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所以,我在你那些偶像中排第几?
阿莉埃蒂:第一吧
阿莉埃蒂:真的
潜:吧,一看就是敷衍我的。后面那两个字,真的,明显叫做欲盖弥彰
阿莉埃蒂:其他偶像,我都没有加微信
阿莉埃蒂:只加了你的
潜:算了,看在云飞扬也是我偶像的份上,勉强信你一回
潜:你猜猜我最喜欢他的哪部片
阿莉埃蒂:暴雪前夕?
潜:咦,你怎么一猜就中,我以为你会猜他的巅峰作,白影
阿莉埃蒂:瞎猜的,我也喜欢暴雪前夕
阿莉埃蒂:白影是比暴雪前夕名气大,但我还是最喜欢暴雪前夕。私以为他在这部剧中打破了以往的演绎模式,可以说他实现了暴雪,暴雪成全了他。若是没有暴雪也就没有之后的白影
潜:完全同意!
潜:你果然把我的心偷走了,每次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阿莉埃蒂:……
阿莉埃蒂:好好说话
阿莉埃蒂:想这个动词靠的是脑子,不是心…
潜:我现在开始相信你是男的了,还是理工直男那种,不解风情,
阿莉埃蒂:本来就是啊
潜:行行行,你说是就是,那你再猜猜暴雪我最喜欢哪一幕
阿莉埃蒂:窗前的独白?
潜:为什么你认为是这一幕
阿莉埃蒂:嗯,这一幕虽然比较收,感染力也不如高潮,但爆发力却是最强
潜:我完了。
潜:我完了。。。
阿莉埃蒂:?
潜:原来,你连我的脑子也偷走了。
——
不到九点的光景,天上只有寥寥几朵云,正不断变幻着形状,围绕天穹上高挂的那轮圆月竞相追逐。
院门口的那盏路灯,在前两天突然熄灭过后就没再亮起过。这是即将夷为平地的老巷子,自然不会有维修一说。宁浮思将厅门开到最大,让厅中的灯光透出来,聊胜于无为清冷的院子添加点灯火。
为防两个小鬼爬上那口枯井,午间秦潜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块半旧的方形大木板,此时正稳稳当当盖在井口上。
宁浮思走到井边上,抬了抬那木板,还挺有分量,估摸着比这个院的门板还重。
“你确定要在这里?”宁浮思拍拍手,将椅子往后挪了挪。
“嗯,外边凉快。”秦潜笑着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把他买来的啤酒和之前囤的那几坛酒都搬到木板上。
这口井,就这样成了他们的餐桌。
夜风习习而来,摇曳桂树上的叶片簌簌低语,拂过裸露的皮肤清凉怡爽。
“那倒也是,”宁浮思如实答道。任谁在屋里闷上一个多星期,都想往外跑。瞥见井盖上的酒坛酒瓶,他不确定地追问:“秦潜,就我们两个人吧?”
秦潜码完酒瓶和小菜,也拉过椅子坐下:“不然还能有谁?王师父?你知道他不住这。”
“我先声明一声,我酒量不怎么样。”虽然他酒量比起之前进步了不少,但还是属于不怎么样的范畴。
“又没人灌你,”秦潜打开酒坛子,正是那天王浑说的比较烈的那一坛,“瞎紧张什么。”
“行啊,我倒想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把这些干掉。”说着,宁浮思拿起前面的拉罐百威,坚决不去碰那几坛黄酒。反正都尝过了,闻着味就够了。黄酒味的啤酒,似乎还不错。
“傻乐啥呢?”秦潜把黄酒倒进玻璃杯,目光落到宁浮思脸上,“谁告诉你拿出来就得喝完,我就不能为了摆着好看?”
“秦潜,”宁浮思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抬眼笑了笑:“你是够幼稚的。”
理智告诉宁浮思,他不该答应秦潜喝什么酒。只不过,理智总有怯场的时候,特别是面对这个人,再对上他算是友好的脸。宁浮思发现,自从那晚陪着秦潜抽了根烟后,他们原先那不生不熟的关系,似乎一夜间晋了级。
不过,也就那么一会的游移,宁浮思总是能以最短的时间让自己释然。他想,就算是陌生人也无法拒绝这个人。更何况,他们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瞅着对面的笑颜,秦潜轻快哼笑了一声,也不去反驳,心里头那么点忧扰在这瞬间一扫而空。
心想,果然就是错觉而已。
万幸。
喊宁浮思一起喝一杯,就是想进一步确认,方才那个一晃而过的心动。
现下,一切如常,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波动。
大概,那一瞬的心动,更多源于对方与记忆中人相似的背影。仅此而已。
放下心来,秦潜大方地朝宁浮思举起酒杯。
玻璃杯和易拉罐一触即放,秦潜缓缓吞下酒液,果然是烈了不少。以往喝酒多数为应酬,如此刻这般,同另一个人,乘着清风沐着月色而酌,是第一次。且还是他发出的邀请,放在以前,连他自己都不敢想。
“宁浮思,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气氛太好,秦潜随口一问。
只是他的随口,在对面的人听来未免显得好笑了些。酒瓶一顿,从宁浮思的嘴边移开。迎着秦潜的目光,宁浮思浅笑道:“应该算是吧。”
“应该?吧?”秦潜睨了他一眼,不满道:“敷衍。”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知好歹!难道不应该说“肯定是”或者“当然是”?
“你认为是,那就是。”宁浮思转着酒瓶说,“秦潜,这种只有小学生才会问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身后的桂树簌簌轻响,宁浮思挂着笑意,与披散在他身上的月色融为一体。
蓦然地,秦潜觉得这个人分明离他不到一米远,可却像是隔着千重山水。秦潜举起酒杯之际,不着痕迹地在对方眼上徘徊了片刻。对方的双眼,此时并没有罩上往日的那层屏。甚至在朦胧月色中缀上些许星光。那他,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宁浮思,你真是很欠打。”秦潜叩了叩他的酒瓶,笑道,“让人牙痒痒的那种。特别欠!”无需宁浮思取笑,秦潜亦发觉,他确实突然幼稚了。只是,不识好歹也就算了,连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也不懂吗?
而他,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宁浮思也笑着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落到胃里,令他全身的细胞都跟着舒坦。
这条巷子的住户寥寥无几,颇有点万籁寂静的隔世感。这种境地,满院的月光中,唯有他们两人,只闻彼此的声音。在这样一方天地中,对于唯一的活物,总是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甚至徒生出点互相陪伴的依偎感。
朋友,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因为这部戏,把他们拉到一起,成了朋友。等戏结束了,也就没了交集。既而,从成天相对,到三天一次问候,再到一年一句寒暄。和多数的友谊一样,他们会渐行渐远。在最终,连同这部戏一起成为回忆中的一个小点。
从他一脚踏入这个圈,再到他远离这个圈,也算是画上了完整的句点。又何尝不是丰富生活的体验。
那就朋友吧。
“都说是朋友了,就算再欠打也只能包容了。”宁浮思不欠了,他弯着双眼,挽起唇角。夜风将他轻缓的嗓音送进秦潜耳中,连同他此刻的笑脸一同烙进秦潜的双眼。
直到后来,这条白舫巷彻底从地图上消失,直到这个院子沦为历史的尘埃。在秦潜的记忆里,依然能清晰描摹出院中这口井这棵树,以及此刻拂面而来的轻风和洒落满院的月光,再有,桂树下那个正对他言笑晏晏之人。
他记得,那一晚,他同这个人聊了很久,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从喜欢的影片到难忘的角色,从成年后的喜怒哀乐到幼时不堪回首的糗事。聊到他几乎喝光了所有的酒,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健谈,这是二十六年的时光里,仅有的一天。
而现在,秦潜正懒懒靠在椅背上,撑着脑袋用他含情的双眼紧锁住对面的人:“你知道吗?你和我的前女友特别像,笑什么笑,只是背影而已。”
“当时,我第一次见她时,我躺在床上刚睁开眼,那天的月色和今晚上一样,她在我视线的尽头拉开门,我在月亮的帮助下,看到她被风撩起的长发和长裙。”
“她的蝴蝶骨比你的还漂亮。”
“是吗?”宁浮思笑了笑,看着对面这个显然已经喝多了的人,问道:“后来呢?怎么就成了前女友。”
“后来啊,后来我做错了事,”秦潜垂下眼,一副委屈的模样,“她就变成蝴蝶飞走了。”直到人都走了,他才知道,原来“她”是“他”。那些年里,因为那个人,他无数次迷惑,自己的取向是男是女。他尝试过无数次,最终确定他对男人压根不感兴趣。可是,偏偏记忆中,那个人最后离去的背影,他忘不掉。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站在窗前抽烟,留下满室兰香。
所以,他不得不在意下午那瞬间的心动。明显对面这个人确非异性,好在最终证明,那不过是错觉一场。
“那你呢?”秦潜撩了撩眼皮,“我都把伤心事挖出来了,现在是不是该换你!”
第39章
潜:我酒品特别好的,绝对不吵不闹不乱吐,就没见过比我酒品还好的人!
潜:真的
潜:真的真的
阿莉埃蒂:嗯,我信
阿莉埃蒂:真信
潜:那天晚上,你是一个人把我捡回去的?很重吧?
阿莉埃蒂:嗯,还行,我把你扔肩上扛回去的。幸好没吐我一身,否则我就直接把你扔海里喂鱼
潜:……
潜:继续吹
阿莉埃蒂:说实话你又不信……
阿莉埃蒂:那天,你怎么会大半夜跑去海边,还喝那么多酒
阿莉埃蒂:我就是那么一问,你不方便说也没事,只是下次别再那样了,太危险。万一没人去接你,万一下雨,还有万一海啸来了你怎么办
潜:傻。
潜:我就是心情不好。
潜:以后不会了
潜: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潜:那天,我姥姥出殡。
潜:我小时候都跟她一起过,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潜:她走了,我很难过。
潜:我妈她,你也知道,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认不出人。
潜:她犯病的时候连我都认不出来,却认得秦靖南那个渣。
潜:她的眼里就只有那个渣滓。
潜:真正把我放心里的,就只有姥姥一个
潜:她一走,我感觉世界上就剩自己一人了。所以一时犯傻
潜:让你见笑了,以后真不会了
阿莉埃蒂:秦潜,抱抱你
潜:都是假的
潜:一点温度都没有
阿莉埃蒂:……
潜:你
潜:当我女朋友
潜:好吗
潜:我唱了好久的勇气才表的白,你果然又不回我了
潜:伤心
阿莉埃蒂:秦潜,我是男的,当不了你的女朋友
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潜:男的也没事啊
潜:我不介意
——
“我都把伤心事挖出来了,现在是不是该换你!”
秦潜喝多,宁浮思可没喝多。他自知酒量浅,两个小时过去了,也就喝了三听而已。和秦潜聊这话题,哪怕他真的喝多,也是不可能。怎么这人还是幼稚如初,两个大男人聊啥不好,情情爱爱的瘆得慌。
“我又不像你,经历丰富,”宁浮思淡淡瞥了对面一眼,依然是带笑的语气:“我真没什么故事可说的,不骗你。”
“我不信。”
“说真话你又不信。”宁浮思轻叹了口气。
“就不信。”对面的醉鬼似乎异常执着,又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宁浮思,你果然就没把我当朋友!”
宁浮思好笑道:“秦潜,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学生了?”
秦潜缄默不语,只是拿着醉脸抿起唇角半眯双眼,直直对着宁浮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宁浮思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能别八卦行吗?”宁浮思无奈,“秦公子?”
说完这句话,宁浮思视线移开,不再去看秦潜的脸。他拿起眼前的酒,灌了一大口,咕嘟咽下,垂下眼来。心道,这喝一杯的时间早该结束了。
就算现在是朋友,也不意味着能够无话不谈。
没人说话,院子里便又静了下来。
“宁浮思。”秦潜的声音忽然拉近。长睫轻颤,宁浮思瞥见地上一抹黑影移了过来,一抬头便撞见一步之外秦潜的眼。秦潜的身影将宁浮思牢牢罩住,垂着眼又唤了声:“宁浮思。”
一如那晚,七分慵懒三分缱绻。一声“宁浮思”落下,不待对方回应,秦潜骤然抬起手来,拇指落到宁浮思的嘴角,轻轻一抹,拭去宁浮思唇畔挂着的那滴晶莹酒液。他的动作轻柔至极,以致宁浮思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灵魂归位时,秦潜的手也已垂下。
夜深,吹来的风冰凉,宁浮思生出一身的疙瘩。
身后的桂树一晃,又是一阵凉风,连同他的心尖也跟着冷得发颤。
嘴角的温度半晌方散。
“你喝多了,秦潜。”宁浮思听到自己的声音,和院子里的月光一样清冷,“很晚了,散了吧。”
秦潜一动不动,宁浮思亦固执地扬着脸。
片刻后,秦潜终于动了,却不是后撤,而是又上前了一步,站到宁浮思的腿侧。紧接着,他抬起方才那只手,落到宁浮思头上,手掌盖住柔软的发丝,同时缱绻的话音再次砸落下来:“宁浮思,为什么突然间,你的眼里一片荒凉。”两人一站一坐,离得近,在叶落可闻的院子中,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心跳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荒凉?宁浮思笑了,这都哪跟哪,酸不酸啊?他竟不知道秦潜喝多后也能有这么煽情的一面。遂浅笑提醒道:“秦潜,你真喝多了。”这又酸又煽情的话。诡异得很。荒诞非常。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