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照普通兄妹的,”秦既明纠正,“应该是油灯。”
林月盈哼一声:“油灯不够浪漫。”
秦既明笑了。
林月盈向他蹭了蹭,脑袋轻轻地枕在秦既明肩膀上,闭上眼睛,若无其事地假装自己犯困。
秦既明没推开她。
俩人安静地在灯光下看着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林月盈闭上眼。
不知何时被秦既明送回房间,林月盈在哥哥的肩膀侧睡去,再醒来,是孤独清晨的房间。
天还没有亮,窗帘外是朦胧微弱的青光。
她很少在清晨自娱自乐。
每次自我安慰后的睡眠质量会再高一些,林月盈也抵不住玩乐后的疲倦,再加上容易清理和助眠的双重BUFF,她的自我放松时间一般都在入睡前。
今天是个例外。
林月盈脑海中的男主角终于有了脸庞,他有着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峰明显的唇,会带着隐忍的呼吸落在她的腰上;他有一双温厚的大手,指甲修剪得圆而干净,会用粗糙的指腹隔着一层棉顺着脊柱往上,按住她的颈椎;他还有供她咬下去的肩膀,被她咬了也只会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她,月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怕不舒服的根源是由他主导送入她之中的,他也会一边温柔地叫着她月盈,一边继续开拓。
林月盈知道秦既明会做出这种事。
秦既明纵容着她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习惯,挑食,偷懒,三分钟热度,也严厉地纠正着她的坏毛病,说谎,纵欲,和贪甜。
他会管束她,也会安抚她。
作为爱人,他是否也会如此?作为伴侣,他会一边批评她放纵一边又给予她吗?
林月盈不清楚,她在幻想中将自己送达海潮激荡处,闭上眼睛,嗅到木兰花香,浓到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她在黑暗里急促呼吸,真丝下尽是涔涔的汗与水。门窗紧闭,窗帘遮蔽的严严实实,只有她独自一人在的房间中,寂静之夜,疯狂生长着野望。
周六。
秦既明临时加班,林月盈疯玩一天,打球打得手腕有点疼,也痛痛快快出了一身汗,狠狠发泄一场。
晚上才一同吃饭,秦既明看起来有些疲倦,林月盈自告奋勇,要给兄长按按肩膀,按了没几下,她自己手腕酸痛,捏不动了,半途而废,丢下被她捏得不上不下的秦既明。
秦既明哭笑不得,任由妹妹偷懒,又给她捏了捏手腕手臂。
周天。
林月盈认真挑选了漂亮且正式小黑裙和包,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开开心心去参加社团招新面试。
智能机械社团的经费充足,申请下来的活动教室也大,就是位置稍微有些偏,安静,人少。没有电梯,要一口气上四楼。
林月盈早有心理准备,放弃了会让她显得更加精英的红底鞋,换了一双只有五厘米鞋跟的鞋子。
但她没想到面试的人中,会有周五选修课教室里那位不友好的同学。
男生坐在临时拼凑的桌子后面,依旧是松松垮垮、领子洗变形的T恤,一脸的不开心和傲慢,看了眼入社申请表,又看了眼林月盈。
面试她的有三个人。
这个人坐在最左边。
他把那张入社申请表合上,转脸,问旁边的人,直截了当,甚至没有丝毫客气地问:“老冯,我记得我们社不招花瓶吧?”
“请等一等,”林月盈打断他,说,“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发言的这个同学是谁,但我首先祝你中午愉快,也谢谢你对我外貌的肯定;另外,你这样故意大声同社长说着不太礼貌的话,是想让我难堪吗?”
男人一顿,手肘放在桌子上,两只手玩着一直钢笔,打开笔盖,又合上。
他看着林月盈,态度仍不友好:“我叫李雁青,是智能机械社的副社长。”
喔。
李雁青啊。
传说中的暴躁藏獒。
还好她脸皮够厚。
林月盈真庆幸上帝在给了她美丽脸蛋的同时、还送给她厚厚的脸皮,不然现在肯定会尴尬到脸红红说不出话。
她坦然地望向他:“所以副社长拥有故意羞辱候选者的权力吗?这是贵社的社风吗?还是你个人的爱好,在面试前随机选一个可怜蛋讽刺?”
被叫做老冯的人手托着腮,没回答,笑吟吟看她。
他是社长,全名冯纪宁,瘦高个,戴金丝眼镜,腕上一块儿智能手表。
剩下一个学姐,黑色头发拢起来,简单的马尾,坐在最右边,低头,凝神看林月盈的申请表。
林月盈猜她应该是副社长。
李雁青的视线落在林月盈的指甲上,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她的指甲上贴的水钻有着闪耀的澄澈光芒,微微刺眼,和那日教室里一样,会干扰人的视线,严重分散注意力。
“同学,”李雁青说,“如果你想获得高学分,或者抱有’混个奖’这种念头的话,我劝你趁早放弃,我们社里不养闲人。”
“为什么你认为我是来混奖的呢?”林月盈问,“可以把你这样想的理由告诉我吗?”
“我们社只需要细心、学习和动手能力都要强的成员,”李雁青合拢手上的笔,微微后仰,坐在椅子上,转动着笔,看她,“我不认为一个上选修课不查看课程说明、会做这样漂亮且碍事指甲的人会符合我们的要求。”
林月盈举起手:“抱歉,请问你在通过我的指甲和装扮对我下定义吗?”
李雁青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