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但外祖母已然过世了,旁人做的桂花糕纵使再香甜,都不是外祖母亲手做的。

不过勉强还是能尝出几分外祖母所做的桂花糕的滋味的。

他不禁双眼发红,将手中的桂花糕吃罢,又一连吃了三块桂花糕。

有这般难吃么?叶长遥见云奏似有哭意,伸手取了一块吃了,才道,我倒是觉得并不难吃。

这叶长遥是个傻子么?即使这桂花糕再难吃,亦不会使他双眼发红,且若是桂花糕当真难吃,他又何必连吃三块?

他正腹诽着,手中的那油纸包已被叶长遥抢了去,他又听得叶长遥压低了嗓子道:你倘若有甚么伤心事可说与我听。

这叶长遥原来不是个傻子。

他不由笑了笑:多谢你。

叶长遥见云奏不愿说,并不勉强,而是问道:我们去买些当归、红枣、枸杞罢。

他们正要往药铺去,迎面却来了一驾马车,这马车又突然被拦住了。

拦住马车之人乃是县太爷的独子俞阳,这俞阳相貌堂堂,二十出头的年纪,尚未婚配,据闻俞阳对林家的小姐情根深种。

想来马车内的便是林小姐了。

须臾,马车的帘子被掀了开来,掀开帘子的手竟满是皱纹。

俞阳本以为能一睹林小姐的芳容,未曾想,坐在林家马车内的并非是林小姐,而是林夫人。

林夫人憔悴的脸从帘子后头露了出来,随即无奈地道:小女并不在马车内,俞公子勿要挡着马车了可好?我急着去祭拜亡夫。

林老爷是在一月又二十日前过世的,其人向来无病无痛,未料竟是患了急症,溘然长往了。

林夫人去祭拜林老爷,为何林小姐不一道去?

俞阳心中生疑,欲要发问,一对上林夫人悲伤的眼神却问不出口了。

请夫人节哀。他退到一旁,瞧了那马车良久,待再也瞧不见了,才发现了不远处的叶长遥。

由于叶长遥偶尔会帮自己的父亲破案,俞阳与叶长遥曾有过数面之缘。

俞阳行至叶长遥面前,本想问问案子查得如何了,乍然见得叶长遥身畔有一病美人,忍不住打趣道:叶公子,我曾听闻你前几日置办了些成亲要用的物什,不知我何时能喝上你的喜酒?

叶长遥不善交际,又无亲无故,因而昨日并未邀请宾客。

面对自来熟的俞阳,他坦诚地道:俞公子,我已于昨日成亲,这便是我娘子。

俞阳吃了一惊,再去看叶长遥的娘子,竟然发觉这病美人并非女子,怪不得做男子打扮,只因他适才全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美人的容貌上了才未发觉。

这叶长遥原来是断袖么?

不过他对此并无偏见,先是恭喜了新人,又道:你家娘子瞧来体弱,你这做夫君的定要照顾好他。

叶长遥严肃地道:我自会照顾好他。

俞阳又笑道:你欠我的喜酒何时还?

叶长遥答道:待此案了结了再还罢。

还望不要再出现受害者了。俞阳叹了一口气,假若有甚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大可直言。

叶长遥摇首道:俞公子还是快些回府温习功课罢,再过些时日便是春闱了。

待我买了烧鸡便回去。俞阳冲着叶氏夫夫挥了挥手,而后便径直往烧鸡摊子去了。

叶长遥与云奏去买了当归、红枣、枸杞,又去提了已杀好的老母鸡,才回了家去。

一进门,云奏便猛然咳嗽了几声,又靠在了墙上,吃力地吐息着。

叶长遥手足无措地道:我扶你进去歇息可好?

云奏苍白着脸道:劳烦你了。

叶长遥还以为云奏不愿被他碰触,料定自己会被拒绝,闻言,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扶着云奏回新房躺下后,又关切地道:你的身体便没有法子可医治么?

医治的法子仅有一个,但这个法子云奏并不打算用。

因而,他苦笑着撒谎道:我这病乃是我走火入魔所致,并没有甚么法子可医治。

那你且好生歇息罢,待老母鸡炖好了,我再端来予你。叶长遥出了门去,后又小心地将门阖上了。

周遭仍是漫天漫地的大红,但在这大红的包围中,不知为何云奏却觉得极为安心。

他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直到听得叶长遥唤他,方才转醒。

叶长遥端着热气腾腾鸡汤,见云奏睁开双眼,赶忙问道:你可还好?

不妨事。云奏坐起身来,从叶长遥手中接过鸡汤,舀了一勺,吹凉了些,方才送入口中,鸡汤鲜美,咽下后,他又随口道,不知俞公子的心上人生得是何模样?

我不曾见过那林小姐,但林小姐既然能将俞公子迷得神魂颠倒,想来容貌不俗。叶长遥认真地道,不过必定不及你。

云奏将叶长遥的斗笠一摘,望住了叶长遥的双眼道:你为何觉得她不及我?

叶长遥早已习惯于斗笠了,被云奏摘了斗笠,这才觉察到自己一直戴着斗笠,忘记摘下了。

被云奏一问,他不假思索地道:因为我从未见过一个容貌能及得上你之人。

这叶长遥显然是在单纯地叙述事实,并无一分暧昧。

云奏陡然觉得有些不痛快,将一碗鸡汤喝尽了,又问叶长遥:你可在集市打探到甚么线索了?

叶长遥蹙眉道:全无线索,那具尸身好似是凭空出现的。

点绛唇·其六

云奏思忖着道:凶手何故要在晃晃白日将尸身弃于街上?若定要弃尸,何不选在深夜?且凶手既有化尸的法子,全无弃尸的必要。

他停顿了须臾,才续道:我有一个猜测,弃尸者并非凶手,弃尸者是为了告知你凶手的存在才做出了弃尸的行为,不然为何不弃于别处,而是弃于你家门口十丈开外?

倘若真如你所言,弃尸者恐怕凶多吉少。叶长遥叹息道,但我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云奏又发问道:近日此地可有失踪者?

叶长遥答道:我曾就此问过县太爷,近日并无失踪案上报。本县统共有五千九百二十一户人家,还有些无家可归的乞儿,要一一排查怕是要费不少功夫,且太过张扬,恐会打草惊蛇。

若无线索,便只能一一排查了,惊了蛇便惊了蛇罢。云奏又提醒道,此地既然向来太平,会出此等杀人案,许是近日搬迁至此之人所为。

叶长遥从云奏手中接过鸡汤碗,将碗放于矮几上后,根据云奏的话,猜测道:死者或许并非是本县之人。

的确有这个可能。云奏轻咳一声,不知凶手何以要剥去死者的面皮?

叶长遥分析道:可能性有四:其一,凶手心理扭曲,此举是为了享受对于死者生杀予夺的乐趣,死者愈痛苦,他便愈快活;其二,凶手将面皮做成了人/皮/面/具,好假扮成死者,此举是为了图谋利益,或是隐藏身份;其三,凶手与死者有怨,此举是为了复仇;其四,死者貌美,凶手是单纯地喜欢死者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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