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炎转身之际,落枫突然红着眼,嘶声道。
那日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
昭炎微侧头,轻一挑眉:若不是本君突然杀过去,他就会跟你走,离开本君,是么?
昭炎唇角溢出抹冷笑:只有懦夫才会为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找借口。
就算没有本君,你也不配觊觎那小东西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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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炎命大军原地休整。
仇烨听闻消息,不悦的道:不过病了几个奴隶而已,直接留个医官,再留一队人单独押送便是,为何要因此延误整个大军的行程?
负责传信的谋士迟疑道:听说是因为青丘那小狐狸也跟着军医一起去为发病的奴隶诊病了,君上为了等人,才命大军停止前行的。
仇烨皱眉,想起这两日刚获知的那桩消息,怒不可遏道:简直胡闹。
又问:可查清那小狐为何会跟符禺人混在一起了?
谋士摇头:属下往云翳和贪狼处打探过了,两人都一致说小狐狸是奉了君上之命,去奴隶场给奴隶们医治瘟疫的。至于大柱国之前收到的密报,说那小狐伙同北宫、褚云枫一起谋反的事,目前亦尚未发现确切证据。
罢了。
仇烨摇头叹息:事实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北宫已然将这天寰城搅得天翻地覆,老夫绝不容许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北宫,狼族的江山,决不能毁在狐狸手里。这小狐留着迟早是祸患。
谋士目光一闪:大柱国的意思是?
仇烨沉吟片刻,道:那小狐狡诈不输北宫,不宜打草惊蛇,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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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制药并不容易,长灵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需要的药草凑齐。昭炎便负袖立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长灵忙前忙后,并在药丸研制出来的第一时间,钦点了几名亲兵去配合军医做事,直接将某个招人而不自知的小东西打横抱回了云车里。
长灵看他面色不善,先小声解释道:军中人员冗杂,瘟疫一旦蔓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我是看医官束手无策,才答应帮忙的。
昭炎始终冷沉着脸,未发一言,呼啦一下扯掉斗篷,把人放到榻上,转身,从案上取来药酒、药膏和一叠新的白叠布,道:把手伸出来。
长灵一愣,才发现方才只顾着捣弄药草,腕上缠的白叠布不知何时已被水沾湿了,便听话的伸出双腕。
昭炎用剪刀将湿掉的白叠布剪开,先用药酒重新清洗了一遍伤处,又重新上药,重新包扎,弄好后,熟练的将白叠布尾端打了个结。
疼么?
他忽问了句。
长灵忙松开默默咬着的齿关,摇头。
昭炎打量着小东西额上渗出的晶莹,皱了皱眉,没说话。
见昭炎转身欲走,长灵下意识问:你去哪里?
问完,才意识到不妥。
找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你去忙你的事就好,我保证不乱跑,不给你添乱。
昭炎挑了下眉。
长灵立刻拿起那副锁环递到他面前:你若不放心,再把我脚锁上便是。
长灵本来只是说个客气话,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和忠心而已,不料昭炎盯了那锁环一眼,倒真接过去,俯身握起小东西两只雪白脚踝,一开一扣,将锁环重新锁了上去。
小东西生的精致,连脚踝都格外玉致玲珑。
昭炎握在掌间把玩片刻,道:你不说,本君倒忘了。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长灵:
长灵气闷的说不出话。
怎么?不乐意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刚刚你莫不是故意说谎话骗本君?
长灵咬了咬牙:没有。
昭炎不明意味的笑了声,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只是没多久,又折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个托盘。
食物独有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开。
长灵瞅了眼,发现托盘里放的是一份新烤好的芋头,表面一层诱人的焦黄,显然涂了蜂蜜。
昭炎把托盘搁到小案上,道:吃吧。
他自己则拿起本册子,坐到案后翻了起来。
长灵中午就没来得及进食,的确有些饿,便从托盘里拿起一块烤芋头,慢慢啃了起来。
一块芋头很快吃完。
长灵见昭炎既没有走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想了想,道:你就不问,我是如何劝服君夫人进食的?
昭炎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长灵留意到了他一瞬间冷沉如霜的眉眼,于是从托盘里拿起第二颗芋头啃了起来,识趣的保持沉默。
这世上能令他忍辱令他屈服的,不过本君那远在岐山弟弟而已,有何可问。
昭炎却又突然开了口。语气淡淡,毫无起伏,一如既往的令人捉摸不透情绪。
长灵猜到他能猜到,没料到他说的如此直白。
心念一转,隐隐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试探问:当年君夫人秘密送公子昭华去岐山,你是知道的?
昭炎挑眉,仿佛在问,不然呢。
那你为何
为何还放他走?昭炎一扯嘴角,露出淡淡自嘲和讥讽:因为本君向他提出交换条件:昭华若想去岐山,他必须长居北宫,无王令,永不能出天寰城。
他答应了。
本君与他这两百年的母子情谊,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这下,你听明白了么?
长灵一愣。
见小东西目露茫然,似乎在走神,昭炎搁下册子走过去,轻扣住长灵腰肢,把人唤回来,目光沉沉,哑声道: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本君左右不了他的心,但本君可以左右这万里江山。
日后,这仙州万里,都将归入本君囊中,何况一个岐山。
他笑意淡去,眉宇凌厉如刀锋,眼底再度涌现出浓烈的征服欲与占有欲。
长灵对危险警觉,本能的想退避,但眼下情形又不容后退,于是试探着伸出手,默默的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不吭声。
昭炎忽低声道道:但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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