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难为你了。”周辰面带歉意地看着沈馨玉,同时愤恨地掐了一把自己都快站不起来的腿——是他太没用,之前就让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担惊受怕不说,现在也要让自己的去处理这样的事情……
“没事,母后会处理的。”沈馨玉道,她因为屡受打击以及中毒,身体虽然比周辰好很多却也有些孱弱,但这会儿坐直了身体,身上却有种一往如前的气势。
“皇祖母!”小太子周正从外面跑进来,一头扎进沈馨玉怀里,也把沈馨玉的气势砸了个一干二净。
“我的宝贝正儿,今天去上学高兴吗?”沈馨玉看到这个孩子,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在六皇子去世之后,沈馨玉最疼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大孙子了。
“高兴!”周正站直身体,用因为掉了牙有些漏风的话跟沈馨玉说起自己学的东西来。
摸了摸这个孩子脑袋,沈馨玉眼里满是温柔:“太子虽然还小,但有些东西也要教起来了,找两个识字的太监,抄些奏章给他看吧,不用逼他看,也不要求他学会什么,之求他早点熟悉起来。”
她会给这个孩子十年的时间让他成长起来,然后就将这天下交给他。
送走了太子,沈馨玉就用穆凌的镜子轮换看起了那些朝臣的生活。
周辰指定的那位宰相,就是她第一个关注的人。
这位宰相看起来并没有怎么排斥她垂帘听政这事,却从不拦着别人反对……
周朝如今的宰相姓赵,赵宰相以前曾经教导过周辰,虽然时间不长但两人也有师徒之义。
赵宰相年近五十,是个清瘦的中年人,一直都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过这日回到家中,脸色却并不好看。
赵宰相的妻子看到赵宰相,立刻就迎了上去,同时有些不解地问道:“相爷看着不怎么高兴,是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不就是因为那个妇人。”赵宰相压低了声音道。
“相爷是说太后?”赵宰相的妻子忍不住问道。
“自然就是她,不过是一个妇人,竟然还想临朝听政……”
“她确实不应该,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才对。”赵宰相的妻子顺着赵宰相说道。
赵宰相不过是略略提了几句,担心隔墙有耳也有不曾再说,其他人却不像他这么警惕了,甚至还有在很多同僚面前抱怨的,虽然因为沈馨玉是太后多少有些克制,但言语里对沈馨玉的不满却也丝毫不会隐藏。
其中最为激烈的,就是一位张大人。
“张大人你也别这样激动,陛下身体不好,这也是无奈之举。”
“即便陛下身体不好,也可以找几个辅政大臣帮着处理政务,怎能让太后垂帘听政?”张大人冷哼了一声。
“张大人莫不是有辅政大臣的好人选?”有人道。
“不说别人,我看张大人就完全可以当辅臣。”另一人道。
……
这是在大庭广之下,大家总不会说的太难听,但偶尔有些私交甚笃的大臣私下在一起,就没这么客气了,免不得就有很多不好的词汇被用来指代沈馨玉,甚至就连认为这是牝鸡司晨,祸乱之兆。
各种各样的言论汇聚在沈馨玉面前,沈馨玉捂着胸口,着实有些被气到了,不过,现在并不是她生气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沈馨玉一边观察着这些人,一边将他们的某些言论记了下来,写成一张张的纸条。
她忙活了四五个时辰,写了数十张纸条出来,还顺便发现了一些大臣的不为人知的一面,甚至发现了有些大臣做的贪赃枉法的事情。
这镜子别的不说,用来观察朝臣,看哪个人有用哪个人没用绝对非常方便,当然,她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要结合这镜子学会看人并多了解一些事情。
如果她真的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穆凌和穆凌的镜子上面,将来一旦失去穆凌,她不就要成为没了眼睛耳朵的瞎子聋子?
“没想到那名声极好一脸正气的廖大人,竟然会收受这么多的贿赂,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放下镜子,沈馨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穆凌道,很多权贵之家都藏污纳垢,可不比这皇宫干净多少。
沈馨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将自己手上的字条全都收好,泡了个脚,又喝了一碗参汤,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之后,就早早地上了床睡觉。
第二天,又到了上朝的时间了,无数大臣鱼贯而入,看到上方帘子后面的太后,脸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沈馨玉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而这个时候,那位对沈馨玉意见不小的张大人首先表示,他这里有事情要上奏,但必须要皇上来裁决。
“张大人明知陛下身体不好,还事事都要劳烦陛下,到底是何居心?”沈馨玉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又或者,张大人是想当辅政大臣?”
那张大人正想辩驳,沈馨玉又道:“哀家准备了一些东西,给几位大臣分发下去吧。”
沈馨玉昨天已经从自己收集的东西里面选了十五份最合适的放在用纸张糊成的袋子里,还在袋子上写下那大臣的名讳职务,这会儿便让身边的太监将之分发下去。
那些大臣拿着手里巴掌大小的纸袋子,都满脸不解,沈馨玉却笑道:“各位大人先看看吧,看完了可以扔进火里。”
说完这话,沈馨玉又看向了身边的人:“去,搬一个火盆上来,”
火盆很快就被搬了上来,而那些收到了纸袋的大臣打开纸袋拿出里面的字条,却是越看脸色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