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昭炎示意他噤声,自在竹席上坐了,隔着竹帘往正殿望去。
长灵青袍缓带,头戴玉冠,身姿如竹,端坐在御案之后,静静聆听着下方臣工的汇报与建议,乌眸沉静如明潭,偶尔开口,亦声如击玉,不急不缓,十分悦耳。
长灵说完,又有朝臣出列,呈上一份奏折。
石头行至殿中接过来,呈到御案上。长灵翻开奏折,垂下眼,仔细阅完,便执笔在折子上勾勾圈圈,写了一行字。
这还是昭炎第一次认真看长灵处理政务,一下看得有点出神,不由慢慢一勾唇角。
继位近两年,小东西仿佛一块饱经打磨的美玉,一把藏锋不露的宝剑,正在一步步褪去青涩与外壳,一点点展露出内里耀目光华。
阴烛怕昭炎等的急,先将烹好的茶水给昭炎端了碗过来。其他两个小内侍则对这位三不五时就要光临青丘王宫的狼族暴君既畏惧又好奇。
听说这暴君如今已是仙州之主,除了青丘之外,其他各族见了他都是俯首称臣,连曾经不可一世的东海水族、蚩尤族、朱雀族与禹族都不例外。
只有青丘,还保留着旧时的王制,与狼人平等共存,见了天寰城的侍者与官员不必伏首行礼。昔日欺侮过狐族的那些部族,如今倒都对青丘狐族艳羡不已。
这一切,显然都要归功于他们年轻狐帝的功劳。
这位暴君在外究竟如何凶残他们是没见识过,但在狐帝陛下面前,那可真是耐心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任谁看了,都会想拥有一位如此强大专情又体贴温柔的夫君。
今日大约事多,议事一直到正午都未结束。
昭炎随口饮着茶水,打量着御案后依然温润沉静不见丝毫不耐的长灵,不由想,当年在天狼王宫里,小东西抱着汤在勤政殿外等自己时,想必也是这样的情景吧。只是小东西比他有耐心,不像他这般沉不住气。
如此一想,昭炎又不由在心里自责了一番。当年,他怎么就没有把小东西照顾的更好一些呢。幸而,他未来有用不完的光阴与岁月去慢慢弥补。
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朝臣们才陆陆续续散尽。
石头将所有奏折收集完毕,悉数放到案头,便垂袖恭声询问:陛下,可要奴才现在传膳?
长灵正垂目盯着一份奏折看,闻言摇头,道:先不必,等我看完这些折子再传。
石头无奈,只能应是,道:那奴才让人送些热乎的糕点过来。
竹帘后,昭炎眼前却轻轻一眯。
好啊,这小东西,自己不在的时候,就是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上回竟还在信里骗自己说有按时吃饭睡觉。
仓颉见小少主又沉迷政务不可自拔,本来有点着急,这下觑到昭炎反应,倒有点同情的望了眼依旧端坐在御案后一无所觉的小少主,隐隐觉得,今日小少主日子怕不会好过,将茶具收拾妥当,便带着两个小内侍识趣退下了。
心想,总算有个人能治治小少主这不好好吃饭的毛病了。
殿内一下安静下来。
石头正跪在一边研磨,抬头,忽见昭炎悄无声息的从竹帘后走了出来,大变活人似的,先吓了一跳。幸好自胜任首阳殿掌事大监之后,日日在御前做事,和朝臣们周旋,他性情稳重了许多,不再像当年在天狼时一样莽撞冲动,见昭炎一摆手,便放下墨锭,无声退了下去。
长灵专注看着手里的折子,并没注意到他们这番暗通款曲。
昭炎绕到案后,直接顶替了石头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碾着砚台里的墨。
长灵提起笔,依着习惯去蘸墨,眼睛依旧黏在简上,结果刚伸出笔,手腕便被人于半空中握住。
长灵一愣,意识到什么,蓦得扭头望去。
昭炎蹲在地上,皮笑不肉不笑道:狐帝陛下宵衣旰食,勤勉政务,可真令本君钦佩。
长灵没在意他这番阴阳怪气,乌眸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放下折子,小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昭炎咬牙切齿道:本君若不回来,你打算几时吃饭呢。
长灵抽出手,双臂攀住他颈,双眸乌漆如玉,带着丝讨饶道:只是这一次而已,今日事情比较多,我不想拖着,其他时候我都有按时吃饭的,不信你问石头。
昭炎冷漠:本君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你这么不听话,本君要如何罚你。
长灵无辜眨眨眼:明明是你发疯,关我何事?
哦。不关你事呀。
昭炎直接起身把人圈在御座里,嘴角危险的一勾,挑眉道:那待会儿本君做了什么,你可别哭着求本君饶你。
长灵手抵在他胸口上,凶巴巴道:你敢。
本君怎么不敢。有本事你就喊人进来救你呀陛下。
你
本君怎么了?
你无耻。
昭炎不紧不慢解了腰带,随意往地上一丢,俯身,呵气道:本君就是无耻了,你能怎么着。
长灵见他来真的,气得咬牙道:我还要看折子呢。
昭炎充耳不闻,直接动手拆了长灵的发冠和发簪。
如绸乌发顷刻倾泻在御座间,散发着淡淡的灵草气息。
长灵见那只手已可恶的往下移去,急得踢他,道:殿、殿门还开着呢。
开就开着吧。
昭炎一脸冷漠,恶狠狠道:你就忍着点,别发出声,权作本君对你的惩罚了,好不好?
他轻笑一声,轻松捞起小东西两条腿,俯身压了下去。
你,唔
正值午后,树木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除了轮值的宫人和守卫,余人皆在午休,宫道上人影寥寥,连脚步声都听不见,殿内殿外一片独属于夏日的寂静。
这也意味着,殿内但凡有一点明显的异样响动,都能惊动外面的守卫和宫人。
长灵只能咬牙苦忍,漫长的一个时辰里,只觉在刀山火海里滚了一遭,浑身都被汗浸透,乌发也如同水洗过一般,黏腻腻贴在肩背与颈间肌肤上。
以后还敢不敢了,嗯?
不,不敢了。
不敢怎么了?
不敢唔,不敢不按时吃饭了。
长灵在颠簸的浪潮里混混沌沌的答着,就听上面人闷笑一声,慢慢换了另外一种节奏。如果说刚刚这人是将他丢在火架子上炙烤,现在则是将他拖进了一泓温度恰好的温泉里,一点点耐心的让他体味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欢愉。
这个人,实在太坏了。
长灵一面享受,一面愤愤想。
一直到外面日光淡去,昭炎才总算自椅中起身,长灵软绵绵缩在椅背上,别说看折子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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