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句话,一说就是五分钟。
这五分钟要占用的是其他课间休息时间也就算了,偏偏占用的是整个班抢粮的时间,等到老师说出下课二字,全班动作统一地从位置上蹦了起来,跟饿狼似的冲向教室前后门
凉了凉了排队得排死!
那帮牲口肯定把肉都打光了!
嘿嘿嘿,三班他们还没下课。
是吗?我舒坦了!
没一会,班里几乎全空,座位上仅余下两名钉子户。
尤涟和宫鹤。
陆老师抱着资料:新同学还不去吃饭?
尤涟应声:我马上就去。
陆老师笑着点点头,拿起东西出了教室。
班里就剩尤涟和宫鹤两个。
你怎么不走?尤涟侧头问。
他计划是先打电话,再去学校超市买个泡面,不用抢食,所以不急,但宫鹤坐在这不走,他就总觉得他要跟自己说点什么。
也是该说点什么。
自己突然转学过来,他不信宫鹤没有想法。这家伙从小就藏得深,但藏得再深,他也要把他藏的东西挖出来。
他就喜欢看他变脸。
宫鹤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尤涟的脸庞。
他站起身,声音冷淡:走吧,去厕所。
厕所?
尤涟挑眉,看了眼教室后的摄像头:去哪个厕所?
七楼的。
尤涟起身:行。
饭点的教学楼空空荡荡,他们一直上到七楼都没遇到人。
一看见厕所,尤涟就知道为什么来这儿了,因为厕所装修,目前暂停使用。上课期间工人不会作业,所以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
尤涟更好奇了。
宫鹤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还搞得挺神秘。
他跟在宫鹤身后进入厕所,眼前的人忽然站住,幸亏他反应快,否则就直接撞宫鹤身上了。
尤涟拧眉:走路别急停行不行?
宫鹤冷淡道:不说废话,直接来吧。
尤涟微怔:来什么?
宫鹤的神情变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那双冰冷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戏谑:别装了,不就是想要我的信息素么。这回想怎么要?拥抱、接吻,还是做..爱,你直接说,我都配合。说完他单手插兜,下巴微抬。
宫鹤比尤涟高六公分,两人又离得近,这个俯视的表情在尤涟看来不仅仅是嘲讽,还掺杂了许多令他不爽的东西。
我怎么就想要你的信息素了?尤涟有点冒火,这个锅扣得他莫名其妙。
宫鹤低笑一声:数学课讲题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尤涟愣住。
你在闻我的信息素。宫鹤微低下头,看着尤涟的眼睛。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尤涟别开眼:胡扯!
二十三分钟,你一直在闻我,以为我不知道?
宫鹤更加靠近尤涟,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唇上,怎么样,好闻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色微哑,听起来有些暧昧和撩拨。
轰一下,火气跑光,血色漫上尤涟脸颊。
他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因为那时他确实在闻宫鹤的信息素,甚至闻得忘记了听课。
还要我继续说吗?
宫鹤嘴角的笑容更大,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上尤涟的下巴,语文课上为什么摸腺体?摸完为什么看我?
我尤涟刚发出声又忽地顿住。
这一点他可以解释,摸腺体是想大致了解咬痕的愈合情况,之后看宫鹤也不过是顺带一瞟,他那时看的是全班,因为不想有人注意到他,但这些他不想说,也不想解释给宫鹤听,他觉得自己要是解释了就输了。
而且他凭什么要解释?
对啊,凭什么要解释?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想通后,气势在刹那间重回,尤涟挥开宫鹤的手,瞪着对方,我闻你的信息素怎么了?我摸我的腺体怎么了?我就是要你的信息素又怎么了?别摆脸色给我看,再不乐意你也得给我忍着!谁让你跟我有婚约呢,只要婚约一天不解,你就得顺着我听我的!
宫鹤没有吭声。
他垂眸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尤涟,思绪在一瞬间飘回从前。
那时他和尤涟五岁。
在他们三岁的时候,长辈就出于商业合作的原因为他们定下了婚约,他们也一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很激动,早上天不亮就起了床,拿着自己前一天亲手做的小蛋糕,忐忑又期待地等着和小尤涟见面。
他是在尤家的花园里见到的小尤涟。
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