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弟弟也不愿意帮他,看来这神经病雄虫果然讨嫌,虫族也不是没有脑筋正常的雌虫嘛。
陆忱伸手拍了拍陆怀的脸,啧啧称奇:你这么凶怎么还被雌虫压着打啊?陆悯,你也说了我还是幼崽,按照联邦法,我就算让莱恩把你打死在这儿也是正当防卫。
雄虫的体力强度比雌虫逊色许多,但真正的高阶雄虫足以凭借精神力的收放自卫,陆怀虽然提前完成二次进化,身体强度优秀但精神天赋并不高。
他从不怀疑自己突然进化的背后是否有蹊跷,只当陆忱又在羞辱自己,恼羞成怒道:你敢动我?不怕二伯剥你的皮?!
他眼中隐隐带着些疯狂的快意:出发前陆凌伯父告诉我,全权负责将你押送回家,但你途中出现任何意外都与我无关惹怒了我,你没别的虫可以依靠。
陆忱奇道:怪了,明明是你要跟我动刀子,怎么他反而要包庇你?
小雄虫睁眼说瞎话,权当不知道渣男雄父确实毫不在意自己,微微一笑道:这太荒唐了,我不信。
他垂眸看向莱恩:把他关到杂物间去。
陆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敢!你连亲雄父都不在乎吗!
陆忱对这威胁无动于衷,毫无波动地打开门,目送管家虫一路押着便宜堂弟到杂物间去。
他看了一眼门旁目瞪口呆的雌虫,一本正经地歪头建议道:我们聊聊?
小雄虫体弱多病、经不起刺激,在艾朗德就读时是破格走读生,他和莱恩在这幢小房子力已经住了五年,每处装饰都十分日常、温馨。
高大凶猛的管家虫正在不远处给小幼崽织过冬毛衣,隔着几个拐角是储物间,从那边传来了物体撞击的沉闷砰、砰声和若有若无的叫骂,那是被关起来的陆怀在制造声响。
陆闻站在小客厅里,内心复杂地叫了一声:堂兄。
他面前的小沙发上端坐着离家已有五年的小堂兄,如同记忆中那般,还是幼崽的相貌和身量,一双棕色的眼睛总是仿佛看到了许多,能只看进别虫的心底里。
不知是否在外经历了许多磨难,小雄虫容颜未改,气势却与从前大不相同,就连面对忠心耿耿的管家虫莱恩,也是孺慕中带了点主家的威严,与软乎乎、甜丝丝的幼崽气相互杂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雄虫力。
陆忱并没让陆闻坐下,雌虫在原地沉默着立了片刻,局促不安地听着储物间传来的哀嚎,说道:堂兄,我哥哥出言不慎,但
小雄虫打断了他的话,真心对这届虫族的三观感到疑惑:你要替他求情吗?你身上的伤难道不疼?
陆闻脸色一僵,目光流露出微末的悲哀。
他虽是陆怀的亲弟弟,但对方是雄父唯一的雄子,又从小对高大的雌性有阴影,是以从来没将他看作亲兄弟,遑论对他疼爱有加。
对于陆怀而言,陆闻不过是一个奴仆、一个物件,将来还会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送给其他需要拉拢的高阶雄虫。
这次出星寻找堂兄说到底也只是陆怀的任务,但对方指定了自己的雌虫兄弟一同前往,于是陆闻就必须向上司告假,哪怕最终没得到批准,也只能迁就雄虫的行程安排。
陆闻刚成年没多久,但他已经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
这也是个可怜虫,陆忱到底心软,他不忍再苛责对方,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为难你,现在陆怀不在,你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到布鲁克林来?
陆闻迟疑了一下,他倒是想为陆忱说明,但雄父是不会对雌子解释用意的,他所了解的也只有陆怀对自己炫耀时曾无意提到的信息。
雌虫看向陆忱,想起了对方雌父在世时对自己有意无意的关照,也想到了雄虫哥哥对自己经年的责骂与打压。
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目光坚定地看向堂兄:家主的雄子、也就是你的弟弟,即将举行订婚仪式,雌君要为你也挑选一位雌侍辅助二次进化,所以伯父说,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带回主星。
捧着保温箱、带了点心外卖回家的叶泽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护住糕点盒的手却十分稳定:少爷已经有雌侍了。
莱恩冒出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哼,陆闻十分局促地低着头,暗中祈祷堂兄会接纳自己的投诚。
屋内唯一心态平稳的陆忱转过头去寻找叶泽的身影。
他用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几下,像只单纯懵懂的小奶狗,向着主人愉悦地摇起了小尾巴: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第9章启程返星
供职于军部的雌虫对同僚们的冷淡表情十分熟悉,特殊职业使他们唯独需要具备将血肉之躯化为联邦铁壁的不屈意志,除此之外毋需拥有太多复杂的感情,这也成为了单身军雌群体占联邦未婚配雌虫三分之二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在地球上俗称钢铁直男,也可以说是注孤生。
陆忱津津有味地就着茶点围观叶泽与陆闻的交流,在他看来此情此景仿佛两个语言障碍者在极力互相吹捧,但由于双方都缺根弦,所以尽管每句话都仿佛在抬杠,仍然和谐友好地进行了下去。
陆闻:早就听闻元帅直行军战力惊虫,跟帝国开战时能日行几个光年追赶敌军,只是当前星际环境和平,竟被其他星将盖过了风头。
叶泽:客气了,但几个光年的说法有误,应该单指先导部队,其他编制是做不到的。阁下所在的蔷薇军也大名鼎鼎,毕竟曾经出过三位星将。
陆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但三位星将的说法也不准确,颜上将叛逃到帝国,早就是军部之耻,还是不提为好。
围观了全程的陆忱:扑哧。
两只军雌顿时都看了过来,陆忱乐不可支地问道:你们军雌说话都这么有趣吗?
叶泽微微皱眉,陆忱是只独特的雄虫,对其他同性别虫不欣赏的军雌都能温和相待,甚至还屈尊跟他这只军雌结婚生蛋。
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占据了独特时机,才有机会也成为陆忱特别的存在如今却有些不确定了,难道陆忱根本就是喜好异于常虫,专门爱这类高大强壮的军雌吗?
他有些失落,觑了一眼身旁的陆闻,试探道:少爷与这位阁下是旧识?
陆忱还没开口,比叶泽还缺根筋的陆闻生怕堂兄会撇清关系,忙不迭地点头道:没错,认识很多年了,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他已经为向陆忱投诚出卖了亲哥陆怀,此时此刻对方还被这对主仆关在杂物间里,如果堂兄也像陆怀一样厌弃自己、甚至虐待和辱骂自己,对他而言就真的茫茫宇宙无处可去了。
陆闻目击了太多痛苦的婚姻,就连自己的亲雌父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与其继续受跋扈兄长的责骂、日日担忧自己成为他与其他雄虫利益交换的砝码,还不如悄悄站在堂兄一方,至少能有一丝希望搭上元帅这条线。
叶泽见幼崽并不反驳,顿时如临大敌,连脸色都不经意地放下来了:上一世雄虫并没提过有这样一位童年玩伴啊,如今这只雌虫也出现了,难道是来跟自己争抢雄主的?
陆忱不明就里地发觉救命恩虫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看着桌上的糕点,他挠挠头,问道:给你拿去吃?
说着将精致的小碟子向叶泽的方向略移了移。
叶泽摇摇头,这么甜腻的口味雌虫们并不喜欢。
陆忱又问道:那你是想吃我这盘?
叶泽有些迟疑,他在交往中缺根筋的注孤生特质只有在陆忱跟前才会脱落,大概是因为爱情总是能让人(虫)想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