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缠一会,又是一声咕噜,这次宁浮思顿了下,离开秦潜的唇,疑惑抬眼。
秦潜无视宁浮思的疑惑,继续埋下头啃咬。
可没亲两下,又是一声咕噜,这下他想忽视都难。
迎上宁浮思迷离疑惑的目光,秦潜心道“该死!”但是嘴上却小声说:“好像是那只蠢猫的肚子在叫。”
“是…吗?”宁浮思歪头瞟了眼那边闭眼睡得正香的猫。
“是。”秦潜肯定道:“不管它。”复又埋头亲吻。
被打断的情绪续上也只是眨眼之间,两人很快又回到刚才抵死缠绵的状态,连裤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胯下。
宁浮思的手滑过秦潜的后腰,突然又是一声咕咕,这次比前几次都响亮,两人同时一顿。
四唇相离,勾出银丝。
“秦潜……”宁浮思艰难开口,“好像是…你的肚子在叫?”
被戳破的秦潜瞬时黑着一张动情的脸,心如死灰埋入宁浮思的颈窝——他想切腹自尽!
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总在这个人面前掉链子……
眼下,将人堵在门上,咬牙切齿喊了句“宁浮思”后,却在宁浮思戏谑含笑的目光中,秦潜再次败下阵来,丧气道:“都听你的,先吃饭就先吃饭。”
第98章
饭端上来的的时候,秦潜正抿唇对着手机屏幕敲字。余光瞥见宁浮思靠近,秦潜立马放下手机,他是真的饿了,一天下来就喝了两杯水,一杯在早上,一杯在前来找宁浮思之前。
“宁浮思?”秦潜的眉尖抽了下,瞅着宁浮思将要放到他跟前的“饭”,“你是不是下毒了?想谋杀亲夫?嗯?”
宁浮思倾身的动作一顿,顿在秦潜脱口而出的谋杀亲夫四个字里。他放下手里的那盆乱炖,说:“秦潜,都几点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别事儿。试毒的就在你面前,绝对毒不死你。”
“你确定它能吃?”秦潜的眼睛跟着宁浮思转悠,见宁浮思拿了个小碗,盛得满满的,放到他自己跟前。
秦潜低头瞅了瞅他跟前这一大盆貌似猪食的“饭”,心里不由怀疑眼前这个人实际上是因为欲求不满所以趁机行报复之举……原先他想自己随便煮点面,但是宁浮思非把他赶出来,叫他在外面等着。
等着便等着,他都没吃过宁浮思特地为他煮的饭,可是——“宁浮思?你见过有人煮面是先把一条条的面搞成碎渣子再下锅的?”说是猪食,还真过奖了,他猜想宁浮思是等水开了,然后再把一堆称作食材的东西切成碎渣一股脑丢进去。
难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这么吃?这么一想,秦潜的心肝立马抽了抽。
“这有什么?搞碎了才好下咽。”宁浮思理所当然道,仿佛听到了秦潜的心声,他偏头回道:“我都这样吃,味道还不错,你试试?”
说完,未待秦潜先试试,宁浮思突然俯身。
随着宁浮思起身落座,秦潜看到原本该在门后睡大觉的蠢猫站在了餐桌上。心里头顿生不详的预感。
“……”秦潜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目睹那只蠢猫朝宁浮思喵了一声后,埋头吃起碗里的“饭”。这下秦潜明白了,所谓“试毒的”是眼前吃得正香的蠢猫,所谓“好下咽”考虑的也是它……
这猫倒是胆子肥了,这会怎么不怕他了?心里霎时涌起无尽的凄凉和委屈,秦潜不由坦白了自己的猜想:“宁浮思!你说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报复你?”宁浮思的目光从肥猫身上移开,似听不懂秦潜的意思,扬了下眉道:“我报复你什么?”
“……”秦潜当然不可能说报复什么,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后他旋即转移话题:“为什么猫也吃饭?”
“猫为什么不能吃饭?”宁浮思笑了下,“秦潜,你以为猫是吃鱼骨头?”
“……”鱼骨头三字卡在秦潜喉咙里,秦潜顿了顿,转而回道:“你应该让它吃猫粮。”
“话是没错,但是它不挑食,好养活,一直都这样吃。”说着宁浮思垂眼看了眼猫,透着欣慰的神色叹道:“它就喜欢吃我煮的东西。”
原先还满脸嫌弃的秦潜这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他垂头嗅了嗅,对上宁浮思微弯的眼,端的是一副真诚,说:“看起来是不怎么样,闻着倒是很香。”接着拿起勺子,开始进食,吞下第一口后,他抬起眼,郑重其事道:“我也很喜欢。”
秦潜一勺一勺慢慢吃了起来,果真是很喜欢的样子。开玩笑,他怎么能在宁浮思心里留下“挑食”“不好养活”的印象?万一宁浮思觉得他连猫都不如……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让宁浮思下厨就是了。
边上的宁浮思自然不知道秦潜心里的弯弯绕绕,他托着腮,目光裹住进食的一人一猫,嘴角情不自禁勾起。
分明是煮糊了的一盆疙瘩,他都能闻到焦味,一人一猫却吃得津津有味。分明是猪食一样的东西,秦潜却珍而重之,好似在他眼前的是饕餮盛宴,完全不似他印象中那个“讲究”“挑食”的秦潜。
死要面子活受罪。宁浮思心里憋笑,双眼却溢满柔色。这个人啊,有时候脸皮厚得他汗颜,有时候说不要脸就不要脸,这时候才来要什么面子?
实在不是他故意为之,今晚秦潜给他的意外太过意外。起起落落的一天,让他怀疑他这次真处于梦里。
若不是梦,他怎会这般圆满。
将秦潜赶出去,是想一个人平息下心绪。只不过平复心绪的过程走了神,结果就成了这样。
直到这会,他还是适应不过来,他和秦潜,这便算一起了?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想过未来会有另一个人相伴,哪怕之前和秦潜暧昧不清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敢勾画“未来”两个字。可是现在,秦潜来到他身旁,执起他的手,许以他余生。
放在以前,什么永远,什么情啊爱的,他只会当是一时的脑热做不得真。可真到自己身上,他却希望这个“永远”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秦潜,在他跟前时不时犯轴幼稚又犯蠢的秦潜,这个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在他心里头扎根的男人,从此,属于他宁浮思。
“宁浮思,”蓦然地,秦潜停下进食的动作,拧了拧眉头,挣扎着说了句:“……关于张星韵,我最近听到一些事……”挣扎过后,秦潜还是开了这个口。
宁浮思挽起的嘴角缓缓落下,猝不及防听到张星韵这个名字让他晃了下神。他不懂,这个时候秦潜提张星韵算是什么事?
“什么事?”宁浮思听到自己僵硬的嗓音。
“其实也没什么事。”刚才话一出口秦潜立马后悔了,早先在刘毅面前信誓旦旦,但当他来到宁浮思身旁时,那些鬼话顷刻间被他丢到脑后。
在这一刻,他的私心不断膨胀盖住所有的一切,他压根不想提起其他任何人,他想要宁浮思的眼里心里只容他一人。至于其他人,不管是谁,一个小小的角落他都不愿分给ta。
他要宁浮思签下属于他们的契约,他想要在宁浮思身上盖上“秦潜专属”四个大字。今晚他怀揣一颗不安的心来到这里,固执地要宁浮思许他未来,他是怕的,怕一旦宁浮思知道更多的事,会分了心,甚至再次离他而去。他只想将人牢牢捆在自己身边,半点意外都不容许。
现在,宁浮思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此时此刻的秦潜,方体会到拥有之后的患得患失,他不明白其他人说的所谓拥有后便不再珍惜的情景。于他而言,拥有过后便不敢再想象失去。
其实,刘毅说的也没错。秦潜瞅着宁浮思的神色,斟酌道:“似乎,她当时有一些苦衷才……”
“我知道。”宁浮思不等秦潜说完,立马答道。
“你知道?”
“嗯,”宁浮思抚了下跟前默默进食的猫,垂着眼说:“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我知道她有她的苦衷。”
宁浮思的话音里,秦潜想起白舫巷时的那次夜谈,宁浮思曾经说过,她是个好女孩。他坚信对方有苦衷,坚信自己是活该,于是他选择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将自己紧紧关了起来,任外面风雨过境。
“那你……她,”秦潜暗了神色,踌躇间抓肝挠肺的彷徨挥之不去:“她的初衷如果是为了你好,宁浮思,你会不会……”会不会一直记着,忘不掉。
“秦潜。”宁浮思站起身,两步跨到秦潜身旁,提手落在秦潜肩上,低头看向他,问:“你在怕什么?”
“我没怕。”秦潜死鸭子嘴硬,拉住肩上宁浮思的手,揉进手心:“我就是好奇,好奇你怎么想的?”
“秦潜?”这下宁浮思笑了,笑一向自信一向神气的秦潜竟然也犯傻。“你不会默默乱想些什么吧?”
秦潜抿着唇,不言不语,桌上手机里正不断传来的消息提醒他一并选择无视。可手上却突然一用力,将宁浮思拽进自己怀里。
情急下他莽撞一拽,宁浮思的手肘撞上餐桌,嘭的一声响,吓坏了正美美进食的猫。秦潜顾不得蠢猫炸毛,忙拉过宁浮思的手臂忏悔。
“我没事,”宁浮思提起秦潜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的眼,少见地以命令口吻对秦潜说:“别瞎想知道吗?”坐在秦潜腿上,宁浮思觉得奇怪得很,这个姿势他只见过其他情侣做过,而且是一男一女,两个大男人着实怪异,但他怕这会起身了正犯傻的秦潜不知道又该乱想什么。于是他埋头在秦潜唇上亲了亲,落下低语:“不许再犯傻了啊。秦潜,不要自己瞎想。”
关于张星韵,他是懊悔的,但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他想,如果当初他选择追究而不是躲起来不管不问,是否她最终会有不同的结局。不管是她入戏太深最终出戏还是另有苦衷,他都不该选择以鸵鸟心态来面对。
他不傻,好好的一个人没有理由抛弃这个世界,定然是遇上事了,而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曾经愧悔到彻夜难眠,精神衰弱的症状便是那时候加重,在吴广夏的帮助下,他花了一段时间走出种种往事,让过去彻底过去。
可当遇上秦潜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真正走出来。他只是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躲得更远。
这些年,秦潜会出现的地方他通通敬而远之,除了遇上林思婕那次意外,那次是他离秦潜最近的一次。平日里,就连秦潜相关的一切资讯他都屏蔽在外,至多是不下心点到,再匆忙关闭。
对于张星韵,他牢记了当初她那句“我都出戏了,就你还傻傻出不来?”那时候的他连入戏都心不在焉了谈何出戏。到底是他错了,错得离谱。可是他记着这句话,并以此为戒告诉自己,他的感情从来不会有善终两字。
下意识里,他用这句话,在自己身上下了咒,要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直到老去,死亡。
只是没想到,在他的人生中再次遇上了秦潜。他撕开他的一切伪装,他让他看到一个只知道逃避的自己。
不止是张星韵,还有刘毅,还有无数个曾经给予过他善意的人,他都无法忘记。他们是朋友也好,过客也罢,都是他记忆的组成,人生的一段陪伴,更是生命的一部分。
但是秦潜是不同的,从今天开始,秦潜是他的伴侣,是他渴望里能够天天触碰的人,而不只是存活在记忆角落中偶尔想起的身影。
“秦潜,”宁浮思的手指拂过秦潜的眉梢,“你听到的事都过去了,不想说我们便不说了,别为难自己,它已经是往事了。”
“宁浮思,我…”突然,铃声大作,是桌上秦潜的手机。宁浮思手臂一伸拿起手机,递给秦潜。
接起电话后,秦潜悄悄瞄了眼宁浮思的脸,接着一脸冷漠地朝对面的人说:“都说了,晚上有事,不去。”
“秦潜,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好歹是老子生日!”对面的人回以冷漠。
“你生日又不是老子生日。”秦潜想都没想再度冷声回绝,却在此时一抬眼撞见宁浮思专注望向他的目光。不等对面的人破口大骂,他立马自己打脸,扔了句:“地址发过来。”接着一把挂断。
“宁浮思…”秦潜双手收紧,蓦地将脸埋进宁浮思的胸口,和着他胸腔的跳动,将他磁性低沉的嗓音送入宁浮思的心房:“可不可以陪我出去一下,我怕他们灌我酒,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你要负责我安全,把我带回来,行不行?”
第99章
浑身上下都是秦潜的味道,秦潜犯起病来宁浮思总拿他没办法,好好的非要跟他换着穿,说什么:宁浮思,我怕冷,你的外套暖和,跟我换换行吗?
暖和个球,怕个毛线的冷,宁浮思相当无语。
无语归无语,最终秦潜还是如愿以偿在宁浮思身上套上了他的大衣。
等套上了后,宁浮思才咂摸出点味道来,秦潜装傻向来直白且坦荡,摆明了他就是装傻。
然而,明知这人纯属扯淡他仍是拗不过他——宁浮思偏头瞟了眼秦潜的侧脸,撞见他至今还未落下的嘴角,他毫不怀疑,若现在送秦潜一条尾巴,估摸会翘到天上去。
从认识秦潜开始,他便知道秦潜虽面上一本正经,端着个高贵冷艳的壳,实际上是个无赖到没边的幼稚鬼。
“宁浮思,”秦潜突然歪头,低笑了声道:“看够了没?盯着我想什么?”
宁浮思轻手理了理被安全带压歪的衣襟,朝秦潜浅浅笑了下,道出他心中所想:“我只是在想……哪天你不再装模作样了你那些长情的粉丝会怎么看?”
“什么叫装模作样?”秦潜立马端起他的架子,不屑地哼了声,“我那叫做修养…不是,宁浮思,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宁浮思以沉默替代回答。
“你对我存在很大误解。”秦潜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秦潜意味深长的“不够深入”一出口,宁浮思便知道他又要七拐八拐,拐到某些事上。果然,不等他转场,秦潜已朝他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宁浮思……我们什么时候深入了解?”
“看路。”宁浮思将秦潜的脑袋推回去,透过玻璃窗看向前方,默了一瞬,道:“那得问你,你想怎么了解怎么深入?我是挺乐意的,就怕有人犯蠢迷了路,找不到……咳……那啥?”
秦潜:“!!!”
秦潜:“宁浮思!你!”
“到时候,我怕是会替你着急。”宁浮思弯起眼,闲闲靠着,好笑地欣赏秦潜咬牙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宁浮思!这下你必须死定了!”被心上人嘲笑,秦潜身为男人的尊严极度受挫,当下立下军令状。“必须的!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宁浮思笑了:“Flag不能乱立啊,秦潜。”
秦潜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脚下一用力,车子跟着加速,他怕被旁边这个人刺激得失去理智,真把他生吞了。
却在此时,秦潜陡然灵光一闪,他啧了声,长手一伸,勾过宁浮思的脖颈,把人拉近了贴在他的脸上嗅了嗅,接着舔了一口揶揄道:“酸的!宁浮思,你是白洗澡了?怎么还这么酸嗯?”他的宁浮思原来也会吃醋?这个认识让秦潜豁然开朗起来。
“别胡来啊秦潜!”宁浮思连忙推开秦潜,扯了扯安全带回到原位,虽然半夜了他这偏僻的郊区没什么车,但他跟秦潜才在一起,若是因为玩闹来个万一那就太可笑了,“行了,不逗你了,专心开车,看路。”说完他目不斜视,不打算再招惹说发疯就发疯的秦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