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淼哭笑不得的说道:王医师,您未免有些夸张了,我只是伤了手,应该不会严重到早逝吧。
得了,懒得和你说,简直是对牛弹琴,跟我来吧。
就像崔淼不待见王志忠一样,王志忠也嫌弃崔淼,倒不是真的嫌弃,就是心疼他的身子,一次次受伤,一次次损耗,再强壮的身子也总会虚耗过度,更何况那次死里逃生,给他落下了病根,一旦引发旧疾,后果不堪设想,上次出征,就是因为旧疾复发,才导致的高烧不退。王志忠一遍遍的嘱咐,可崔淼总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让他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王志忠引着崔淼往前走,不用看方向,崔淼也知道是去往青竹园,他顿住脚步,说道:王医师,差点忘了,王爷有事吩咐,我得赶紧去办,这点伤就不劳烦王医师了。
崔淼不知沈清到底怎么了,无论他怎么哄,沈清都不言不语,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怕自己忍不住脾气,和沈清发生争吵,索性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也好。况且他实在放心不下王华,还是尽早回家为好。
哎哎哎,你个混小子,快给我回来!
王志忠看着崔淼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疑惑,转头看了看青竹园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提着药箱去了青竹园。
崔淼急匆匆的回了家,见家中一切如常,马强几人都在,不禁松了口气。几人见他一身血污的进了门,都吓了一跳,连忙请大夫的请大夫,烧热水的烧热水。直到大夫说他的伤并无大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第69章
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崔淼和丘冉在铁匠铺遭到蒙面人的暗杀,幸好沈清及时出现,蒙面人除一人被活捉以外,其他人均毙命。
崔淼从王府回到家时已经傍晚时分,又是请大夫,又是上药,转眼间天色已经黑透。崔淼询问了马强几人的轮班时间,与他们商定好保护王华的人手,崔淼又给了马强银子,让他到酒楼要了酒菜,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一直到戌时末。马强和孙海留下,打算在王华房间打个地铺凑活一宿,明天将杂物间收拾一下,让值守的人休息用,而其他人都各自回了家。
崔淼在王华的催促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折腾了一天,再加上身上有伤,崔淼的精神也有些不济,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崔淼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向房门的方向,今天没有月亮,房间里一片漆黑,崔淼能感觉到有人靠近,却看不清来人是谁。他悄悄的握紧枕头下的匕首,弓起身子,警惕的看着来人的方向。
那人走到床边,熟悉的气息传来,崔淼不由一怔,试探的叫道:阿清?
沈清的脚步一顿,随即轻轻应了一声,褪去外衫上了床。
感觉到沈清的动作,崔淼自觉的向里挪了挪,让出外面的位置,可沈清却直接压在了他身上,双臂绕过他的脖颈,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崔淼一怔,随即环住他的身子,温柔的安抚着。
大郎沈清一声又一声的在崔淼耳边轻轻唤着。
崔淼直接问道:阿清,今日可是我惹你生气了?
沈清沉默了一会,说道:大郎,对不起,我不该与你冷战。
崔淼轻轻拍打着沈清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温声说道:阿清,我知道定是我做错了事,你才会生气,我可以向你道歉。不过阿清,我真的不喜这般冷战,真的很伤感情。
嗯,我知道,以后不会如此。大郎也不要放在心上,可好?
本该如此。崔淼温柔的说道:那阿清告诉我,今日为何生气?
我沈清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今日在王爷面前,你那般维护丘冉,可有想过后果?若是王爷发怒,你该如何?
崔淼恍然,吻了吻沈清的额头,抱歉的说道:阿清,对不起,让你担忧了。可是阿清,你该了解我的性子,即便是王爷发怒,我也不能眼看着丘冉被判了死刑,且不说我与他是朋友,即便是陌生人,我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我了解。正是因为了解,沈清才会惶恐不安,说道:大郎,我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阿清,我这不是没事吗?这么多年,我待在王爷身边,了解他的脾性,虽然我做事看似冲动,却都控制在王爷的底线之内,只要我不越了这条线,王爷不会将我如何。阿清,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的在一起,你可明白?
沈清一怔,心里的酸涩消失,感动溢满胸口,他喟叹一声,说道:大郎,我明白了。
以后若是生气,直接告诉我,我们把事情说开,该认错认错,还道歉道歉,总好过让人去猜,久而久之,我们都会累。
嗯,好。沈清心里一紧,连忙转移话题的说道:你的伤可看了大夫?
看了,大夫都说无事,只要按时换药,过几日便好。不过,阿清能否从我身上下来,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沈清连忙撑起身子,这就要下床点灯,崔淼拉住他,笑着说道:阿清,我逗你呢,没压到伤口,别折腾了,我实在乏得很。
沈清重新躺好,侧身揽着崔淼的腰,说道:乏了就睡吧。
崔淼握住沈清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说道:阿清,还记得凤阳客栈的那起案子么?
记得。大郎为何提及此案?
孙平的死。还有孙秀全家被杀,至今未有定论,我记得你曾说过,王爷定然不会在追查下去,现在想来或许我心中也有了猜测。
崔淼隐隐有种猜测,客栈那起案子,完全是燕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孙平其实就是燕王的人,而被杀的那两个,其实就是别的皇子、甚至是皇帝安插在燕山卫的眼线。只是没想到碰到了崔淼,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燕王以找出幕后真凶为由,将孙平带回了燕王府地牢。孙平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他已是一枚弃子。燕王想利用这枚弃子的死为由,彻查燕山卫的细作。至于孙秀全家被杀,完全是出于张明对崔淼的嫉妒,不仅害死了孙秀一家,还暴露了自己细作的身份。这样一想,崔淼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为燕王的心机之深,也为自己福大命大。
大郎聪慧,总归会想明白。
崔淼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那个位置,枉死的人不计其数。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牵扯其中的都会万劫不复。
嗯,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代价。
不管孙平如何,孙秀一家死的冤枉,皆是受我连累。
不是大郎的错,莫要揽在自己身上。
崔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阿清,宋大力的案子牵涉甚广,甚至与懿文太子的事有些关联,这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我怕若是再瞒下去,王爷恐怕会遭到皇上猜忌。
大郎不必忧心,今日傍晚王府有密使前往京城,大约应是王爷有了警觉,不打算再瞒下去。
崔淼一怔,不由松了口气,随即自嘲的说道:王爷身边那么多奇人能士,又怎会没有察觉,看来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
大郎,以后做事莫要强出头。掌权的人喜欢聪明人,但同样忌讳,一旦他们觉得你会超脱他们的掌控,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这便是皇权。
好,我记下了。崔淼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模糊,吻了吻沈清的额头,说道:阿清,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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