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县衙虽有衙役把守,于他却是如入无人之地,衣袂一震,所有衙役便尽数倒地了。

他一手怀抱着叶长遥的头颅,一手扣住了一衙役的咽喉,紧接着,厉声问道:俞阳现下人在何处?

衙役怕死,惊恐地道:公子现下就在书房里头。

云奏松开了衙役的咽喉,径直闯入了书房去。

俞阳正在欣赏自己为林小姐画的画像,乍然见得怀抱叶长遥头颅的云奏,小心翼翼地将画像卷了起来,放入画筒,才笑道:叶长遥死有余辜,你难不成要为叶长遥复仇?

云奏不答,反是质问道:你是如何杀了叶长遥的?叶长遥怎地会轻易地死于你手?

俞阳诱哄道:你们新婚不久,叶长遥便气得你离家出走,去住了客栈,后又不忠于你,这口气,你能咽得下么?那叶长遥可恨至极,我杀了他,是为我与林小姐,更是为你,如今他已为轻薄林小姐,背叛你付出了代价,你难道不该抚掌称快么?云公子,你且快些将这叶长遥的头颅放下罢,免得污了你的手

话未说完,他的咽喉早已被洞穿了,他瞪大了双眼,却见云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云奏施施然地将五根手指一一抽了出来,又用丝帕擦拭干净,才转身离开了。

被云奏击倒在地的衙役的其中之一堪堪起身,奔至书房,迎面撞上了从书房出来的云奏,云奏走出几步,被云奏挡住了的俞阳当即暴露了出来。

俞阳歪着脖子,流了一地的血,已然断气了。

云奏杀了人,不便再滞留此地,出了县衙,并未再回客栈,而是出城去了。

出城十里后,他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血来。

又勉强行了一里,他终是猝然倒在了荒野当中。

他不停地咳嗽着,却用仅余的气力牢牢地怀抱住了叶长遥的头颅。

咳了没多久,他又咳出了血来。

这血竟是一时半刻止不住,染红了他的下颌、脖颈、锁骨、心口,继而染红了叶长遥的头颅。

叶长遥原就阴鸷,头颅又被劈作了两半,被鲜血一染,直如要张口食人似的。

他顿觉得自己会死在此处,但没有气力动弹。

死便死了罢夫君,我这便去寻你了,你可是在奈何桥等我?夫君他缓缓地阖上了双眼,但抱着叶长遥头颅的手却并未放松分毫。

猝不及防间,叶长遥的头颅竟是被甚么活物抢走了,他怀中一空,睁开双眼来,却见得一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将头颅掷在了地上,两块头颅便各自滚落了开去。

他未及反应,身体已在中年人怀中了。

中年人怜惜地用衣袂将沾于他身上的血液拭去了,方才赞叹道:世间竟有此等美人,嫁予叶长遥当真是浪费了,叶长遥生得那般丑陋你是如何忍下来的?相较男子,我虽更爱女子,不过你姿容无双,我极是想尝上一尝,只可惜,我下手晚了些,纵容那叶长遥毁了你的处子之身。

便是你杀了林小姐,又怂恿俞阳杀了我夫君?云奏全身无力,但冷笑与言语的气力还是有的。

中年人笑着答道:我一早便知你离家去住了客栈,是你与叶长遥故意设计,只为引我出来,我哪里会上当,便顺势设计了叶长遥,至于杀叶长遥么?容易得很,予俞阳一把剑,再暂借些道行予俞阳便可,那叶长遥心慈手软,舍不得对俞阳下狠手,俞阳却是一心为心爱之人复仇,手下如何会留情?

所谓的一把剑显然并非寻常之物,云奏又咳出了些血来:将尸身弃于叶家门口十丈开外的难不成亦是你?

便是我,我中意你已久,自是要想法子得到你,我丢弃尸身便是为了引起叶长遥的注意。中年人迷恋地轻揉着云奏的唇瓣,将云奏咳出来的鲜血均匀地涂抹在了云奏的唇上,使得云奏瞧来仿若涂了嫣红唇脂。

云奏拨开中年人的手,挣扎着从中年人怀中出来了,才嗤笑:你用这等下作手段便是因为你敌不过叶长遥,须得借俞阳之手罢?

中年人面生不悦,不过很快这不悦便褪去了。

云奏明白中年人被自己戳中了软肋,又问道:你何以剥了尸身的面皮?尸身究竟是何人?你是否玷污了林小姐的清白

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些罢?当真是一点情趣也无,竟是个木头美人。中年人打断了云奏的问话,旋即一揽云奏的腰身,待你成为了我的人,我再容你慢慢问罢。

说罢,他的指尖已覆在了云奏的腰带上,轻轻一挑,那雪青色的腰带即刻委地了,襟口随之敞开,露出了苍白却诱人的肌理。

云奏屏息凝神着,将三成多的道行运转于周身,而后蓄力于左掌。

在中年人即将扯下他的亵裤之时,他的左掌已拍在了中年人的心口。

中年人心口吃痛,几乎同时,后心陡然一凉。

点绛唇·其九

他回过首去一瞧,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应当早已被卸成十六块尸块的叶长遥。

叶长遥面无表情,一手执剑,一手提着一个大活人。

见云奏已后退了数步,他一施力,剑身登时从中年人的后心贯穿至心口。

云奏拾起雪青色腰带,将衣衫整理妥当了,又用丝帕拭去了被中年人涂抹在唇上的血液,压住油然而生的恶寒,才行至叶长遥身侧,去瞧叶长遥提着的那大活人。

那大活人乃是一个女童,生得稚嫩,但面上的神情却无比苍老,如同已在人世走了好几遭。

女童明显已被叶长遥封住了奇经八脉,半点都动不得。

中年人念了句口诀,叶长遥的剑即刻被他逼了出去,同时他的右手五指间又凭空多出了一把剑来,继而直击叶长遥的面门。

叶长遥将女童丢在地上,提剑迎战。

而云奏猝然咳嗽了起来,终是失力地跪坐在女童身侧,三成多的道行他无法熟练运用,刚才那一掌不但重伤不了中年人,反是他自己先受不住了。

他气息不稳,时不时地咳出血来,双眼却望住了叶长遥。

叶长遥剑光如雪,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占了上风。

云奏已缓过气来了,见状,唇角不由地往上一扬,又去瞧那女童:他是你的甚么人?

女童咬了咬唇瓣,不答。

云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住了女童,温柔地笑道:不若让我来猜上一猜罢?他十之八/九便是你的夫君罢?你变成了这副模样,无法在床笫之事上满足他,为了讨他欢心,才会助他猎艳。那林小姐便是其中的受害者,我夫君去林府时,你与你夫君便在林府之内罢?你们早已布置好了陷阱,只待我夫君上门。

女童如适才般,并未予云奏半点反应。

云奏又故作好奇地问道:你夫君同别人行房事之时,你在何处?莫不是还要在一旁伺候罢?亲眼见得自己的夫君与旁人身体交缠,你作何感想?你又何以会便变作这副模样,难不成你夫君曾有亵玩女童的癖好,才将你的身体变得这般不堪入目罢?又或者你原就是侏儒,你夫君喜欢的便是你这副天生残缺的身体?

他的语调柔软至极,却也刻毒至极,直如裹了蜜糖的刀子,气得女童厉声道:你勿要红口白牙污蔑我夫君!那些女子皆是被我绑来伺候我夫君的!

云奏不再理会女童,扬声道:俞大人,你可听清了?

本县俞知县应声从一片半人高的野草中走了出来,与他一道走出来的还有四个衙役以及一身完好的俞阳。

中年人先前便已落了下风,除却心口外,身上又添了不少的新伤,见得俞知县与俞阳,他震惊不已,知晓自己所为全数在叶长遥与云奏的计算之中,便不再与叶长遥缠斗,而是转身逃跑。

叶长遥哪里容得他逃跑,内息当即贯于剑上,挽出一道剑花。

弹指间,阴云密布的一方天空亮得仿若着了火一般。

待光亮散去,中年人已然扑倒在地,双腕双足的筋脉竟是齐齐被挑断了。

叶长遥抬手一拍中年人的心脉,将他的道行毁去了,轻蔑地扫了中年人一眼,才往云奏身侧去了。

中年人受不得轻蔑,但如今的他伤不得叶长遥分毫,他的身体甚至由于被毁了道行而无法维持人形,下半截变作了蟾蜍模样,上半截亦在瞬间长满了丑陋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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