,你吃吃看。”宫九亲手给司蛮夹了一筷子鸡丝,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默默的给司蛮夹了筷清炒胡瓜。
作者有话要说:宫九VS西门吹雪。
战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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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手机变成皇宫,APP变成妃子,主人是皇上,一群APP妃子争宠,哈哈哈哈哈
☆、吹雪包(12)
河北保定府莫家庄。
原本喧闹的莫家庄如今已经一片狼藉,许多人家门口都挂起了白幡,远远的都能听见家家户户传来的哭嚎声,其中哭的最大声的是坐落在最里面的那一处五进大宅。
就在几天前,原本就被劫掠一空的莫家庄再一次遭受重创。
一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黑衣人,冲进莫家庄后大开杀戒,不仅杀死了莫庄主和他的两个弟子,还掳走了庄里七八名少女,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庄主夫人年岁大了,惊闻噩耗后,当天夜里就一命呜呼,追随夫君而去。
夫妻二人只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为他们收敛尸骨,入土为安。
当司蛮他们到达莫家庄的时候,正是正午,阳光正烈的很。
三个人骑着白马,司蛮走在中间,她穿着一身很是粉嫩的裙子,头发也仿佛普通的江湖女子似的,梳着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两根玉簪,头上戴着帷帽,遮住那张美丽的脸。
“这里就是莫家庄?”
司蛮跟着他们后面下了马,手里拎着一把装模作样的长剑,看向莫家庄的方向:“怎么看着情况不对劲啊,不是说之前出的事么?”
怎么这会儿看着还在办丧事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宫九还裹着他的大狐裘,脸蛋有些发白。
“我摸摸头。”
司蛮对着宫九招招手,宫九听话的倾下身子,司蛮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烧,我瞧着天色还早,不若先送你回王府吧,好好休息几天,将身子给养好了再说。”
前两天,宫九又犯了病,他不愿意让西门吹雪看扁了,跑出去后直接泡进了寒潭里。
司蛮担心他迷路,一路跟着找,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在寒潭里找到已经冻僵的他,结果身体好的很的宫九就这样病了,可纵使这样,却还硬撑着不住在客栈里,只粘着司蛮。
曾经在岛上的时候,他每次练功受伤回来都是司蛮给治的,后来有几次打的很了,也发烧了,迷迷糊糊的就习惯的粘上了司蛮。
西门吹雪倒是不生气,宫九实在粘人过头了,他才会出手。
这会儿听着司蛮这么说,宫九顿时恹恹的瞥了司蛮一眼:“我就知道你想打发我走。”
“我是为了你身子好。”
司蛮回头看了眼西门吹雪,见西门吹雪点了头后,才继续说道:“我和阿雪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
宫九一听说司蛮要和他一起回去,顿时就点头了。
至于西门吹雪,他就当做没看见了。
三个人在莫家庄外头晃了晃后就继续上路,往太平王府的方向去了。
太平王府占地很大,在保定府的最中央的位置,这会儿大门敞开着,有拿着长矛穿着甲胄的将士在外头站岗,偶尔间,还能看见王府内来来往往的侍女。
“这王府看着挺热闹啊,中门都开了,这是家里要办事情?”
站在王府对面街角的司蛮仰头看看那高高悬挂的‘太平王府’的牌匾,不由得抿唇:“这中门大开必定是有缘由的,太平王这个级别,不是迎接圣旨就是要娶妻。”
上辈子公主府的中门一生也只开了仅仅几次而已。
“娶妻?”宫九挑眉,眼尾多了几分凉意。
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若是他们回来,恰好碰上太平王娶王妃,恐怕宫九会暴怒,然后直接在太平王府里大开杀戒吧。
司蛮连忙伸手压住宫九的手,生怕他跳起来:“咱们现在进去?”
“呵,进去作何?打扰他娶妻?”
“额。”
司蛮干笑一声:“这也只是猜测而且,但你仔细看去,却不见贴喜字,也没有悬挂红灯笼,不见丝毫喜色,想来不是娶妻。”
宫九瞥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腾空而起,飞速的朝着王府内而去。
司蛮侧过头与西门吹雪对视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宫九的路痴属性难得没有发作,很顺利的找到了太平王的书房。
太平王坐在书桌后面,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桌案上画卷中女人的侧脸,眼神中满是留念,过了好一会儿,才珍重的将画卷给收了起来,然后放进了柜子里。
宫九快回来了,他不能再将这个画像挂在书房里了。
他柜子门还没来得及关呢,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太平王猛地站起身来,刚想大声训斥,却见一个穿着狐裘的少年站在书房的门口,虽说那少年眉眼冷淡,可他依旧认出来了,这少年正是他离家数年的儿子宫九。
“九……九儿……”
太平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了。
“你要娶妻了?”宫九讥诮的勾唇:“说来也是,我娘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你要娶妻也会应该的。”
“没,没有。”
太平王不停的摇头:“我没有要娶妻。”
“是么?”宫九很不相信。
他娘没死的时候,府里就有侧妃侍妾,虽说他父亲并不宠爱她们,可却养着她们,如今他娘没了,太平王岂不是正好可以再娶一个和侧妃侍妾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说不得到时候还能再生一个嫡子,天长日久他不回来了,太平王世子位就该换人坐了。
“真的。”
太平王一想就知道是宫九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前几日接到你的信,我便日日盼着你回来,所以每日都会将中门大开……”
他本意是想要迎接儿子的。
“小九。”
父子俩正说着话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宫九立刻回头,快步出去将在司蛮带了进来:“蛮姑姑。”
西门吹雪看了宫九一眼,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进了书房。
太平王看着宫九身边出现的一男一女,不由得眉心蹙起,当初王妃去世,他忍耐着悲痛为王妃办丧礼,谁知道,王妃下葬了,自己和王妃唯一的儿子却失踪了,他到处寻找,最后只得到了一封信。
那信上的笔触很是老辣,说出的话更是戳心肝的疼。
他知道儿子没死,却不知道儿子去了哪里,这些年,他一直在王府中静静的等待着儿子,偶尔间得到儿子的消息,都会高兴许多天。
如今好容易儿子回来了,却带回来了两个人。
难不成……
这两个人就是当初带走宫九的人?
顿时,太平王看向司蛮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
gu903();宫九才不管太平王怎么想呢,他拉着司蛮坐下后,亲手为她倒茶:“蛮姑姑,这些日子就住在府里吧,莫家庄的事我会让人去调查的,情况如何很快就会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