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小白鼠个数不多,每个玻璃箱里都有足够它们活动的空间,此刻睡觉的睡觉、觅食的觅食,角落处还放着几个滚轮与跷跷板玩具。
见言朔看得出神,宁嘉佑叹息:“活着的时候想对它们好点。”
言朔挑眉望向他。
宁嘉佑更加无奈:“为了人类医学的进步,没有办法。”
“辛苦你了。”言朔声音平淡,下意识的瞥了眼宁嘉佑的手机。
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
宁嘉佑人前人后都护着他,言朔心里有些开心。
“就做点实验没什么辛苦的。”宁嘉佑说着想起上次言朔送自己回宿舍的事,心神一动,“外面又下雨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来了?”
“不下雨就不能来接你么?”言朔说着意识到暴露了,假装望向墙角的小白鼠,抿唇不语。
宁嘉佑意外。
好感度都成负数了,反派竟然来接他?
难道是要把他接去海边喂鲨鱼?
宁嘉佑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好,不劳您大驾。”
言朔蹙眉:“还在生气?”
宁嘉佑怂的要命:“我哪敢……”
晚间护理时因为“挨没挨欺负”和“招姑娘喜欢”闹了点不愉快,言朔知道宁嘉佑心里肯定不舒服,因此特地来接他。
但宁嘉佑这么傲的吗?
他都低头了。
言朔垂眼没有出声。
宁嘉佑望过去莫名感觉他有点委屈。
反派委屈什么?
宁嘉佑想不通,但为了挽救自己的狗命,他决定从现在开始重新刷反派的好感度。
打了遍腹稿,再三确定不会弄巧成拙,宁嘉佑挂上营业微笑:“言总,我真的没生气呀。你不要多想嘛。这里离帝大也不远,您要是特地来接我,不如我陪您压马路荡回去?反正最近天气也暖和了,看看夜景也不错。”
言朔压着嘴角的弧度倔强的否认:“不是特地来接你。”
是特地来送他上路的。
宁嘉佑点头表示知道。
但他不想死,选择自救,厚颜无耻道:“我求您陪我回去呀。夜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凌晨两三点一个人回去怎么就不怕?”言朔问。
您可真会聊天。
“那不是天都快亮了嘛,我心理状态就不一样了。现在临近午夜,鬼故事里都是这个点最容易出事。”宁嘉佑说到后半截还特意放低了音调,做出一股神神叨叨的模样。
言朔的嘴角弯了弯:“那走吧。”
帝大所在的大学城在城郊,附近除了大学和科研所,还有商场和不少小区。平时很热闹,但过了晚上十一点的门禁,路上人就少了。
走之前的路回帝大需要绕一个大圈子,宁嘉佑推着言朔从研究所后门出去,献宝一般对他说:“我最近发现了一条小路,能缩短一半时间。就是路太窄,汽车没法开。”
原本这里是乡下的村庄,随着城市扩建,居民房均已经拆迁。但改造工程尚未完成,还保留着不少空房子没来得及拆除。
宁嘉佑发现的就是隐藏在这些民居中一条小巷,沿着这条路走十分钟,穿过马路就是帝大。
“我听人说这里原本一条村的都是钉子户,别人都拆了,就他们耗着。一直到周围的大楼都建起来,他们才慢慢同意拆迁。但开发商估计是暂时没钱继续开发,这块地荒了有段时间了,也没见动过。”宁嘉佑给言朔解释。
言朔没好意思说他就是这块地的承包商,且不缺钱。
当初这些人漫天要价,言朔没耐心跟他们耗,就直接先买了周围已经拆迁的地皮,按照计划开发楼盘和商场。
这些人发现先配合拆迁、提前拿到赔偿款的人已经在周围买房,而自己想要的赔偿款怎么也追不上与日俱增的房价,急忙在两者差距更大之前主动申请拆迁了。
只是言氏现在的工作重点在城市公共设施重修,暂时没空管这里。
言朔侧头看了眼宁嘉佑,漫不经心的问:“你想在这里建个什么?”
宁嘉佑轻笑:“又不是我地,我想也没用呀。”
“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呢?”言朔道。
宁嘉佑随口道:“可以造个体育馆,学校的体育馆总是人满为患,这里要是有个体育馆,应该可以分担点压力。”
言朔单手支头,若有所思。
这里的地图就印在他脑海中,原本是想发开楼盘的,但造个体育馆还能带游泳池,挺好。
他闭眼在脑海中思考规划图,忽然听到有人一声厉喝:“不许动!”
同一时间,宁嘉佑抓住他的轮椅停在原地。
言朔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带着黑色毛织头套的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手中拿着一柄亮锃锃的水果刀,不断吓唬他们:“把钱交出来!”
碰上抢劫了。
言朔皱眉,下意识想要去教训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可腿却没有反应。
他怔了一瞬,用双手支撑起的身子颓然倒在轮椅上,巨大的无力感涌入胸膛,又被无尽愤恨吞噬。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言朔咬牙,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不断收紧,指甲死死扣入其中,几乎要将扶手捏碎。
他刚刚的动作吸引了抢匪的注意力,明晃晃的尖刀对着他直晃:“不许动!把钱交出来!”
言朔紧紧握拳,恨不得将他撕碎。
忽然宁嘉佑出声:“把刀拿开,你看他像是会带钱的人吗?”
“那你带了?”劫匪恶狠狠的问。
“我没钱。”宁嘉佑神色淡定,一点也不像被人拿刀指着。
他拉着言朔的轮椅往后退去,劫匪冷笑:“你逃不掉的!自己回头看看!”
宁嘉佑闻言回头,昏暗的小巷另一端,也同样站着一个手持尖刀的劫匪,正慢慢朝他们逼近。
哟呵,还是团伙作案。
这是一条笔直的小巷不到两米宽,两头被堵,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宁嘉佑弯腰在言朔耳边轻声道:“言总别怕啊。”
湿热的气息混合着薄荷的清香呼在脸上,飘到鼻尖,又落在言朔心上。
他狂躁的心突然就安静了许多。
“我身上还有点值钱的东西。”他低声对宁嘉佑说。
“没事,用不着您卖身。”宁嘉佑轻轻笑了笑。
劫匪怒斥:“你们说什么呢!”
“商量给两位大哥送什么见面礼。”宁嘉佑笑嘻嘻的说,将言朔的轮椅拉到靠墙的地方,自己则将背包卸下来。
先出现的劫匪A面露喜色:“识相就好,快,把包给我!”
宁嘉佑回头看了眼,后出现的劫匪B大概只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靠得并不近。
反倒是劫匪A步步紧逼,离他不过两米。
宁嘉佑缓步朝劫匪A走去。
劫匪A面露喜色,正打算伸手接包,宁嘉佑忽然反手将背包朝劫匪B丢去。
他没用多大力气,背包在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很快落在距离宁嘉佑四米左右的距离。
劫匪A急忙示意同伙去捡。
劫匪B大步朝背包跑去。
这时宁嘉佑突然一个箭步朝劫匪A冲去。
劫匪A大吃一惊,立刻挥刀去刺。
言朔惊惧的瞪大眼睛:“小心!”
宁嘉佑闪身躲开劫匪的刀,扼住他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劫匪掀翻在地。
劫匪痛得大喊出声,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处的关节被宁嘉佑一推,竟不受控制地将手中的刀刺入胸膛。
剧烈的疼痛霎时在刀锋所到之处炸开,劫匪一瞬间觉得自己要死,笨拙的身躯轰然落地。
劫匪B看到这一幕,抱紧刚捡起的包转身就逃。
妈的碰上硬茬了!
他全速狂奔,宁嘉佑拔出劫匪A身上的刀追上去:“把我的包放下!”
他这么一喊让,劫匪B误以为里面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非但没有扔下包,反而抱得更紧、跑得更快。
言朔望着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劫匪A,从惊愕中回神,冲宁嘉佑喊:“别追了!”
“我心血在里面!”宁嘉佑跑更快,包里有他今天晚上刚做出来的实验数据。
“宁嘉佑!”
言朔喊不住宁嘉佑,眼睁睁的看着宁嘉佑追上劫匪B,一刀将滴血的刀子扎进去。
劫匪B死不瞑目的摔在地上。
宁嘉佑冷着脸将他缴械,把自己的包从劫匪怀里抢回来,嫌弃的碎碎念:“做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抢劫。”
他拎着包回到言朔身边,手里还拿着两把滴血的刀。
言朔冲他伸手,沉声道:“把刀给我。”
宁嘉佑递给他一把:“拿着防身。”
言朔又努嘴指向他手里的另一把刀:“那把也给我。”
宁嘉佑不给:“这是我的。”
“我去帮你把凶器处理掉,这里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善后。这几天你该怎样就怎样,别让人看出马脚。”言朔严肃的吩咐,见宁嘉佑还不把刀给他,再次催促,“给我。”
宁嘉佑的眼神却掠过他,望向言朔身后。
言朔察觉到危险,汗毛林立,正想拉宁嘉佑躲开,忽然看见宁嘉佑抬手又是一刀子扎下去。
“啊!”刚爬起来正欲对他下手的劫匪A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宁嘉佑把自己的包交给言朔,在劫匪A身旁蹲下。
劫匪眼中充满惊恐:“你……你别过来……”
“不过来怎么给你钱?”宁嘉佑笑眯眯的问。
“我不要你钱了……你走吧……求求你们走吧……”劫匪快哭了,他浑身都疼得厉害,秋衣黏糊糊的粘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伤口肯定都是血。
可宁嘉佑非但不走,还有点高兴:“别介呀,我长大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上劫匪呢。”
俩劫匪心想他们真是倒了血霉碰上他。
“大哥你走吧……我们错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打不过我就知道错了?得亏你宁哥练过格斗术,要不然你们打算把我们俩怎么样?还想抢我的钱?我赚点钱容易吗!”宁嘉佑气呼呼的,瞥见手里的刀,又往劫匪A身上扎。
“啊——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劫匪A惊恐到极点,哭着喊着求饶。
原本打算趁机逃走的劫匪B听到这令人害怕的动静,顿时不敢动弹,一心趴在地上装死。
宁嘉佑慢条斯理的把刀□□,嫌弃无比:“别喊了,我避开了要害,死不了人。”
劫匪不信,更加害怕:“出血了!好多好多血!”
“你一持刀抢劫的,还怕血?刀子可都是你自己的。”宁嘉佑把染得通红的刀子放到劫匪面前,忽然喃喃自语,“怎么觉得我这样有点像变态呢?”
劫匪心想你就是变态。
唯有言朔安慰他:“别瞎想,你是替天行道。”
宁嘉佑回头冲他一笑,青年半蹲在地上,握着染血的刀,却笑得像天使。
劫匪趁机想要将刀抢回来,谁知手才碰上刀柄,宁嘉佑察觉到,迅速躲开,反手将刀插在他胸口。
劫匪:“啊啊啊——”
宁嘉佑被他嚎的脑仁疼,心累的强调:“死不了!最多轻伤!我保证!你别喊了!”
劫匪喊得更大声:“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嘉佑无奈,把凶器收缴后,乖巧的掏出手机报警。
劫匪B趴在地上慢慢往巷子外挪去,宁嘉佑注意到紧忙跑过去抓人。
言朔看见他又在补刀,无奈捏了捏太阳穴,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附近的片警很快赶来,瞧见巷子里的情况,一时差点没分清谁才是劫匪。
宁嘉佑简要说明经过,躺在地上的劫匪A休息了会儿,体力恢复,躲在警察身后喊:“警察同志救命!他想杀我!”
宁嘉佑嫌弃的瞥了眼他:“你不还活蹦乱跳的么?别咒自己。”
警察分别将劫匪拷起,宁嘉佑把两把沾血的刀当做证物交给警察。
瞧着还在滴答落血的刀,警察们对视一眼,望向宁嘉佑的眼神充满怀疑。
“我是正当防卫,而且你们放心,他们真的只是轻伤。在床上躺一个月就好了。”宁嘉佑非常无辜的说。
“不可能!我肯定重伤了!我要死了!”劫匪喊。
“别说话!”警察怒斥,劫匪顿时不敢再逼逼,只能默默躲在他们身后痛哭流涕。
宁嘉佑与言朔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简要说明经过。
听见是宁嘉佑捅了劫匪那么多刀,警察都为他捏一把汗:“这种情况我们真的不建议硬刚,万一你这出点事,家里人多担心?”
宁嘉佑撇撇嘴:“我爸巴不得我死,这里没人关心我。”
言朔深深的看了眼他,欲言又止。
警察深知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没再多说。得知他是帝大的医学生,好奇的问:“我妹妹也是读医的,听说每一个医学院都流传着这么一个神话。某学姐被渣男甩了后,刺了渣男120刀,刀刀避开要害,司法鉴定下来连轻伤都不算,这是真的吗?”
“才120刀就被尊为神话啦?您要是愿意把那俩劫匪给我,我能给您一人刺240刀不带重样的,还只是轻微伤。”
宁嘉佑太过自信,以至于警察一时竟分不清他是真能做到,还是单纯吹牛而已。
劫匪B对抢劫的事实供认不讳,劫匪A胆子大,进了警察局还撒泼耍赖囔囔宁嘉佑是要杀人。
警察将两人送去附近的医院,医生诊断下来还真只是轻微伤,跟平时手上不慎擦破一小块皮一个级别的伤。
但疼,是真的疼。
俩劫匪悔不当初。
宁嘉佑和言朔做完笔录就走了,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周泽将两人接上车,心有余悸道:“还好没事,吓死我了。没看出宁医生这么厉害,以后你就是我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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