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掌的正是云奏,云奏借机从白衣公子的钳制中逃了出来,未及站定,又陡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不出所料,他已然用不得内息了。
叶长遥伸手将云奏收入怀中,下一瞬,他们明明身处于山坳之中,却凭空有万顷波涛从四面八方涌来了。
白衣公子立于一块巨石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叶俩人,道:你们逃不掉的。
叶长遥足尖一点,拥着云奏,上了山顶,那波涛亦紧跟而上
白衣公子微笑着建议道:修仙人,你仅凭孔雀血,不足以打倒我,勿要再浪费气力了,不过是徒劳而已,你不若试试吃下一块孔雀肉,你若能成仙,我定然敌不过你。
叶长遥连吸食云奏的血液都万分心疼了,哪里舍得去吃云奏的肉。
于他而言,云奏并非甚么修行万年的绿孔雀,更非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
他怀中的云奏却是启唇附和道:他说得不错,夫君,你修行不过三百余年,他却已有千年的道行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若要救我,你便须得吃下我的肉。
他从未见过苍白至此的云奏,仿若已断了气息,踏入了鬼门关,他一时间心疼难言,云奏却是一扯他亲手包扎于其小臂上的细布,而后将尚未长出血痂子的伤口送到了他的唇边,低声道:吃罢,我不怕疼。
你不怕疼,我却怕你疼。叶长遥的嗓音几近哽咽,他偏过了首去,云奏却是执拗地又将那处伤口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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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个单元了
相见欢·其二
那处伤口所散发的血腥味不断窜入叶长遥的鼻腔,又将叶长遥整副身体缠住了。
他舍不得,当真舍不得。
他曾多次向云奏保证要护云奏周全,但他却每一次都食言而肥。
修仙究竟有何用处?
他连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了。
而今的他与手无寸铁的山野村夫有何异?
他的双唇被那处伤口抵着,只需一张口,便能咬下一块孔雀肉来。
云奏唇角含笑,视线柔柔软软地铺洒于他面上,甚至还软声哄道:夫君,吃罢。
不行!他欲要抬手拨开云奏的手臂,那手臂却在刹那间离他远去了。
云奏被一波涛卷起,叶长遥飞身追赶,一息后,云奏却已被波涛送到了白衣公子手中,同时波涛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张牙舞爪,难以对付。
白衣公子和善地道:我好心好意地告诉了你打败我的法子,你却不采纳,不若还是由我先来尝尝这孔雀肉的滋味罢。
云奏已被波涛缚住了双手双足,全无抵抗之力,眼见白衣公子露出了森森牙齿来,他不得不强行唤出了孔雀骨,孔雀骨剑光绚烂,直逼白衣公子的心口。
白衣公子被迫后退,啧了一声,又舔了舔唇瓣:绿孔雀,你是在找死。
云奏应声喷出了一口血来,鲜血溅了好容易才赶到叶长遥满身,烫得叶长遥战栗不止。
我我无无事云奏安慰着叶长遥,但被他以内息催动的孔雀骨却跌落在了地面上。
叶长遥五内如焚,那处伤口却又凑了过来。
我知晓你不愿意,但是夫君云奏咳出了血来,唇瓣猩红,目前你已别无选择。
叶长遥垂下首去,双唇贴上了那处伤口。
叶长遥的双唇温热着,让云奏不禁恍惚起来,他与叶长遥分明身处于险境,他却直觉得自己是在与叶长遥亲热。
他定了定神,见叶长遥并未张口去吃,又粲然笑道:夫君,我的性命仰仗于你,劳你吃下我的肉,再救我一命罢。
但叶长遥却仅仅温柔地舔舐了一下云奏的伤口,旋即剑光如雪,气贯长虹,竟是砍下了白衣公子的左腕。
白衣公子原打算趁俩人不备,要了叶长遥的性命,再将云奏收入手中,岂料,非但未成事,且还丧失了左腕。
他气得面色一变,层层波涛登时遮天蔽日。
叶长遥却是临危不惧,蹲下了身去,柔声道:上来罢。
嗯。云奏伏于叶长遥背上,整个人疲倦至极。
甫成为云奏之际,他纵然无法熟练地掌握三层的道行,时常咳嗽,但断不会孱弱至此,竟是连凡人都不如。
他不想拖累叶长遥,却不能不拖累叶长遥,他惟一能做的便是奉上孔雀肉,但叶长遥却不愿吃。
这白衣公子是为他而来的,倘若叶长遥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叶长遥以内息运剑,剑光分作万千碎片,将他与云奏团团围住,使得波涛再也近不得身。
他明白云奏已身受重伤,并不与白衣公子缠斗,只欲带着云奏到一安全之所,为云奏疗伤。
他已掠到了波涛尽头,一仰首便能瞧见那层云环绕,恍若仙境的观翠山了。
他分神去瞧云奏,见云奏双目紧阖,他急声唤道:三郎,你且醒醒。
云奏的唇瓣颤了颤,未及吐出一个字来,前路却被一巨大的活物挡住了。
赫然是一条白色的蛟龙。
叶长遥的道行远不及白衣公子,自然看不出其原形,只知其乃是一妖物。
他初见云奏,第一眼便能看出云奏的原形,乃是因为云奏走火入魔,无法将一身的气息掩藏好,不然,云奏上万年的道行哪里是他能够看破的。
他后退一步,手指一动,除秽入手,使出了师父所教导他的种种招式来,霎时石破地裂,声响震耳欲聋,但那白蛟却只伤了些许鳞片。
白蛟口吐人言:你若将绿孔雀放下,我便饶你一命。
叶长遥不予回应,一踩白蛟,腾空而起,到了那蛟首之上。
紧接着,他手执除秽,用力地刺向白蛟的左目。
白蛟吃痛,叶长遥险些从白蛟首上滑落,他不容许白蛟有喘息的功夫,又将除秽往白蛟的左目送。
然而,白蛟并非就地待死之辈,蛟尾一甩,激起数十丈高的浪花,逼得叶长遥不得不闪避,连拔出除秽的功夫也无。
假若被那蛟尾击中,他恐怕会当场丧命。
由于他只有左手托着云奏,他身后的云奏已往下滑了一些,云奏依然阖着双目,甚至连吐息都轻了几分。
三郎!他惊声一呼,云奏并未作声,而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血液侵入他的衣衫,灼伤了他的皮肤,又渗进他的四肢百骸,教他疼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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