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关了,彦明他还让我们找宾馆住,哼,他就没想让我们去他家住。”徐天来愤恨道。
这趟过来他就没想过住宾馆,听说方彦明家里有三个房间,大的很,他和爹娘肯定都能住下,再在方彦明家吃喝,食宿钱能省了。
而且方彦明在这边人脉广,肯定认识好医生,到时候让他介绍,医药费还能打折,手头要是不够,方彦明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被医院赶出来吧!
徐天来早打好了主意,不仅吃喝要蹭方彦明的,手术费的缺口也得方彦明掏,十几万块呢,他哪拿得出来,方彦明是当官的,手里肯定有钱,拿些出来救他娘也是应该的,他娘可是亲姑呢!
可现在,他的计划还没开始,方彦明就把头给掐了,连个面都见不到,徐天来也没方彦明家的地址。
“给你舅妈打电话说说。”方姑父出主意,烟瘾又犯了,忍不住掏出旱烟点着了,吧哒吧哒地抽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白烟袅袅。
方姑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捂住鼻子虚弱道:“别抽了,我难受。”
方姑父皱紧了眉,心里不高兴,连烟都抽不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医生也是放屁,说他媳妇的病是因为他抽烟害的,屁……他天天抽烟都没得病,他媳妇没抽却得病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徐天来忙道:“爹你别抽了,听医生的。”
“不抽我难受。”
方姑父嗡声嗡气地回了句,依然吧哒吧哒地抽着,白烟更多了,路过的旅客俱都掩鼻,冲方姑父投来不满的眼神,方姑姑脸色更加难看,踉跄着走远了些。
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严肃道:“老同志,车站禁止吸烟,罚款十元。”
工作人员拿出了单据,刷刷划了几下,扯下单子给了方姑父。
方姑父愕然地看着工作人员,手里的烟枪还在冒烟,他胆怯道:“我……我不知道……”
也没人和他说这疙瘩不能抽烟,他哪知道抽个烟还得出钱,十块钱他都能买好几斤烟叶子了,够抽小半年了。
第3335章罚款
“那儿写了那么大的字,禁止吸烟,还有图片,你看不见?”工作人员指着方姑父旁边墙壁上的图片,面无表情。
像方姑父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仗着自己是老人,就无所顾忌地破坏规则,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不识字,眼神也不好,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哼,他可不会留情,该罚就得罚。
方姑父朝墙壁看去,老脸涨红,刚才他还真看见了,当然他也识字,知道这是啥意思,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还觉得城里破规矩太多,抽烟都得管着。
他在乡下想咋抽就咋抽,谁敢来管他?
“同志,我爹他不识字,眼神也不好,真不知道,要不就算了吧。”徐天来求情。
他心疼十块钱。
但是——
“你爹眼神不好你也眼瞎?你也不识字?就算不识字总看得到图片吧,三岁小孩都能看明白的图,你一个大人还看不懂?少废话,赶紧交罚款,要是再耍无赖,我就叫公安来处理了。”
工作人员不耐烦了,故意吓他们,最讨厌这种没素质的旅客,农村城市都无所谓,他没有地域歧视,可却有素质歧视,这一家人明显就是没有素质,他是决不会留情的。
十块钱最终还是交了,方姑父在家是老虎,到了外面怂得很,哪敢和穿制服的作对,乖乖地交了罚款,心疼得无法呼吸了。
工作人员走时还指着另一面墙壁说,“看到了没,不准随地吐痰,也是要罚款的!”
方姑父吓了一跳,立刻将一口老痰咽了下去,要是再罚十块钱,他肝都要疼死了,这城里真不是人待的,抽烟不许,吐痰也不许,待着还有啥意思,还是老家自在。
徐天来给方母打电话告状,方母也有些意外,“你们咋突然去那边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这不是没来得及打嘛,舅妈,彦明他好像不欢迎,电话也打不通。”徐天来故意说。
“哪能呢,彦明他工作忙,有时候我打电话都不接,你过会儿再打。”方母心突突地跳,她咋觉得儿子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呢。
不会真的这么绝情吧?
“彦明让我和我爹娘找宾馆住呢,刚才打通了,他说了这句话就挂了,还关了机,舅妈,彦明是嫌弃我们了吧?唉,要不我还是还我娘回去吧!”徐天来叹了口气。
方母心跳得更快了,忙赔笑道:“不可能,彦明就是太忙了,我给他打电话问问,不着急啊!”
方彦明终于开完了会,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才刚开机就接到了毛芳菲的电话,“你妈刚才打电话来了,说你姑姑一家在车站等着,让你去接回家。”
方母也打不通儿子电话,就打到了毛芳菲那儿,毛芳菲懒得管闲事,直接和方彦明说了。
“你别管了,我给他们找个宾馆住。”
方彦明脸色有些阴沉,对他娘也多了些不满,净给他找麻烦,也不想想他媳妇现在怀着孩子,弄个病怏怏的人回来住多晦气,而且他姑一家子的卫生比他爹娘好不到哪去,他可不想再请家政公司来大扫除。
第3336章视钱如命
方彦明开机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徐天来的电话,这一家子竟还在车站等着,生生不去找宾馆,方彦明都被气笑了。
他还偏不让这一家子如意。
“我现在过来,你们在车站门口等我,半小时后到。”
方彦明慢悠悠地开车,给他表姐打了电话,也就是施俊杰他妈,现在他娘和他表姐关系还不错,也听得进话,这事得让他表姐劝劝,只要他爹娘不搅和,他姑一家子就没这么厚的脸皮。
“我回头就给我姑打电话,要说你姑那一家子确实不要脸,以前欠你家的钱都没还,哪来的脸再去平江找你,你媳妇这还大着肚子呢!”
表侄女愤愤不平地碎碎念,她瞧不上方姑姑一家的死皮赖脸,明显就是想赖上方彦明的,一家子带个快死的病号,跑到平江混吃混喝,再渴医药费,还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麻烦表姐了。”
方彦明挺感激的,他娘别人的话听不进去,也就表姐还能说上几句,这段时间也多亏了表姐,他娘安分了不少。
“客气啥啊,你和你媳妇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没咋感谢你们呢,对了,彦明你可千万帮我盯着俊杰啊,别让他和姓高的女人又搅和一起了!”
表侄女又重提旧事,方彦明头又大了,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句,心里却好笑,施俊杰和高胜男都搬一块住了,小两口干柴烈火的,没准表姐下次再打电话来,就能抱上大孙子了。
方姑姑一家子在车站等得望眼欲穿,饥肠辘辘,也不舍得买吃的,徐天来饿得不行,去问了快餐,一分十块钱,吓得他拔腿就走,灌了一杯白开水硬忍着。
十块钱都能买三十个白面馍馍了,一家子够吃好几顿,他忍!
等会方彦明来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徐天来打的如意算盘,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方姑姑饿得摇摇欲坠,坐都坐不住了,歪在行李包上,有气无力说道:“天来,妈饿了,你去买点吃的。”
“妈,你再忍忍,彦明快到了,这里头的东西贵死人,这冤枉钱可不能花。”
方姑姑嘴唇哆嗦,颤声央求,“你买个饼子也成,妈吃一口就能行。”
她现在饿不得撑不得,一饿了就必须得吃点儿,否则身体抗不住,昨天上车到现在,她就只吃了半个鸡蛋,再喝了点水,早饿得不行了。
徐天来犹豫了,见他娘的状态确实很差,便准备去买块小饼子,方姑父不悦道:“哪就那么金贵了,忍着!”
方姑姑打了个哆嗦,朝方姑父看了眼,眼神幽怨,可也不敢说什么,不再说饿了,脸色却越发惨白,全身都透着死气,路过的旅客都避得远远的,生怕碰一下就会惹上事儿。
徐天来还是不太忍心,跑去买了个茶叶蛋,要两块钱一个,心疼得他连蛋壳都舍不得扔。
“快吃吧,这蛋两块钱呢。”
方姑父阴沉沉地瞪了眼儿子,徐天来只当没看见,到底是他亲娘,他还是心疼的,方姑姑也心疼钱,边吃边念叨,“城里啥都贵,这鸡蛋我们乡下一块钱三只,两块钱能买六个了……”
第3337章摆架子
方彦明赶到时,便见到自家姑姑歪在徐天来身上吃茶叶蛋,远远看着就吓了一跳,过年时他姑姑还健硕强壮,说话中气也足,只是气色差了点儿。
可现在这个鬼一样的老太太竟是他姑姑?
老远就感觉到了阴森森的死气,方彦明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禁皱眉,硬着头皮过去了,挨个打招呼。
徐天来热情地回应,方姑父却大刺刺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的,黑着脸不吭声,他在气方彦明晾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他可是长辈,方彦明太不知礼数了。
他必须让方彦明知道错在哪了,反正方彦明不赔礼他就没好脸色。
方姑姑倒是想打招呼,可她没力气,一个茶叶蛋只吃了三分之一便吃不下了,剩下的被徐天来吃了,方彦明叫了声姑父,见他那死样子便暗冷笑。
他这姑父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家里摆大爷谱,外面怂成狗,还没啥本事,脸皮又厚,方彦明打从心底鄙视他姑父,也懒得同他应酬。
只叫了声便不再搭理了,冲徐天来不高兴道:“我不是说先去找宾馆住下吗?车站附近那么多宾馆,走几步就能到,姑姑现在这样子哪还坐得住,你在搞什么?”
徐天来神情讪讪,嗫嚅解释,“我……我这边不熟,再说住宾馆哪有住家里好啊,要不我们住你家去吧,我听舅妈说你家有三个大房间呢。”
“家里没空房间了,我媳妇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一间是婴儿房,一间是保姆房,保姆也在家住,我送你们去宾馆吧。”
方彦明断然拒绝,并准备回头就让叶青青帮着介绍个保姆,正好毛芳菲已经五个月了,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请个有经验的保姆天天煲汤,孩子才能长得好嘛。
徐天来脸上笑容凝滞,气氛变得尴尬,方姑父脸更黑了,嗡声嗡气地说:“你宁可让保姆住,也不让亲戚住?好啊……你可真有出息!”
他堂堂姑父连保姆都比不上,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方姑姑也不高兴,可她没力气指责,只拿眼剜方彦明。
“那不是你媳妇还没生嘛,我们住婴儿房就成。”徐天来还不死心,他可不想住宾馆,一天几十块哪住得起。
“婴儿房刚布置好,里面都是玩具,我都不让进屋,家里是我媳妇说了算,走吧,我姑都坐不住了,徐天来你总不能为了心疼钱,就把我姑扔外头干坐着吧?对了,你们坐卧铺还是硬座?”
方彦明说了一连串,没给徐天来插话的机会,人是绝对不会带回家的。
毛芳菲之前电话里就下了死命令,如果他把人带回去,她就搬回娘家住,让他自个自生自灭,况且方彦明也没想和姑姑一家牵扯,他连亲爹娘都嫌弃脏,姑姑又不亲,他犯得着为了这一家子得罪媳妇?
“硬……座。”
徐天来有些心虚,眼神闪烁。
方彦明本是随口一问,听了这话登时火冒三丈,虽说和姑姑不亲,可到底也是亲姑姑,都病成这样子了还坐一晚上硬座,好人都得累个半死呢!
第3338章死皮赖脸要钱
“你还是不是人?我姑都病成这样了,你买张卧铺都舍不得?你是来治病还是治人的?”
方彦明把徐天来骂了个狗血喷头,难怪他姑是这个鬼样子,连人气都没了,从老家到平江坐火车得十四五个小时,正好一晚上,卧铺其实也贵不了几十块,但却比硬座舒服多了,至少能踏实睡一觉。
徐天来连这几十块卧铺票都舍不得花,还怎么可能会花医药费,明显就是来打秋风的。
“这不是没钱嘛,一张卧铺要贵六七十块呢。”
“那你跑到这来干什么?平江看病贵的可不止六七十块,而是六七万甚至十来万,你准备好钱了没?”方彦明直接了当地问。
徐天来眼神更加闪烁,不敢和方彦明直视,垂下头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差……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够了还是没够?”
“差一点……”
“差多少?”
方彦明紧追不舍,虽然他姑很可怜,但这不是他当冤大头的理由,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他可以帮忙找关系,再出个万把块也可以,也不指望这一家子还了。
可现在这一家子明显胃口不止一万块,是想让他承担所有医药费呢!
真把他当傻子了?
徐天来不吭声了,他身上就只带了一千块,剩下的就是三张嘴了,家里倒是还有两三万的存款,可媳妇说那些钱是给孩子上学用的,不能动。
方彦明冷笑了声,嘲讽道:“你说实话吧,身上带了多少钱?一万块有没有?”
徐天来还是不吭声,头却垂得更低了,方姑父咳了几声,不高兴地催道:“先回家再唠,外头说像啥样。”
方彦明没理他,只盯着徐天来,盯得他心里直发,沉不住气了,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一千块……”
“一千块你来平江看病?你是看感冒呢?你以为医院是随便能开玩笑的?没钱也会替你治病?我早和你们说过了,在平江看病至少十万起步,你倒好,揣一千块就出门了!”
方彦明气得连连冷笑,这简直比司马昭之心还无耻。
方姑父黑着脸道:“家里暂时只能凑一千块,先从你这借一些,等有了钱再还你,总不能不给你姑看病吧!”
“姑父当我是银行提款机吗?六年前我姑和姑父还来我家借了三千块,那笔钱现在都没还上,姑父借钱的时候也说有了钱就还,说得多好听。”
方彦明不想再忍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欠债不还的老赖都能这么趾高气昂的,真刷新他对无耻之徒的认知了。
“你想见死不救?她可是你亲姑!”方姑父痛心疾首地瞪着方彦明,仿佛在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法律只规定了丈夫和儿子的赡养义务,可没规定侄子必须给姑姑出医药费,我出钱是情分,不出钱也没什么说的,既然说到这上头了,我就把话说在前头,我家这段时间不接待外客,就连我爹娘都不接待,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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