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长灵道:我乐意如此,你有意见?

阴烛被呛得没话说,嗓子眼直泛疼,依言去传令。

心道,这小狐狸真是被君上娇惯的越来越霸道,越来越乖张了

去偏殿?

在传统意义上来看,这是主人对客人极大的不尊重行为。

但博徽一家三口听了阴烛的传令后,非但没有丁点生气或不满的神色,反而表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连祝蒙都是迅速的一挑眉后,就压了压嘴角,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悠悠然笑意。这位向来嚣张跋扈的狐族二殿下甚至还毫无架子的捧袂朝阴烛施施然行了一礼,道:本公子实在思念堂弟心切,烦请总管带路了。

身为主人,不在正殿待客,而在偏殿。这说明什么?

当然说明小怪物在天狼毫无地位可言,连踏足正殿的资格都没有!

祝蒙嘴角的笑意顿时如春风煦人,连带着断尾处的伤口都不再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一遍遍提醒他当日的耻辱了,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观摩一下小怪物的惨状了。

阴烛眼角轻轻一抽,有些拿不准这些狐族人是缺心眼还是真的兄弟叔侄情深,竟毫不在意这明显怠慢的待客礼节。

等到了偏殿门口,扑面便是一股冷气。

阴烛先被吹了个激灵,心道,君上吩咐过,在天气彻底暖和之前,晨曦殿的地龙要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烧着的,刚才他出来时分明还暖融融的,怎么眨眼功夫就成了大冰窖。

这些个懒惰的奴才!

博徽首当其中,自然也被刺骨的冷气杀了个措手不及。

长灵那孩子就、就住在这里?

博徽像是不敢相信,颤颤指了指殿门,面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长辈对晚辈的浓浓关切。

阴烛急着去惩治那个玩忽职守、擅自停了地龙的内侍,敷衍的应了声,就引着三人往里走。

长灵披着斗篷,安静的坐在主位上。

等博徽三人行过礼,长灵方开口:叔父请起,叔母请起,堂兄请起。

少年声音仍旧如以前一般怯弱,甚至是更怯弱了,但称呼里透出的亲昵是前所未有的。

博徽趁着起身的功夫悄悄往主位上一瞥,眼角忽掠过一点雪白,仔细一看,竟见长灵藏在斗篷下的双足竟然是赤着着,连鞋袜都没有穿。而更吸引博徽注意的,显然是长灵右脚脚踝上的那只乌黑锁环。博徽脱口道:你这是

话说到一半,就被旁边的琼萝用力扯了下袖口。

博徽惊觉失言,这才恍然意识到,这乍暖还寒的天气,眼前少年却仅着单衣,住在这样一座连炭盆都没有的冷殿里,还被锁着双足,不允许穿鞋袜,若仔细瞧,还能瞧到他身体在轻微的发抖,显然是冻的。除了是新君故意为之,还能是什么理由!

他就算看到了,又怎么能傻乎乎的说出来。

他这个蠢货!

博徽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额上渗出厚厚一层汗,颇有种劫后重生的意味,立刻偏头向自己的王后投去感激一瞥。

关键时刻,他竟还不如一个女人冷静。

站在边上的阴烛则比博徽更崩溃更郁闷。

刚刚离殿时,小狐狸分明穿着一件镶着毛边的厚斗篷,脚上鞋袜完好,他还特意嘱咐人在靴子里垫了厚厚的棉垫,怎么他一回来小狐狸身上的斗篷就自己长了腿似的,变成了那件薄的像纸片一样、根本毫无御寒作用的青色的!

还有,鞋袜呢,他命人精心烘烤准备的鞋袜呢!

君上可下过严令,让他务必带领晨曦殿上下照顾好小狐狸的饮食起居,小狐狸若是饿着了、冻着了,甚至是不开心不如意了,都要拿他脑袋问罪。

现下这光景,他除非回娘胎里再多长几个脑袋,否则根本就不够君上砍的。

小狐狸不穿鞋袜也就算了,像脚踝上的锁灵环那等私密之物怎能给外人看到,又不是什么光彩值得炫耀的事。阴烛焦头烂额间,突然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这小狐狸,莫非是在趁机向母族告君上的状?

沿着这个思路一想,消失的鞋袜、被突然换掉的斗篷,小狐狸一系列古怪行为一下子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叔父安否?叔母安否?堂兄安否?

主座上的长灵又一次开口,尾音几不可察的轻轻颤动了下,并迅速把脚缩回了斗篷里。落在博徽眼里,无疑是在掩饰被发现的窘迫。以及,见到亲人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

好,好,一切都好。

博徽似不忍的别过眼,抬起袖子,拭了拭泛红的眼角。

琼萝和祝蒙也依次答安。长灵忽然目光灼灼望向博徽,道:我,很想念青丘。这次,叔父可以带我回家看看么?

博徽一时哑然。

因为这话没法接,在民间被形象的称呼为送命题。

还是狐后琼萝心思敏捷,接道:天寰城到青丘迢迢千里,来回一遭光受罪了。长灵若喜欢什么,只管告诉你叔父,我们让人从青丘给你送来。

阴烛在暴躁的空隙,不忘多看了这位狐后一眼。

长灵道:我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们捎不过来。

这话含着几分尖酸刻薄的意思。但因长灵声线弱,听到博徽与琼萝耳朵里,就变成了负气。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博徽笑呵呵道:只要你有需要,就算一整座山,叔父都设法为你运来。

长灵垂目,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张白胖脸庞,终是百无聊赖道:好吧。也不是什么难移之物,就是父君当年留给我的一些珍宝灵器,都放在宸风殿里,劳烦叔父挑几样好看便于赏玩的给我送来。

是,叔父一定记着。

博徽与琼萝又分别表达了一箩筐的关切,长灵大多数都沉默着,只偶尔回应两句,也是惜字如金。

说到后面,双方难免陷入相顾无言的尴尬。

时间不早,叔父和叔母且先回驿馆歇着,我单独与堂兄说几句话。

长灵又道。

祝蒙被突然点名,颇诧异,博徽与琼萝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无权拒绝,只嘱咐祝蒙要恪守本分,好好与长灵长处,就由内侍引着先出宫了。

殿内安静下来。

长灵瞥向依旧杵在旁边的阴烛:你也出去。

阴烛:

阴烛只能躬身退下。

长灵这才掀了掀眼皮,懒洋洋道:此刻堂兄心里一定十分痛快吧。

祝蒙狐疑这小怪物怎么突然变了语调,打量长灵一眼,视线落在少年右脚脚踝上的锁环上,哼笑道:没错,见你落魄凄惨如此,本公子是很痛快。

长灵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一步步从主位上走下去。

祝蒙无端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长灵在祝蒙五步外站定,轻轻一挑嘴角,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堂兄,断尾续上否,仇人手刃否。

他语气轻快,甚至带着一丝调皮。

祝蒙一瞬仿佛被点燃火线的炮仗,面色狰狞。

你、你住口!

我为何要住口。我早说过,你如今与我一样,都只是个不成器的废物而已。

长灵眼角笑开,乌眸慧黠而冰冷。

他依旧调皮的,伸指戳了戳祝蒙肩头道:你的仇人,都已经要如虎添翼,和强大的外族结盟了,你却还在此处看我一个废物的笑话。涂山祝蒙,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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