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垂目间,只见小东西眼眸颤动,眼睛红彤彤的,羽睫上挂着长长一串晶莹,眼尾像染了丹一样,可怜巴巴的仰头望着他。见他目光扫来,受惊一般,手指迅速松开他衣角,缩了回去。
又来这种伎俩!
昭炎硬起心肠,不予理会,抬步要走,衣角再度被扯住。
等他一眼扫过去,小东西又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松开他衣角。
昭炎咬牙,右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跳,显然在强忍什么,顷刻,哐当丢下刀,掀帐走了出去。
长灵松口气,收起刀,扶着床沿坐好,忽感觉一缕温热沿青绸袖口淌流下来。侧目一看,才发现是一缕鲜红血色。
长灵咬牙坐起,咬破左手手指,迅速在帐壁上画了血阵,血色符咒密密麻麻飞出,很快将臂上被灵力震开的细碎伤口修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_^
第55章
一直到傍晚,昭炎都没有出现。
长灵一日未进食,饥肠辘辘,再加上断水反噬太大,便蜷缩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连续做了两日的噩梦再次重现,以更加逼真的方式。
长灵在一阵惊雷声中惊醒,喘息着坐起,睁眼一看,才发现床边坐着一道湿淋淋的身影,雕像般沉浸在一帐黑暗中,一动不动。
竟是昭炎。
他整个人如同困笼之兽,散发着迫人的冷意和杀意。
长灵迅速冷静下来,伸出手指,试探着扯了扯他衣角,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昭炎慢慢转过头,眼底一片繁密的猩红。
长灵暗惊,如被扼住喉,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半个时辰吧。
昭炎却突然开了口。
噢。
长灵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就这样泥塑般在床前坐了整整半个时辰,没叫醒他,也没碰他。
那、那我给你倒茶去。
因为没有食物,长灵就把茶水放在了炉上常温着。这一动,又牵动起一阵锁链撞击声。
昭炎听到这声响,皱了皱眉,伸手按住长灵。
不用了。
他面无表情的道,继而从床头的案上端起一份米粥来。搅动片刻,舀了一汤匙递到长灵嘴边,道:吃吧。
灵米混着芋头的香气扑鼻而来。
长灵才意识到这是他特意给自己带来的饭食,怔了怔,乖乖张嘴吃下了。
昭炎便端着碗,不厌其烦的、一勺一勺的接着喂,等一碗粥见了底,他方搁下碗,淡淡道:睡吧。
见他起身要走,长灵下意识问:你要去哪里?
昭炎道:你不必管。
这话竟隐隐带着丝赌气的味道。
长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
走到帐门口时,昭炎忽又回头。
他眼底猩红褪去不少,暗夜里,狼眸散发着幽寒光芒。
长灵本要躺下,见状,立刻提起全身精神,警觉的望着他。
但昭炎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之后几日依旧如此,昭炎总是白日不见踪影,然后鬼魅似的大半夜从天而降,浑身湿淋淋的出现在帐中,喂完他粥后又消失不见。
锁环的范围也被缩小。长灵只能在围着床活动,连帐门都摸不到,每日对外界唯一的感知就是某个时段突然响起的号角声。
从频繁大批调动的兵马来看,这场战争显然已经接近尾声。
长灵心里的不安却一日紧过一日。他救下君夫人的确有私心,他以为昭炎心里也割舍不下那份母子情谊,所以才敢冒险一试。可昭炎现在几乎对他不闻不问,如圈养猎物一样将他圈养在这座中军大帐里,除了夜里亲自过来给他喂碗粥,防止他饿死,连亲卫都不许他接触,显然已经对他提防到了极致。
难道这步棋真的走错了?
现在在军中很多事不方便进行,等战事结束,那个人会不会真如梦中情景一样,将他关入锁妖台里,严刑逼问狐族祭坛的秘密。
如果没有身体上的利用,这将是他唯一的价值。
大约是某种精神暗示的作用,长灵开始被噩梦折磨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偶尔短暂入眠,也如溺水一般,超不过半个时辰就要醒来。
每日昭炎过来喂粥时,倒成了长灵唯一能精神稍稍放松的时刻。虽然无论他如何软磨硬泡,昭炎都不肯松口放他出去透透气。
他呢?
这日夜里,来送粥的不是昭炎,而是多日未出现的那名近卫,长灵大是奇怪。同时,某种不好的念头愈发在心里破土萌芽。
近卫习惯性抓了抓脑袋,道:属下也不清楚,应该是在与众位将军议事吧,毕竟明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明日要班师。
是啊。
近卫恍然明白,小狐狸这几日一直被禁足在帐内,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也正常。
此战大捷,褚云枫率领残部狼狈窜逃,其他叛军也业已被剿灭,今早大柱国亲自带着青狼部来迎接君上,拔营想必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哦,对了,君上交代过,这粥一定要趁热喝,少主先喝粥吧。
长灵端起碗,腕上锁环不可避免的露出来,撞在一起,带起阵清脆声响。长灵皱眉,余光瞥见近卫依旧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边,便搁下碗,道:你可以出去了。
近卫局促不安道:君上吩咐,要属下看着少主吃完。
长灵淡淡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我用膳时实在不惯有外人在旁,望你谅解。
近卫也不好意思再干杵着,只能退下。
长灵重新端起碗,安静将粥喝完,便躺回床上,望着帐顶,重新整理思路。
他必须见君夫人一面。
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长灵想。
只是此事并不容易。
一来,身为与褚云枫合谋谋反的重要主犯,虽然长灵用下蛊的理由强行给君夫人洗白,但并不能服众。君夫人所居营帐周围必定重兵把守,恐怕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二来,他自己被昭炎用锁环锁着,也是寸步难行。
唯一的机会,恐怕就是明日班师回朝的路上了。但长灵猜不出,昭炎会如何安排他。万一昭炎又要与他共乘一车,他就不好行动了。
怀着重重心事,长灵难得睡了半夜好觉,虽然后半夜依旧被噩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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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军果然拔营。
天空艳阳高照,焕然一新,连绵了数日的阴雨随这场足以震动整个西境的战事一起停歇。
长灵被安排在一辆单独的云车上,还没坐稳,呼啦一声,车帘掀开,昭炎坐了进来。
两人之前一直是夜里相见,几乎看不清对方面目,此时就着车窗外投入的明亮日光,长灵才发现,昭炎消瘦了不少,下巴上泛着层淡青胡渣,整个人显得阴郁而憔悴。再联想起近日这个人总是大半夜湿淋淋的从外面回来的情形,长灵不得不纳闷,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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