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宁浮思退出视频界面,刚才不小心点了进去,还保留着刘毅上次观看的进度。这部片,刘毅可以说是看了无数遍,可仍是百看不厌,好看的影片无数,他却独爱这一部。
他盯着屏幕出了会神,直到发现厅门没关,他才往下滑动列表,点开《肖申克的救赎》。
反正等下也要出去拿外卖,懒得再跑过去关一趟。
第19章
这一夜,宁浮思照例十一点出头就睡了,兴许是这两天睡眠足,他那点小感冒越发不痛不痒。就是吃了药容易没精神,一沾枕头便撑不住。
大概也就去年的时候,中二两人组凑到一起唠嗑时,刘毅突然问宁浮思:“如果你能拥有一种超能力,你会选什么?”
对于这种弱智儿童问题,宁浮思连想都没想,回答得干脆利落:“双眼一闭就能秒睡。”
刘毅嗤之以鼻回了句:“傻不傻,这算哪门子超能力。”
殊不知,宁浮思并非敷衍,不眠方知夜长。他向来浅眠,只要睡前脑袋一装事,失眠到访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辗转反侧,想睡却睡不着的滋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怀疑人生。也因此,他睡前喜欢运动一番,发发汗,将脑中垃圾同汗水一起排尽,可得一夜安眠。
然而这半个月来,他啥都没做却没再失眠。宁浮思想,如果小小的感冒能助眠,他倒不介意一辈子都病上。
光怪陆离的梦再次袭来,残冷的月光下,他站在一片残壁断垣的废墟前,他刚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落下,废墟突然间消失不见。
宁浮思听到有人在讲话,模模糊糊的声音有点遥远,宁浮思听不清其中的内容,不过他倒辨别出了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住在隔壁的秦潜。半睡半醒间,宁浮思腾出一股闷火,这操蛋的二逼又跑我梦里面干嘛。
此时,凌晨半点,住在隔壁的秦潜,房中灯光大亮。
“阿潜,”章卉半是玩笑半是自嘲地,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秦潜说:“现在,你应该庆幸,圈里面知道我们关系的人还不多。”她靠在酒店房间的床头,说这话的同时还朝前方眨了眨眼,好像和她说话的人就坐在对面一般。
今天晚上剧组办了个颇为隆重的杀青宴,毕竟全身心付出了三个月,她也不舍,情绪上来喝多了点,到现在头还疼着。可疼的却不是因为酒精。
在她打电话给秦潜前,已经接受了经纪人长达半个多小时不停歇的轰炸,以及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关怀信息。
现在,她的那点酒意可真的彻底醒了。
秦潜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他情绪还没完全从好友的嘲笑中回复过来。
对于章卉,秦潜向来是欣赏的,否则也不会答应和她试试,且一试就试了一年多。在她眼里,章卉是个聪明的女人。对待圈里面的林林种种,她看得透,拎得清,心里头永远有自己的一把秤和一条线。最难得的是,她坚韧又豁达。
就像现在,换做其他女星估计早就着急了,可她却还有心情同自己开玩笑。
章卉听秦潜没有作答,又笑笑问了句:“不过,到底是不是啊?”
秦潜敛了敛心神,他明知故问:“是什么?”
“你知道的,别装傻。”章卉笑了声,又对虚空眨了下眼。
带着撒娇的语调透过听筒传来,秦潜又沉默了。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习习夜风拂动绽放的三角梅。他看了好一会才缓声说:“不是。”
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在夜深人静的屋里,每一个字都像在扩音器上过了一遍似的。
章卉听他这么说,倒是了然一笑:“我就知道不是,你说我傻不傻,想知道的话早问你不就好了。”不待秦潜回应,章卉敛起笑容,又问了句:“阿潜,你真没生气?”她始终还是有点没底,两人认识了两年,正式在一起也快一年半了,却始终聚少离多。
而这份没底,究竟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还是由于不够了解,章卉不知道。
可在秦潜一句温温的“没生气,不要瞎想。”传来时,她才知道,两者皆有。他的声音还是柔情似水,一句短短的话,章卉却好像看到了秦潜那双多情的眼。隔着话筒,隔着数百里的距离,她仍能感受到对方含情的凝视,而这种错觉,竟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章卉明白,这种感觉,任何一个女人面对他时都会产生。皆以为这个人对自己另眼相看。章卉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按下乱跳的心:“嗯,你不生气就好,亲爱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多情的人,心里面却住着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不,应该是吸食了白月光的红玫瑰花。
若非无意间看到他始终珍存的截图,大概,她得沉迷在错觉之中永远出不来吧。
秦潜确实没有生气,一来,自小的观念让他对待自己的伴侣无法生起气,二来,该散的火早被他那些狐朋狗友给逼散了,特别是赵逸诚,过去一个小时了,他一闭上眼,还能清楚听到赵逸诚那欠扁的笑声和刺耳的调侃。
一想到刚才收到的各种“问候”,秦潜没了说话的兴致,他仍然看着窗外,对电话另一端的章卉说道:“很晚了,你该睡了,我没生气,不要乱想,知道吗?”
两人互道晚安后,挂了电话。
秦潜拉上窗帘,转身准备上洗手间,可这时候手机又开始震了。他低头一看,又是该死的赵逸诚,一看到这名字,额角便忍不住突突跳,心里头的火气立马又腾起。秦潜骂了句“草泥马”后毫不犹豫将来电挂断,甩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刚走出一步,嘭的一声响,寂静的夜中,传出震耳碎裂声。手机狠狠砸向墙壁,宣告意外身亡。秦潜看到地板上的残骸,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其实,他本来只想把手机扔到床上,可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扔过头了。
刚重新进入睡梦的宁浮思,猛地惊醒过来,一墙之隔的声音好像打在他耳边。睁开双眼,对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半晌,他还缓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听见卫生间的开门关门声,他才明白过来,这噪音来自隔壁,连同刚才以为的梦中声音也是来自隔壁,并非是梦。
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妖!
宁浮思有点起床气,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打开门,再对某个人来句“你有病吧”,好在残存的理智让他切断这种危险的想法,毕竟他是个守信的人,说好了不碍人家的眼。
宁浮思拿起枕边的手机,半眯着眼看了眼时间,一点了。随着屏幕亮起,手机顶端刘毅的消息一闪而过,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宁浮思睡觉向来不会关手机,这点刘毅清楚。虽然他还没看消息的内容,但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让刘毅忍不住想要发,可又不足以打电话叫醒他。
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宁浮思适应了会刺目的光线,解开屏幕锁,点开消息。
看完后,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隔壁的人大半夜不睡觉了。
换做他,也铁定失眠。
挂断电话后,章卉直接将手机关机。
抱着双腿,对着虚空发了会愣,随后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中,她有种感觉,他们两人尚且还没完全走进对方心里,却将开始走远。
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又充满无力感。
小号被扒也不是多大的事,她的小号主要都用来和黑粉撕逼。章卉无奈叹了口气,黑粉到底也沾了个粉字,连她自己都忘记的事,人家也能掘地三尺帮你找出来,可谓爱得深沉……
今天杀青宴上,章卉一时喝得有点上头,发照片的时候忘了切号,直接发到小号上去。这本来没什么,天天被黑子追着,谁没点情绪,况且是自带仙女滤镜的人,大多人可以理解。
可坏就坏在,一年前她曾经在知名博主“月老他妈”的一条微博底下问了个问题。
月老他妈,微博中的两性鼻祖,在情感和两性领域开天辟地。从暧昧的男女到互撕的怨偶,没有她看不透的,从两性心理博弈到床技没有她不能指点的,从补肾鸡汤到堕胎汤亦没有她不能熬的。如今的月老他妈,坐拥三千万粉丝直逼众多一线明星。
当时,她也是鬼迷心窍了才到那条微博底下留言发问,如今这个问题正被红红火火挂在热搜上:”跪问老妈!男朋友和我第一次上床时半天找不准洞,是不是说明我是她第一个女人????(ps:他喝了酒但没有醉)在线等!急!!!”
单单这个问题也就算了,跪就跪在她还津津有味地同热心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床技……
如今人设一夜崩塌,可对于这事经纪人着急章卉倒是不急,毕竟她想转型很久了。谁叫她长着这么一张脸,说好听点是清纯可人,说现实点就是寡淡。这也直接导致了她戏路窄的局面。这事一出,倒没有想象中的大批口水,她想也许可以趁机摆脱所谓的玉女形象,崩就崩吧。
可这么私人的事,如今被拿出来成为饭后谈资……大半夜了她微博底下像过年一样。
章卉拿起一旁的手机,开机后直接登录自己微博大号,发了句:“分了好几个月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别瞎猜。”
第20章
宁浮思躺尸瞪着天花板,半个小时过去了,可外面的谈话声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是他想偷听,而是外面的人压根没有压低声音的觉悟。
根据他们的对话内容,宁浮思推断出外面的人是秦潜的经纪人黄文景。黄文景这个人宁浮思也是知道的,秦潜一出道就是黄文景带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有换。不过似乎也没有换的理由,毕竟黄文景也算是圈中的佼佼者,虽然才三十五岁,却带出三个影帝一个影后。
他们聊公司里面的事很正常,聊昨晚发生的事……毕竟是当事人嘛,也是没什么。可他们难道不知道这屋里面还有一个人吗?不知道这里隔音不怎么样吗?
宁浮思很郁闷,他是可以等他们聊完再出去,可他的小老弟等不及了,原本半小时前就是被尿憋醒的……算了,不管了,反正尴尬的人也不会是他。
“你们两的事,最好是没有被仇敌知道,”黄文景忍笑到不行,可看到对面那张写明了你敢笑我就敢杀你全家的冷脸,遂生生扯住了嘴角,最后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无奈脸:“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圈中和章卉不管有没有合作过的单身男性,小到18岁大到30岁,统统被拿出来轮了一遍,反倒……”
“嘘,放心吧,”秦潜抬手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毫不犹豫地止住黄文景接下去的话:“我怎么可能有仇敌。”他说得自信满满,又一脸悠闲,好像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一般,黄文景瞬间就无语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冷着脸。
“反倒是你,绯闻多风评差,没人联想到你。”黄文景坚持把话说完,特意加重了绯闻多风评差六个字,虽然这两年他的花边新闻已经大量降低了,可早些年隔三四天就是一个的频率,他这个花心浪荡子的标签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当初就连他也是深信不疑,一度还担心秦潜这么下去会不会肾虚早衰。欸,谁能想到呢,竟然到了去年,还是个咳咳都找不准的人……
“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又多了一条热搜,叫猜猜娱乐圈中谁是探洞纯情男……”说完不顾秦潜结冰的脸,黄文景噗哧笑出了声……网友也是怪有意思的,第一想到的便是圈中人,人家也有可能是圈外人。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谁好像也不那么重要,都是吃瓜看热闹博一时乐趣而已。
宁浮思拉开门时,就看到对面同时转过来的两张脸,一个面沉似水,一个双眼森森嘴角咧着诡异的弧度。又是六目相对的场景,不过这次换做宁浮思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里面还有人你怎么不早说?”黄文景这下压低声音,瞪了秦潜一眼不满地说:“这里隔音还行吧?”
黄文景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哗啦啦清亮水声,遂又悠悠补了句:“算我没说。”
秦潜不甚在意地瞥了眼卫生间的门,他压根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再说了,这个宁浮思也翻不出什么浪。虽说如此,可是秦潜这会还是有点在意——那货刚才听了多少,是不是也正在偷笑……
这么一想,他的脸又沉了两分,紧抿着嘴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只是从桌上拿起昨晚放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
宁浮思匆匆忙忙放水刷牙洗脸,连脸都来不及擦干就赶紧拉开门,出了客厅,给两人留下畅聊的空间。他虽然想赶紧消失可步伐依然不急不缓,黄文景透过窗户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才说:“你们都不说话的?”
秦潜用沉默代替回答,偏着头深吸了口烟。感受空气中渐渐浓烈的兰香,让他稍许放松。
黄文景没好气地看了秦潜一眼,见他如今这样子,突然想起八年前初见秦潜的情景,那时候他才18岁,还带着天真的少年气,是个开朗的美少年。
可相处不久后,他便发现这个美少年有些轴,或者说执着,就像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衬衫,黄文景见过他衣柜里起码有五个颜色的同款,穿了这么多年还不腻?
对于喜欢的东西,他似乎有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执着,不管是衣服还是别的什么。记得几年前,他喜欢上一套高定西装,可这个品牌的设计师是个讲究人,坚持只有一个颜色适合。结果这个人一把做了七套,一天一套轮着换,搞得粉丝都以为那套衣服是什么神仙宝贝。
gu903();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圈子中混久了,他渐渐学会了隐藏。不管什么事只要面对旁人多是一副喜怒不现的模样,像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