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哥哥,”小公主抱住宁浮思的手臂,努着小嘴问:“我家哥哥打的那个帅哥哥是谁呀?”
宁浮思从手机屏幕中移开眼,顿了一瞬才说:“这个帅哥哥,他是你家阿潜的…老板。”
“真的吗?”小公主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那可不可以叫阿潜送钱给他,叫他不要责怪我家哥哥呢?”
“这个帅哥哥这么帅,肯定会同意的对不对啊思哥哥?”
“……”宁浮思哑然,他眨了眨眼,紧接着盯着小公主的脸认真道,“小月儿,告诉哥..叔叔,送钱这个方法小月儿是哪里学的?”
小公主偏着头苦想,颇为纠结地回想了半天,才扭头说,“小月儿是跟阿潜学的呀。”
宁浮思笑了,知道眼前这个小家伙是想不起来,就推到秦潜身上。可突然间脑海里一句“你这么做,是为了钱还是资源”如弹幕般一闪而过,立马又笑不出来。
还真有可能是向秦潜学的。
宁浮思捏了捏小公主的脸蛋:“小月儿是乖宝宝,以后别再学他。”,
“宁浮思,”宁浮思一转眼,就见秦潜提着大包小袋站在门口,“赶紧的,过来搭把手。”
“你……跑去买菜?”
宁浮思站起身,走到门口。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秦潜又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解释道:“王师父帮忙买的。”
“嗯。”宁浮思知道自己又问了废话,秦潜去买菜,菜市场得炸上天。他接过秦潜手中的两个大袋子,提进厨房。脑子里寻思着,袁清的事秦潜是不是有可能知道,他们似乎关系不错,刘毅联系不上,如果问秦潜的话……
“阿潜!晚上有红烧带鱼对不对!”小公主蹦下沙发,小跑到秦潜面前。
秦潜跟着敷衍地嗯了一声,心道他又哪里惹到了这个脑残吗?怎么就几个小时没见,这人的眼睛就又重新上了屏。
小公主再次热情遭敷衍,撇了撇嘴回去继续抱手机刷,嘟囔道:“坏阿潜,看在带鱼的份上我才原谅你…”
下午不是还好好的……秦潜回想了半天,没想起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这又是怎么了?
“秦潜,杵那里当门神吗?”宁浮思倚在厨房门口,凉凉道。
秦潜神思回拢,挽起唇角提步上前:“嗯,给你当门神,高兴吗?”
“还凑合吧。”
秦潜笑意加深,低低哼了一声,说:“给你个锤你还真敲起大鼓来了啊宁浮思。”
宁浮思跟着笑了笑没说话。
秦潜走到宁浮思身侧,下意识用手背拍他侧边示意他让一让,不巧,宁浮思同时侧过身,想给秦潜让出宽敞的道——
“嘿,抱歉啊,真不是故意的,”秦潜揶揄,瞅了眼近在咫尺的冷脸,又瞟了眼他刚拍过的裤裆,笑得有点欠扁,“要不给你摸回去?”
“免了。”宁浮思咬牙,又凉凉瞥了眼秦潜的笑眼,没再犹豫抬脚离开厨房。
本想搭把手洗洗菜的念头瞬间打消。
第33章
最后,宁浮思还是站到了秦潜身旁,默默洗菜。
厨房本来就小,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更显拥挤。水槽位于厨房的窗台处,过道的宽度刚好只容得下他们两人并肩而立。
来回走动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一个转身就能撞个对头。这让宁浮思十分不适。除了刘毅这个死党,他不习惯和旁人靠太近。显然,秦潜并没有这个觉悟。就像那天在他房中,这个人探身拿烟的时候也是这样。随性得过分。完全不懂什么叫礼貌的距离。
偏头瞥了眼秦潜切好的片啊丝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宁浮思啧啧称奇,说不惊讶是假的。没想到秦潜这个二世祖也有这本事。那些丝丝片片乍眼一看,就像机器削出来的,厚薄分毫不差。可明显,他亲眼所见,那些都是出自秦潜之手。
偏执狂,宁浮思只想到这三个字。
宁浮思把手里的西红柿放水龙头下一冲,转而放到案板上,他只想赶紧洗完麻溜滚出去。
刘毅的事还没有着落,他放心不下。
“宁浮思,”秦潜正咔咔咔地切着姜丝,连头都没抬,嫌弃道:“有你这样洗菜的吗?”
“什么?”宁浮思侧耳去听,示意秦潜再说一遍。
不是他假装听不见,而是他走了神,再加上——
“弟弟弟弟!!快!快!猪猪猪猪!那里!”
“要鹅鹅啦!”
“用力踩呀弟弟!”
“大大...力了呐!”
“那边那边!鸡跑了弟弟!”
“唧唧,都坏坏死了!”
鼓鼓一边蹦跳,一边喘着粗气艰难咿呀叫。
……
此时,客厅的地垫上,满满当当铺着五颜六色的塑胶玩具:尖叫鸡,尖叫鸭,尖叫猪,尖叫牛,尖叫猫,尖叫狗,尖叫……这种一捏就发出怪叫的玩具,足有二十多只。也不知道那个28寸的行李箱,是怎么做到把这两个小鬼的日常一切全打包进去。现下,两个小宝贝在一群尖叫声中蹦蹦跳跳,踩得不亦乐乎。
各种动物的凄惨叫声此起彼伏,堪比屠宰现场。
宁浮思第一次认识到,原来鸡飞狗跳可以如此生动。
他的耳朵里,除了嗡嗡声就剩各种鸡鸭猪狗猫的嚎声,甚至,他还能从嚎叫声中听出那么一点节奏来……比起洗菜,他现在更想抓只猪过来一刀宰了。欣赏它临死前的尖叫,听看看它能否比外面的塑胶叫得更凄惨。
“我说,宁浮思,”秦潜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身向宁浮思倾靠,挨在他耳边说:“您能不能多洗一秒?”
“不是挺干净的吗?”
“……宁浮思,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宁浮思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伴随秦潜的慵懒嗓音一同钻进耳朵中的,还有那一股股绵长的湿热气流,瞬间,他一身的疙瘩齐齐竖起。只可惜空间实在太小,他挪无可挪。
最后,他只能把身体再往前倾,压下腰身,慢悠悠说:“看起来已经够干净了……”
接着,宁浮思拿起未洗的小白菜,继续放到水龙头下冲。
这次他多冲了两秒。
“干净?我看到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农药。”
“宁浮思,你是眼瞎吗。”
宁浮思:“……”您倒是真能看到厚厚的农药再来逼逼!
倒不是宁浮思刻意怎么着,他只是习惯使然。大部分时间他也会煮饭,但不是速食就是大锅炖猫饭一类的东西,只需要把各种食材冲一冲再一锅丢。简单省事又营养……至于农药,从小吃到大估计免疫了。一个人住惯了,和他母亲苏婧文力求事事精致的习性相反,他宁浮思,彻底把自己活成了个糙汉。
这些年来,可以说一成不变。
宁浮思偏头瞥了眼秦潜担忧的目光,煞有其事安抚:“刚才冲了只虫子下去,”宁浮思继续睁眼说瞎话,“不可能有农药。”
宁浮思话音才落,秦潜的声音又立马砸进耳朵:“那是变异的虫子,吃农药长大的。”
“……”,果然是偏执狂。
为了两个小鬼,这些菜都是秦潜特意吩咐买的,可以说百分九十九无农药无污染。
而且,看样子都是洗过的。
这个人也太事儿了。
宁浮思忽略秦潜的殷殷注视,继续不慌不忙干着手里的活。
秦潜又凑得更近了些,指着菜梗上的一个斑点:“看到没,农药。”
“……”
其实,秦潜倒不是较真。他就是看不惯这个人突然又上了屏的眼。说是心血来潮或是刻意的都好,他就是想给对方添个堵,只要能破了那层屏就行。在他眼里,他都把这个人划入朋友圈了,可人家呢,一回头就自顾竖起金刚罩,还在上面贴上“勿近”两个大字。
挨得近,秦潜无意间瞟见宁浮思的衣角,湿了。他无奈地放下刀具,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宁浮思嘟哝了句“事儿精”,紧接着又偏头朝他补了句:“要不你自己来?”
原本到了齿缝的那句“还是我来”,顿时被秦潜吞咽回去。紧接着他放弃农药的问题,倾身笑骂:“宁浮思,嘀咕什么呢?真当我耳聋听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秦潜在说话的同时鬼使神差抬手一拍,啪的一声,宁浮思一趔趄。由于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甚至盖过鸡鸭尖叫,两人皆是一怔。
秦潜出手的力度没轻没重,半晌过后宁浮思的屁股还憋着痛。
宁浮思这下不好再弯腰了,他直起身。
“秦潜!!”你妹的三字还没出口,秦潜又靠了过来,眯着眼戏虐道:“手感不错啊宁浮思。”
蓦然地,当日崖上的背影,在眼前浮现。
“思哥哥——”门口小公主捧着手机喊,“电话响了,思哥哥——”
宁浮思睨了秦潜一眼,转头朝小公主温声道:“小月儿,帮叔叔先接一下。”他甩去手上的水珠,将秦潜丢到脑后。暗道,有毛病。
秦潜好笑地目送宁浮思落荒而逃的身影,低头看了眼被对方弄湿的衣服下摆,笑意加深。看你还戴什么屏。
这么想着,方才那只手,像上了胶一般自顾收拢。秦潜回身,重新摊开手指,接着拿起案板上的西红柿,颠了颠,暗自嘀咕:“嗯,手感可以……”
“弟弟,先停一下,”小公主按下接听键,对着电话甜甜道:“喂~我是思哥哥的小月儿,请问你是哪位呢?”
宁浮思抽出餐桌上的纸巾擦手,同时将方才的事一干清除。转身对着沙发上的小人儿,笑弯了眼,:“小月儿,给我吧。”
小公主将手机递给宁浮思后,一扭头跑进厨房。
“思思啊,你不是在关禁闭吗?哪里偷来的萌娃?”
刘毅。宁浮思松了口气:“三宝,这几天跑去哪浪了?”
坐在一群尖叫动物中的鼓鼓,正气喘吁吁地缓着气儿。见姐姐跑了也跟着爬起来,可刚走两步,似乎体力不支又跌坐回去。皱着小眉头,鼓鼓把眼前的粉色尖叫猪捏得哼哼响。宁浮思弯下腰,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便见,前一秒还瘪着小嘴的人儿瞬间乖乖安静了下来。
宁浮思等了半晌,对面终于传来闷声:“遇到点麻烦,好不容易解决掉。”
瞥了厨房一眼,宁浮思跨出大厅门槛。来到厅外的屋檐下,他脊背靠在墙上,面朝院中的雨幕。
麻烦,宁浮思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袁清?”
“你也看到了?”听筒里传来刘毅咬牙切齿的声音。
宁浮思笑了笑,这不是废话吗,好歹您也算是一线流量……
“想装不知道都不行啊,谁叫你黑粉满天下。”
对面嘿嘿笑了两声,话音一转:“思啊,我明天得去趟法国,要一个星期……等那天,我去接你。”
“好。”宁浮思说。并没有将话题拉回去。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后,宁浮思没再进厨房。犹自倚在屋檐下,就着隔壁传来的酒香,远眺渐晚的天色,以及远处亮起的稀落灯火。
显然,没有他在,秦潜的效率更高。才半小时,饭菜就上了桌。
鼓鼓虽小,可能是爹不要娘不带的缘由,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吃饭。就是习惯不大好,含一口饭,得发呆个十来分钟。
宁浮思帮着给两小鬼盛饭,刚一坐下,手机又响了起来。
第34章
同样的铃声,同一首《笑忘歌》,和着碗筷碰撞声响,这段旋律好像跟着欢快柔和了起来。原本正在教鼓鼓念菜名的小公主,听到铃声,很贴心地降低音量。
宁浮思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电话,原以为又是刘毅,却是个陌生号码。
他有种预感……
瞥了眼对面正老神在在优雅喝着汤的人,宁浮思接起电话,“喂?”
“喂?是宁浮思吗?请问秦潜在吗?”果然,找秦潜的。
清越的女声,这回宁浮思听出来了,是章卉。
“稍等。”宁浮思上身前倾伸长手,将手机递到秦潜面前,抬眼示意:“你的电话。”
秦潜放下手中的汤匙,眉头轻皱。这些天难得抛开一切,隔离外界,享受一把远离喧嚣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他暂时还没过腻,实在不愿意再有人来打扰。他特意吩咐过黄文景,除非他挂了,否则别找上门。
指尖相擦而过,宁浮思的手机转移到秦潜手中。
秦潜看了眼屏幕上的手机号,有点眼熟:“喂?哪位?”说话间他又不着痕迹扫了宁浮思一眼,总觉得这个人好不容易被他打碎的屏又重新罩上了。
“阿潜,你果然没记过我的号码。”章卉笑笑说,虽然是意料之中,她还是暗叹了口气。
“手机里又不是没保存,”秦潜笑了声,站起身,转而朝厅外走:“谁还费那个劲去记号码。”
说得理所当然。
大猪蹄子。
宁浮思瞟了眼门口的背影,重新拿起筷子。
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来,这场雨还没停。
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宁浮思收回目光。他真是搞不懂秦潜,买个手机又不是什么难事,好像他不买就能清静了一样。况且,章卉今年才23,那事吧,可小可大。演艺路上,她正处于上升期,前途一片大好,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恋情曝光。若是正儿八经公开恋情还好说,毕竟对方是秦潜,可现在这个情况,很显然,秦潜是不会公开了。虽然她声明说已经分手,但也耐不住网友的猜测,虚虚实实的事情向来是吃瓜群众最爱的菜。
宁浮思作为一个娱乐圈中的边沿人,除了刘毅的事,其他事他向来无心关注。但即便他再无知,也知道一个没背景的人要在这圈里面立足该有多难。像秦潜这种一路顺风顺水的人,大概是不会理解。
这种人,没有心,就不该去祸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