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办法能去地府的嘛!!!干嘛非要把他叫过来!!”
“不想用。”洛行澈的神情一时间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像是有些及其难为情似的。
江济亭见洛行澈这副难以言喻的模样,更是有些来了兴趣,不怀好意地开始上下打量起了他,一面还开始阴阳怪气地揶揄了起来。
“是嘛~”
“……”
洛行澈并不理她,手上掐着的诀却不由一滞。
就在他的指前,洛行澈看到江济亭俯下了身,正在以一个极速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他。
后者还像是因为拥有了大米,所以财大气粗了一般地邪恶地笑了起来。
“哼哼~反正有我在,你是不会有机会成功召唤神龙的!”
只见洛行澈酝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说“你这人好怪”,还是想说“你这女人真麻烦”,又或者他的表情,已经在不言中就证明了他想说的一切。
见洛行澈似乎有了些许松口的意思,江济亭不由乘胜追击地继续开始了她的攻势。
“云山哥?云山葛鸽?哎哟我的好哥哥,你看再把他叫来又浪费时间,还浪费炁力的,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的嘛~你就行行好嘛,别把他叫来了。”
洛行澈像是仍然有些犹豫,皱着长眉并不答话。
江济亭继续观察着洛行澈的反应,虽然后者并没有理她,还是秉持着咱也不知道,但咱必须得说的态度开口了。
“你也别纠结了,又不是必须得驾九顶长鹤登临地府那么气派,只要能去不就完了。”
洛行澈像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这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哦。”
嗯?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突然警觉起来的江济亭,看着目光转向自己的洛大侠,像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嗯??
该不会是她选了什么比见到骚包老儿青华天君陆三刀更骚的骚操作吧?!!
工作人员她现在还来得及退换套餐吗???!她不玩了她不皮了她不蹦跶了,她现在觉得青华天君真的很帅!!
内心一度像是有亿万只神兽朋友滚过的江济亭,不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像是有那么一个瞬间,将所有的周遭光景都在此刻褪尽了斑驳的光彩,而他,就在这万千光华中,踏着云步,迎着陌上花开,缓缓向她走来。
而后,洛行澈抱起了她。
嗯???
江济亭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些长在自带的背景上的,十分炫目的花迷乱了眼睛,一时间大脑都有些短路了。
尽管是一种绝妙的公主抱,只不过前者完全没有给她任何遐想的机会。
洛行澈平视着前方,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更没有说一些什么骚话,而是十分毁气氛地淡淡说了句——
“你好重。”
好,好,真不愧是你啊包工头大大。
炸了毛的江济亭像极了是一只捍卫领地的小动物,她不停地叫嚣道,“那你有本事放本君下来啊?!啊???”
这时,洛行澈很配合地微微蹙起了眉角,表示女人真的有吵到他的眼睛了。
尽管江济亭作为铁打的直男,已经在很多年前撩小学弟的时候就不会脸红了,但在这时,仍然有些觉得轻软的红云逐渐浮上了面颊。
就在这时,江济亭不由有些尴尬的掩饰道,“……到底是谁整了这么个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方法啊喂!!!”
“据说是上清真人,江曲□□创造出来的。”不料洛行澈竟然十分认真,甚至还很正经地回答了她。
“□□你个大头鬼!!!禽兽!!!”
一时间,江济亭不由得更加羞愤了起来,那模样,像是被揭了短一样拼命地胡乱攀咬了起来。
“你骗人你骗人!江曲挂了的时候地府都还没成立呢!!”
洛行澈不由偏了偏头,继续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确有此事。”
江济亭怔了怔,像是一时间所有碎掉了的san都被捡回来了一样,甚至还阴阳怪气了起来。
“噢~看来你小子记忆恢复得不错了嘛~”
不过很遗憾,好像看起来只有洛行澈从来不吃她这一套,也丝毫不感冒的样子。
于是洛行澈依旧只是神色如常地吐了三个字回敬她,“少废话。”
即便是使劲了浑身解数,依旧黔驴技穷的江济亭只得无奈地吸了吸鼻子。
装作自己,真的只是在四处看风景的样子,默默幻想着自己当年摸过的小学弟的手,还有抱过的帅学长什么的了。
江济亭觉得自己是真的太难了。
如果可以,她还是很乐意公主抱一下洛大大什么的,这多刺激啊。
尽管她喜欢白嫖,但也不代表她喜欢被嫖好吧!!!
欲哭无泪的江济亭,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一点点被公主抱了的欣喜,更没有一点点被公主抱了的自觉。
只想像夸父逐日挥去的汗一样,也像个洒水车一样倾倒自己的泪了。
一路上都在疯狂哭惨的江济亭,表示她真的有在控制她像麒麟臂一样的少女心了,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洛大大究竟是用了一个什么玄学,就瞬移到了地府的。
不过不妨事,虽然说是地府一日游,但她江济亭作为目睹了紫微帝君真容的第一人,已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成熟的仙了,是不会轻易地就被吓——
江济亭被吓到了。
她还是被吓到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她就见到了几乎是让她永生难忘的场景。
是黑衣人。
又是黑衣人。
又是那个黑衣人。
那个十分眼熟的墨黑背影,周身浮动着如同鸦羽一般的元炁。
只不过那些几乎已经扭曲变形了的炁形,像是因为过久地没有饲喂而不断地愤怒着,狂躁着,咆哮着。
尽管在墨袍人的操控下,有所收敛地压抑着,却仍然像是一头头蛰伏着等待时机的恶兽,不断地蠢蠢欲动着,像是下一秒就会因为失控而吞噬了所有的猎物。
这远比这无间地狱本身,更要令人感到恐惧。
在那人的身侧,似乎还有个沾满赤红的身影。
而那道从他身上淌出的细流血河,一路绵延了很远,像是要灼烧遍忘川河的尽头。
周围尽是散落的碎骨颓垣,在九幽之地的昏月映衬之下,煞白得惊醒触目,交叠得糜乱难睹。
就像是百万的伏尸,曝荒盈野,无人问津。似乎充耳间,都满是如泣如诉,呜呜咽咽的哭声,在低声控诉着,呐喊着这一惨无人道的暴行。
这里,经历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打斗。
“你……本不至于会到如此地步。”
江济亭听到紫微帝君这样说了一句话。
“也是,捉他过来,只会脏了本君的手。”
黑袍人只是冷笑着,像是在故意激怒他似的。
“包括杀你,也只会脏了本君的手。”
第56章晓山青五十六
一种十分强烈地排斥感在江济亭心头蔓延开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更加深信不疑了那个结论。
是涣涣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江济亭像是行动起来比脑子转起来要来得快,于是她下意识地,就朝着那个看着就极其危险的神秘人士,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虽然好像真的要送死了,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论如何都得先把沈辣妹救下来!
“啧。”
就在这时,洛行澈很明显注意到了她的这一举动,却并没有选择上前阻拦。
他的动作像是更快,寒光一闪虚雪龙鸣出鞘,闪着刺目的光弧,如同惊雷更似掣电,朝着黑袍人挥了过去。
一时间,近处已然是落白一片。
墨袍人像是早已预判到了洛行澈的动作,只是惊鸿游步般地足尖一点,便平地御风而起,轻巧地跳开了虚雪的攻击范围。
江济亭扶着沈遇漱,急切地问道,“沈…沈仙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时,沈遇漱勉强撑起眼皮看了江济亭一眼,艰难地说道,“……死不了。”
对于洛行澈这一出其不意的突袭,墨袍人却并不恼怒,甚至只是以一个调笑的语气说道,“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就连孟章神君都惊动了呀。”
“应该还可以的吧?至少还有呼……”
正当江济亭在检查沈遇漱的伤势时,听到不明人士的这句话之后,不由懵了懵,甚至就连话都没说完。
?
啥???
他在说谁???
说洛大侠他是谁???
孟章神君????
江济亭觉得自己彻底凌乱了,她现在像是碎琼乱玉一样的世界观,简直比满地和碎尸块一样的地界物体还要稀烂。
不料洛行澈却并没有心情理他,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后,反手负剑,注视着那边的江济亭,冷声说道,“你是想死吗。”
江济亭呆了呆,看着“孟章神君”洛五字大人居然是在问自己话,一时间甚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当年龙汉旧年的四象之首,如今风光依旧的螭龙玄离,拥冰河山川之力,镇四荒六合之境,封号即为——孟章神君。
“你、你是……”
江济亭的嘴唇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盯着洛行澈一袭负剑的白青身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
孟章神君,不是已经……在赤明变乱中,战死了吗?这在《三清鸾文道》里,就已经被安排地明明白白了啊……
江济亭忽然想起了之前洛行澈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孟章神君和陵光神君都没有死,而且他们还是兄妹。
……难道说,他说的居然都是真的?他真的已经恢复了记忆?
“还有你。”
青墨长衫的尊者转而看向了江济亭,像是难掩眼眸中的欣喜之情,继而柔声说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你可真是丝毫没有辜负本君的期待啊。”
“……你谁?我们认识?”
惊疑未定的江济亭,甚至到现在仍然感觉有些大脑短路,一时间还接受不来这么大的信息量。
长衫尊者却像是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看来宴……不,现在应该是叫做青华天君罢?他还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啊。”
“青华老儿?什么真相?”这下江济亭感觉到处都是可恶的知识盲区了。
就在这时,洛行澈开口了。
“邪道,当年若不是上清真人肯放你一命,侥幸被你逃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时隔多日,不料你竟没有丝毫收敛,还敢再来扰乱三界清平。”
?
什么情况,这还是洛五字吗?
江济亭呆了,他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
被称作“邪道”的戮渐陵,只是静静听着洛行澈的陈词,一时间笑意却更深了。
“怎么,看你这副样子,是想再被本君再杀一次?”
“尽可一试。”洛行澈扬眉提剑,神情倨傲。
就在这剑拔弩张地关键时刻,一旁由于身受重伤,几乎是半跪在地上的紫微帝君,就像是霜雪染尘的白鹤,就连袍角也染尽了污尘。
他缓了口气,低声喝止。
“住手。”
这时,戮渐陵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微微俯下了身。
“哎呀,光顾着叙旧了,倒是有些忘记你了。那么,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说回正事罢。”
戮渐陵一边说着,一边捏起了温止澜的下巴,轻轻擦了擦他唇角的血渍,语气轻佻暧昧。
“我的好徒儿,交出阴云笈,你和你的好朋友们,都将会免遭屠难。”
我的好徒儿????
江济亭感觉已经要被喧嚣的风吹得没有头发了。
紫微帝君横眉,即便他受此辱难,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沉声说道,“咳、你……只管取我性命,休、休…要伤及他人。阴云笈,也断然不会交于你。”
不料戮渐陵却笑了起来,狂放而又张扬,像是放眼整个三界,他都无惧任何外物一般。
这时,戮渐陵转而却凑近了他,紧紧盯着他那双沉溺而没有波澜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挑衅道,“你当真以为,本君不敢杀你?”
另一旁的洛行澈,紧锁眉峰,月白的元炁不断激荡着,杀气四溢,蓄起的浓重剑炁像是在无声地示警,他随时都有可能出剑。
就在这浮世喧嚣之中,江济亭站了起来。
在她的手上袖间,全都沾满了沈遇漱温热的血。就连她的神情,都像是因为浸透了血水,而变得分外凌厉了起来。
“差不多可以了啊,别做得太过火。”
江济亭盯着深衣长袍的戮渐陵,满眼都是无声地冷漠。
“咳、咳咳咳……”
这时,像是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有些涣散了的沈遇漱,却仍在近乎执拗地提着指尖,去拽着江济亭的衣角,似乎是想要制止她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举动。
江济亭看了沈遇漱一眼,目光更加凛冽而决绝。
“还有,别成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的,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禁止打架斗殴的吗?”
戮渐陵这下终于放开了温止澜,转而饶有趣味地朝江济亭走了过来。
只是即便他在笑着,但在他的眼眸里,却沉沦着深邃与空洞。
“真让本君感到意外,时隔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爱管闲事。”
戮渐陵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就连盘绕在他周身的鸦青色元炁,也开始变得更加躁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像是只不过略微抬了抬右指,霎时间便扬起了一道像是能够摧垮整座峰峦重叠的刃风,朝着江济亭卷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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