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昭炎认真重复道:答应本君,以后都不要和本君分开,好不好?

长灵想了想,羽睫轻轻一翘,道:好呀。

昭炎心脏狂跳了下,眼睛骤然一酸,喉头酸胀的说不出话,好久,视线有些模糊的哑声道:真的么?

嗯。

长灵点头,依旧靠在他胸膛上,认真道: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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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已是深夜,长灵喝了药,又和昭炎分吃了昨夜剩下的枇杷果,就趟到床上准备睡觉。

你回去吧。

长灵侧头,朝躺在另一半枕头上的昭炎道。

昭炎不放心,道:你若睡不着,本君可以留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而且褚云枫还关押在玄灵铁骑大营里,等着你回去处置呢。

昭炎点头,他的确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从褚云枫嘴里问出来,褚云枫狡诈奸猾,云翳他们不一定能拿得住。

那行。

昭炎低头在小东西额上落下一吻,道:本君明日再来看你。

长灵乖乖目送他离开。

等昭炎离开,长灵打发青鸾与仓颉都去偏殿休息,躺在床上盯着帐顶望了会儿,等沙漏过了亥时,便爬起来,穿好鞋袜,披上斗篷,悄悄提着盏灯出了殿。

溪云忙着善后事宜,倒没派人再看着首阳殿。

长灵轻松避开两个打瞌睡的内侍,一路穿过宫墙殿宇,往西苑走去。

西苑是王宫冷殿所在,守在殿外的士兵见有人靠近,立刻拔剑问:谁?

长灵道:是我。

少主?

守卫大感诧异,这大半夜的,这位小少主来这里做什么。

长灵道:我奉溪将军之命,来问废帝博徽一些事。

长灵身份特殊尊贵,守卫不疑有他,打开殿门上的锁,放了长灵进去。

博徽手脚皆带着锁枷,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发呆,目光呆滞而无神,一张白胖的脸布满细碎的伤痕与血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乍听到殿门锁被打开,他以为有人过来,要放他出去,惊奇的抬起头,结果猝不及防的看到挑灯而来的少年,皱眉道:是你?

长灵把灯放下,极自然的在博徽对面盘膝坐下,嘴角一挑,道:我特意带了好吃的来看望叔父,叔父不开心么?

第85章

博徽望着少年怀中的食盒,及少年嘴角那抹人畜无害的笑,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有点发毛。

是这些日子太担惊受怕、多思多虑了么。

他一头半开灵的小灵狐,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能做什么。

博徽不大自在的挤出点笑,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大半夜的来给叔父送什么吃食,这、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你的心意,叔父心领了。

长灵眼睛一弯:这是我特意为叔父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如果不能现在就给叔父品尝,就太遗憾了。

礼、礼物?

博徽愈发狐疑不定。不是吃食么,怎么转眼就变成礼物了。还有,礼物要怎么品尝。这小崽子说话颠三倒四的,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长灵低头,像摆弄心爱的玩具一样,慢悠悠打开食盒盖子,而后捧住食盒,整个往博徽面前一推,问:这礼物,叔父可还喜欢?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立刻在陈旧失修的大殿里蔓延开。

博徽怀揣着疑惑的心情望过去,等看清食盒里的东西,整个人如同被抽干血一般,张大嘴,先是瞳孔一缩,瞪大眼睛,继而如被什么东西扼住喉一般,手脚并用,惊恐的往后退去,脸上肥肉颤抖着滚着冷汗。

不不不,不要

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瘆人的惨白,双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含混不清的吐着模糊的字节,大颗大颗的汗珠肉眼可见的从他额头、鬓角、颈间急速渗出来,簌簌往下滚落。

他想尖叫,想逃离,然而喉咙却因极度的惊恐而失音。

长灵捧着食盒,一步步跟过去,直到博徽紧贴上墙根,再退无可退。长灵半蹲下去,不顾他抱头躲避,依旧将食盒递到他面前,道:此物可清蒸,可油烹,可红烧,或者与猪油狗肺凉拌亦可,一定符合叔父的口味。

琉璃宫灯折射出一道瑰丽光影,恰照出盒中之物的轮廓。

那赫然是一颗已然干瘪下去的头颅,头骨□□枯的皮包裹出清晰而崎岖的轮廓,嵌在正面的一对眼珠滚圆的瞪着,一片死灰的白色。

正是不久前惨死在大梵山中的元耆丢失的头颅。

你你博徽艰难的喘出一口气,自颤抖的唇间发出几声破碎的音节:你、你一直都知道!

是你、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博徽如看厉鬼一样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在心里尖锐的呐喊,吼叫,然而经由喉咙发出来的,依旧是颤抖细弱的声线。

毕竟在狐帝的位置上钻营了多年,极度的惊恐之后,博徽反而慢慢冷静下来,他贴着墙,轻呼出一口气,而后抬起袖子拭掉额上的汗,干笑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弑亲可是重罪,只要你还想坐上狐帝之位,在公审之前,你就不能动我性命。否则,那些族老,狐族的百姓,会如何看你,包括溪云在内,他们都不会选择一个手上沾着亲人鲜血的人来当下一任的狐帝。

长灵嘴角露出点狡黠的笑。

你、你笑什么?

长灵道:我在想,像你这样胆小懦弱的人,畏罪自杀不是更顺理成章么。身为君王,却勾结外敌,凌虐压榨自己的百姓,但凡有些脸面的人,恐怕都无颜去上那个公审台。

博徽陡然明白过来什么,下意识又想往后退,但回应他的只有一面冰冷的他永远都不可能推倒的墙壁,博徽惨白着脸哆哆嗦嗦笑道:你以为,你用这话吓唬吓唬我,我就会信么,这里是专门看押我的地方,外面可全是守

博徽声音忽戛然而止。

因他发现,原本被月光投射在窗棂上的守卫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风吹过,檐下一阵铁马乱撞声,于这异常的死寂外平添了一抹诡异。

博徽终于意识到什么,手脚发软的委顿在地。

溪云处理完后续驻防事宜已是二更天,他本打算直接在营里歇下,但一想到首阳殿无人把守,昭炎极可能趁虚而入,终是不放心,决定过去看看。

等到了殿内,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寝具虽是铺好的,长灵并没在。这个时辰溪云面色一沉,以为是昭炎又偷潜进来,将长灵带了出去,立刻将值夜的两个内侍叫进来询问。

两个内侍面面相觑,都表示不知情,倒是附近一个掌灯的内侍过来禀报说,大约半个时辰前,看见小少主一个人提着灯往西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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