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双腿无法用力,根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出去。
而且出去后又怎样?
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趴在地上吗?
开什么玩笑!
言朔冷哼一声:“要走你自己走。”
宁嘉佑倒是想,但害怕被言朔记恨一辈子,义愤填膺道:“我怎么能抛下你独自跑路呢?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走。”
言朔:“好。”
宁嘉佑:“???”
他瞎说的!!!
正在这时,周泽接了个电话,脸色苍白无比:“言总,电梯还有一分钟就会下坠。”
宁嘉佑震惊自己这是什么惊天背运!
电梯门已经被打开大半,宁嘉佑对周泽道:“你马上把言总拉出去。”说完也不管言朔是什么脸色,宁嘉佑转身就把言朔抱起来。
言朔脸色发黑:“放开我!”
“你别闹。”宁嘉佑用力箍住他想要挣扎的手,踩着轮椅将言朔送上去。
周泽和救援队的小哥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接住言朔,将他带上去。
言朔坐在地上,转身去看宁嘉佑,以为他也会马上上来。谁知宁嘉佑从轮椅上下去,抬起了轮椅。
周泽接过轮椅,宁嘉佑撞见言朔诧异的眼眸,冲他璀然一笑。
救援小哥正要去拉宁嘉佑,突然“哐”一声巨响,承载着宁嘉佑的电梯整个朝下飞速落去。
寂静的通道中只剩下宁嘉佑口吐芬芳:“草草草草草!!!”
刚刚还冲他笑着的青年陡然消失,空荡荡的电梯间犹如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噬。
“让它停下!”言朔勃然大怒,惊醒了一旁的人。
救援队立刻动起来,周泽将轮椅送到言朔身旁,扶着他坐回到轮椅上。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宁嘉佑正心有余悸的坐在言氏大门前的台阶上等车。
言朔神色匆匆的从大楼里面出来,电动轮椅速度奇快,宁嘉佑毫不怀疑给它按个翅膀就能飞起来。
电梯迅速下落后,紧急制动程序启动,落到第二层时电梯停下,宁嘉佑立刻就爬了出来。
言朔已经知道事情经过,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他。
制动性能极好的轮椅在宁嘉佑身旁停下,言朔将他上下打量:“伤到没有?”
“没伤到。好人有好报,老天爷还是爱我的。”宁嘉佑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漆黑的夜色仿佛都在这一瞬被他灿烂的笑容感染,透出一抹不分明的光亮。
言朔的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沉默半晌,哑声问:“怎么自己不出来?”
宁嘉佑愣了下才意识到他是指自己先送轮椅出来的事:“我算过时间,一分钟足够我们俩和轮椅都出来。谁知那破电梯不讲信用,才半分钟就下坠了。还好小爷命大,不然就是腰斩了。”
他忍不住想象出那画面,打了个哆嗦,对言朔道,“我要是就这么死了,那真是太冤了。我一定要用血写七个冤字,你可得帮我报仇。”
言朔低斥:“别胡说。”
宁嘉佑嘿嘿一笑:“开个玩笑,报仇什么的不好。”
言朔脸色发白,哑声道:“你不会死的。”
上次宁嘉佑死了,就穿越到这个世界。这次要是也死了,说不定继续穿越去别的世界呢?
但死去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时隔多日,溺水时的窒息再次席卷而来,宁嘉佑脸色发白。
言朔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宁嘉佑被惊醒,瞧见他俊朗的面容,半天才回过神来,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孙叔还没来吗?”
“今天周泽送你。”言朔道。
言朔专用的劳斯莱斯停在两人面前,周泽将他推上去,宁嘉佑却踌躇着没有上前。
“宁先生,上车吧。”周泽提醒。
“我刚刚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要办,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宁嘉佑道。
“半夜十二点办什么事?”言朔问。
宁嘉佑听出他语气中不善,支吾道:“我答应了给舍友带宵夜。”
“我陪你去。上车。”言朔不容置疑的吩咐。
宁嘉佑抱著书包,视死如归的上车。
车子缓缓驶出创业园,宁嘉佑坐在言朔的斜对角,脸色却依旧没有好转。
他想到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就差点被爆炸的吹风机爆头,现在又因为电梯故障差点被摔死,难道是老天爷不准他和言朔走太近?
宁嘉佑偷瞄言朔,却没想到被他撞了个正着,连忙挪开眼神。
言朔蓦然出声:“你从刚刚开始就很奇怪,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被吓到了……”
言朔不信:“这么久了,才被吓到?”
宁嘉佑扯谎:“我反射弧长。”
言朔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冷着脸问:“去哪里?”
“回学校。”
“不买宵夜了?”
宁嘉佑改口:“在学校附近的夜市把我放下来就可以。”
言朔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没再出声。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夜市依旧人声鼎沸。
言朔那辆价格昂贵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劳斯莱斯停在一旁,与烟火气息下的夜市格格不入。
尽管已经说过送到这里就可以,但宁嘉佑买完宵夜,看见言朔的车依旧停在路边等他。
犹豫片刻,宁嘉佑打消了装作没看见的想法,跑过去问:“你们俩吃花甲粉吗?我请你们。”
周泽转头道:“谢谢宁先生的好意,但言总不……”
言朔打断他:“来一份。”
周泽诧异,心想平时也没见您吃这类东西,今儿个怎么转了性?
宁嘉佑又问他:“你吃吗?不吃的话,这里还有别的。串串?米线?螺蛳粉?”
周泽打量着言朔的脸色道:“那我也来一份吧。”
“好咧。”宁嘉佑欢欢喜喜跑回去又加了两份。
不一会儿,他拎着五盒花甲粉上车,将属于言朔和周泽的两份花甲放到车上的木质小木格中。
狭小的汽车车厢内充斥着花甲油腻又勾人的肉香,周泽很怀疑这味道后天都散不掉。
这里离帝大不远,很快便到学校。
宁嘉佑的身影消失在帝大门口,言朔收回车内的眼神逐渐爬上阴狠:“电梯怎么回事?”
“检测下来是因为年久失修,程序失灵。但上个月刚维护过,如果有问题早该发现了。”周泽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打量言朔的脸色。
“言天浩什么时候走的?”言朔问。
“您和宁先生被困在电梯里时,他从另一架电梯下来就走了。我查了监控,他被您赶出办公室后一直就等在外面,直到他偷袭宁先生。”
“让他收拾东西滚出言氏。”言朔吩咐。
“您怀疑是他对电梯动了手脚?”
“如果是他,为洗清嫌弃,不会在公司滞留到这么晚。”
周泽不解:“那为什么……”
“你去做就是。”言朔下意识瞥了眼手旁的宵夜。
周泽将他送回家,下车时,言朔拎起一份花甲。
周泽提醒:“言总,医生说您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言朔理直气壮:“这就是医生给我买的。”
第21章实习
第二天,宁嘉佑去上课时拿到了系主任给他写的推荐信:“睿皓科研所我有朋友在那里,实验室设施都是顶尖的,但非常难申请。你要不换一个?”
“只有这家满足我的要求。”宁嘉佑将推荐信和申请材料放入同一个文件袋,准备尽快把材料递过去。
系主任好奇:“你要做什么实验?一上来就要这么高级的实验室?”
宁嘉佑神秘兮兮道:“天机不可泄露。”
系主任也不生气:“成,等你好消息。我今天上午跟各科老师商量了下,按你现在的表现,可以提前实习。实习单位的落实工作不是我负责,你去找辅导员吧,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
“好,谢谢教授。”
辅导员名为芮雪云,是原主名义上的表姨,但对原主从来没好脸色。
一想到要找她,宁嘉佑有点头疼。但系主任已经帮了他许多,宁嘉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做分外之事。
向唐哲问清楚芮雪云的办公室后,宁嘉佑下课便去找她。
芮雪云留着披肩长发,三十岁出头,年纪不大,心眼更小。
她一见宁嘉佑来就冷了脸:“你昨晚去哪里了?作为一个学生怎么能夜不归宿?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昨晚查寝时宁嘉佑正好还没回来,作为一个被芮雪云“特别关照”的学生,宿管当即就给芮雪云打了电话。
芮雪云没什么本事,但官-瘾极大,决不允许宁嘉佑打断他说话。原文中原主曾多次和她起争执,都被芮雪云骂得狗血淋头。
宁嘉佑不高兴费这个功夫,等她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喝水润嗓子的间隙,才开口解释:“昨晚有事耽搁回来晚了,已经去宿管那里销了夜不归宿。”
他才说完,芮雪云便不屑的冷哼:“什么事?非要大晚上的做?”
宁嘉佑不想扯出言朔,没出声。
芮雪云不依不饶:“你又和哪个野男人出去鬼混了?”
“话别说那么难听,我一个成年人爱干嘛干嘛。表姨您老有空管我,不如管管您家里那位。”宁嘉佑凉凉道。
芮雪云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
“就您理解那意思。”
芮雪云脸色难看,尖酸的嘴脸上愈发刻薄:“宁嘉佑,管好你的嘴,别以为靠作弊考了个不错的补考分数,就无法无天了。补考分数再好,也只给你算60分。”
“表姨也最好管好自己,我靠本事考来的分数,你凭什么说我作弊?”宁嘉佑没好气道。
芮雪云冷笑:“不就是运气好没被发现吗?我劝你悠着点,飞得越高摔得越惨,哪天作弊被人抓住,我让你直接退学!”
宁嘉佑一脸无所谓:“反正我要是被退学,宁一凡也别想再安心读书。”
芮雪云恼怒:“一凡品学兼优,你以为能和他比?”
宁嘉佑从善如流:“您说的对,我一个通过正规途径考进帝大的学生,怎么能和一凡比呢?”
芮雪云霎时神色大变:“你胡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宁嘉佑用上帝视角看过这个世界,知道他们那些肮脏的勾当,才不会任由他们搓揉捏扁。
芮雪云吃不准宁嘉佑是真的知道,还是装腔作势,正要再试探,办公室内有别的辅导员回来。
多了个外人,芮雪云也不好再逼问,压低了声音问宁嘉佑:“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嘉佑用另一位辅导员能听见的声音说:“主任说你帮我找到实习医院了,让我来找你。”
另一名辅导员听见欣喜道:“哇哦,是宁嘉佑吗?”
宁嘉佑乖巧的跟他打招呼:“是我,老师您好。”
“你好呀,真有礼貌。”辅导员眼中闪着羡慕,“我可都听说了,天才学生啊。加油,医学的未来靠你们啦。”
“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芮老师,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乖巧懂事还聪明的学生。”辅导员每夸一句就像是往芮雪云心上扎一刀。
她狠狠瞪了眼宁嘉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地址和联系人,你明天早上8点去报道。以后每个周末都要去,算考勤。”
“那薪资呢?”宁嘉佑问。
芮雪云轻嗤:“实习生是去学东西的,你还想要工资?人家没跟你收学费就不错了。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去推了,现在各大医院都不缺人,好不容易才帮你找到这么一家。”
宁嘉佑才不信医院有不缺人的时候,但现在光靠他自己找医院实习不仅麻烦,而且还不一定被学校认可,索性先去这里看看再说。
翌日清晨,宁嘉佑迎着朝阳出发。
帝都有很多名为胡同,实际是四车道的大马路。宁嘉佑昨天看到地址时也没多想,直到他跟着导航停在一条昏暗的小巷子停下里,看到蓝色门牌号上的地址与纸上写的一模一样。
宁嘉佑的内心犹如哔了狗。
小巷不过两米宽,隐藏在重重高楼之后,没有一丝阳光洒入,阴冷又潮湿。
灰白的墙上透着黑色的霉斑,坑坑洼洼的青石砖路上蓄着黑色的积水,墙角的垃圾桶不知道多久没清理了,散发出恶心的臭味。
这里只是一处民居,不可能有他要实习的医院。
被算计了。
地址被打印在一张普通A4纸上,芮雪云完全可以推脱的干干净净,再倒打一耙是宁嘉佑没准点去为他安排医院报到,错过了实习机会。
宁嘉佑暗自琢磨该怎么收拾这个坏心肠的女人,忽然身旁的门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四十来岁,带着一副样式老旧的厚底片眼镜。
男子身材偏瘦,见到宁嘉佑,殷切的问:“来看病?”
宁嘉佑摇摇头。
男子低头瞥见他手里的地址,意识到什么,“来实习的?”
宁嘉佑错愕:“您这还真是个医院?”
“称不上医院,就是个诊所。昨天通知我有学生来实习,就是你吧?叫宁嘉佑是吧?”
宁嘉佑点点头,掠过男子的身子朝里面望去。
这是由间屋的普通民居改造而成的小诊所,靠门的这间屋子是门诊,摆着桌椅、药柜等物。左边一扇门通向另一间屋子,隐约能看到隔帘与床位,估计是处置室或治疗室。
“我们诊所病人不多,还算清闲。你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就成。”男子一边说,一边把门框边半人高、写着“诊所”两个字的白底红字霓虹灯搬出去。
宁嘉佑忍不住问:“恕我直言,您有执照吗?”
非法行医害人害己啊……
男子板起脸:“当然有,我们这是正规诊所。不信你跟我来。”
他将宁嘉佑带进屋子,门诊桌上方的墙上就挂着诊所的营业执照和医师执业资格证,证件的主人便是眼前名为钱国胜的男子,也是宁嘉佑纸条上的联系人。
宁嘉佑对比了下营业执照上的地址和自己手上的地址:“您确定这是同一个地方?”
被拆穿,钱国胜虎着脸道:“我要不是创业失败,没那么多钱再租大店面,会搬到这个小地方来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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