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并不能够理解其中的玄妙,但她摸着小脑瓜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不过无论如何,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眼前这位引颈就戮千里送人头的大哥,可能才是真的傻。
嗯,不愧是四御排行第二的老二。
可能一开始玉帝和她就英雄所见略同,也觉得他根本就是个二傻吧喂!
作者有话要说:完辽,完全不记得改文之前说什么了,只记得网页它抽,抽了……大概,是喝茶赏花?_(:з」∠)_
第5章远山长其五
“别想了,我也不知为何是你受任。”对于江济亭一连串的抱怨,洛行澈表示有吵到他的眼睛了。
随后,洛行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利落地收了剑。他自顾自地蹲了下来,像是要在满地一拨便是虚幻的狼藉中寻找些什么。
“……”江济亭一噎,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踩自己在jio下碎裂的地砖,都像极了她现在极其尴尬的帅脸。
她有些惊魂未定,又有些不太相信她所意识到的恐怖事实,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意思是不管我想啥你都知道呗?”
洛行澈甚至都没带犹豫一下,简洁地答道,“嗯。”
“……”
江济亭又开始招呼起了她那十万以草字头开头的,神兽大军朋友们出来营业了。
于是,江济亭的脸色就像红绿灯一样,一阵黄一阵红最后都化成了歇斯底里,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谢你令堂的,我一定要把你祖宗十八代通通都问候一遍。”
“我没有祖宗十八代。”洛行澈回她,然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而且,也不过只是能知道一部分。”
江济亭一听更来气了,在一旁幽幽地阴阳怪气了起来,“哦,那意思是我不仅骂不了你,而且是还得谨言慎行呗。”
这时,洛行澈终于从满地碎琼乱象的幻影中找到了那块包虚雪剑的黑布君,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答话,而是颇为大度地笑了笑。
这简直,太郁闷了。江济亭突然有些泪目。不止心里想啥都被看穿了,而且不仅不能骂人家还得给人家供起来当祖宗。
“我跟你讲,要不是我脾气好不打男人,但凡你要是个女人……”江济亭是话还没说完,再次无语凝噎。呜呜呜呜呜,是个女人多好,这样即使被看穿了说不定还能有共同话题的。
比如有关紫微帝君和长生帝君的脆皮鸭文学啊,或者什么七仙女的百合小蕾丝啊,还有什么诸如刑天和浑沌的另类拉郎啊,甚至是玉帝和九天玄女的德国骨科什么的都可以啊!
哪怕是作为热衷于上宫帝君和甜茶这一冷门cp的江济亭,她可都是连北极点的cp都割过腿肉的啊!
洛行澈看起来像是真的心情不错的样子,就连话也多了那么一两句,甚至给江济亭认真解释了起来,虽然后者可能并不希望听到这些解释。
“我们当时,对性别没有明确的区分。”
果不其然,江济亭在听到这句话后,真实地裂开了。
喂喂喂,谁要听你这些陈谷旧粮的酸牙解释啊?!况且你们当时又是什么鬼??我们不是同一个批次被录取成仙封神的吗!尽管混子如江济亭,但她自己也说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混上了啊!
气上心头自然黑的江济亭,这时是真的有些顶不住了。她继续心下无情地披露着洛祖宗的种种非人行径,难不成他洛祖宗老人家,还整了一个在线古穿今的异世界性感穿越,就连时间轴都和一般的妖艳贱货不一样的?
江济亭看着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跟着荀文卿越走越远的洛祖宗,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叫嚣了起来,“我不管,你你你你得给我把这个功能关了!”
“哦。”
那边的正主洛行澈,却只是极其敷衍地答了一声,有意无意地像是在传达出一种他根本对江济亭脑中汹涌着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内容物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更像是那团不明物自己跑过来求着他让他知道似的。
正所谓洗萝卜的不怕泥多,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旁的荀文卿则依旧保持着一副风雨不动,见过大世面的笑容,侧身站在稍前的位置,为江济亭与洛行澈二人引路。
“这边请。”
羞愤不已的江济亭正要发作,这才惊觉还有个闲雅文静公子哥儿还在一旁看着,着实影响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她好歹也是一代名仙,更是一个求生欲极强的体面仙,这时忽然就有了一种家丑不可外扬,内事不可外传的强烈感觉。当然,更为了自己还没彻底碎裂的光辉形象,江济亭这才不再多言,而是极其不情愿地跟着走上前去。
这时,荀文卿将衣袖一覆,除了脚下的地砖未变,方才的残破乱景霎时间就如同被修复了一般变得完好如初了,庭院中所有的山水景物又重新显现在原本的位置。
这还不是最惊奇的,江济亭顺着荀文卿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回廊的尽头,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了一座好看的歇山水榭。
至于为什么说是好看的,是因为江济亭本人小学生水准的形容词破碎了,见到这么座重檐高拱的华美建筑,不论是搜肠刮肚还是抓心挠肺,也吐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那座水间小榭的典雅静美了。
江济亭一边心下惊叹着荀文卿术法的超绝斐然,一边只能一板一眼地假正经着,装作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继续跟着走。
当他们踏上游廊木阶的那一刻,廊下原本隐于叶后的水芙蓉霎时竞相争放,一时间莫不如佳人展十里红妆,正是芳华正茂时,灼如赤桃,笑靥相迎。
就在这时,池外的远天处,更有了几团烟横云埋的仙山蓬莱,近处的涳濛雾气中,甚至可以隐约嗅到几卷风荷浓香,听到几声浅淡的池鲤吐息,竟是有了几分瑶池湖畔的风韵。
江济亭这下是真的被这精妙逼真的幻象给彻彻底底地迷住了,不由开口夸赞道,“好一个风雅之士。”
“仙友谬赞了,不过乡间杂耍而已,上不得台面。”荀文卿只是谦虚地笑答道,随后引江洛二人在轩榭的拐角,一处风景正盛的台案边坐下。
入座后,荀文卿并没有急于开口,先是就着桌案上的器物烧起沸石煮茶,方才缓声说道,“二位仙者上通大道玄妙,下晓世间诸事,心系天下众生,想必应该对应天有一定的了解罢。”
此时,江济亭和洛行澈两位天庭数一数二的帝君级人物迅速对视了一眼,嗯,确认过眼神,一个作为无耻可爱的萌新,一个吃着蟠桃园里的蟠桃多长大,都不知道应天究竟是个啥。
很显然,由这两个憨傻二人组所组成的组合,本来智商就不太够的样子,又被加了失忆以及被迫失忆的后台操作,能在人间正常交流,对他们来说恐怕已经是不幸中最大的庆幸了。
尤其是江济亭,对于荀文卿那三个天花乱坠的褒奖之词真的是汗颜到不行。更何况,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在这种需要他们其中的一个来做回答的时候。
洛行澈其人,原本就不会说打不了保票的话,更不会去做打不了保票的事。尤其现在更是涉及到记忆盲区了,于是开始装傻充愣了起来,装作一副气定神闲喝茶到进入状态的忘我样子,摆明了根本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江济亭狠狠地瞅了他一眼,心下又把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洛祖宗的令堂搬出来又骂了一遍。她咽了口唾沫,带着几分英勇赴死慷慨就义的绝望,硬着头皮开口道,“呃,有劳文卿仙友费神解释一番了……”
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哪怕就一瞬间,荀文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在心里又翻滚了几遍洛冰山你大爷之后,事到如今的江济亭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看风景的样子,腆着脸等荀文卿道破玄机。
这时,荀文卿深深叹了口气,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细细将二人的茶盏浅斟,像是要开始讲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应天,即应天南朝,在赤明之变三年后由应天氏建立。而应天氏是由龙汉旧人组成,也是这大千世界的实际管理者。每代继承者均在应天后人中选出,并由华胥旧人白下氏、诸葛氏等氏族世代相佐,辅弼前后。”
江济亭点头附和着,表示有在认真听了。说起赤明之变一词,她倒是有听青华天君提起过这个字眼。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丧心病狂的后者给她加派任务,她不得不记下就是了。
话说又回来,不管怎么说人界的朝代更迭也好,还是管理者的变化也好,似乎都和他们这些修仙者并没有很强的关联吧?
江济亭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荀文卿要提起这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事情。不过为表对说话人的足够尊重,江济亭并没有选择开口打断他。
“应天不过百年,基业尚不稳固,其内部也出现了诸多问题。诸葛氏作为应天的星司,擅用奇门遁甲术来预言星辰运行的轨迹,用以衡定与预测国家发展的走向,一直以来备受应天氏器重。因此,历代继承者都有着‘星辰之子’的美名。但到了这一代,暗藏其中的问题也悉数尽来。”
可江济亭最终还是高看了自己,听到这里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了,“然后呢,预测出现了失误?还是说预言些了什么不好的运数?”
好在荀文卿并没有多做计较,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都不是。由于一些原因使得应天不再信任诸葛星司,使得整个诸葛氏在应天宫中的地位以及说话的分量都下降了很多,至第三位星辰之子之时,诸葛氏已经算是一个没落的家族了。”
“嗯……”江济亭摸了摸自己的脑阔,陷入了沉思。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明白荀文卿这番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以及他们这些修仙者和应天有什么关联,而他们又究竟能够帮他些什么。
荀文卿略微一顿,为对面的洛行澈续好了新茶,而后解释道,“第三位星辰之子名为涣,伴水之涣。
“诸葛一脉同当年的龙汉人一样,属于‘炁结体’的灵脉一支。也就是说,他们的祖先由元炁直接化为人形,又因负重任而位阶较高,因此出生便被赐名,彰显身世不凡。
“但是,由于星司一职本身便是承担着泄露天机之罪的,通过损耗自身元炁来预言,这一看似平等的等价交换使得他们这一族虽然天生较他人元炁较强,但寿命却比他人要短得多。
“而第三位星辰之子,即使在这样的命运下,仍旧有着如他父辈那般的碧血忠心,想要为国尽洒热血。可笑的却是他的结局,竟是以叛国罪论处,落得个含冤而死,华年夭折。
“就在前几天,为他正名的雪公主,也被发现自缢于宫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更会有画风突变!
下更会有画风突变!
下更会有画风突变!
为了剧情有一个更好的展开,所以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叙述方式,在这里提前预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啦诶嘿
第6章远山长其六
故事的开始,是要说起一位少年。
花谢会有重开日,可是人,却是再无少年时。又或许,这个少年的出现,一开始便是个错误。
在这个少年从记事的时候起,就常常看会到母亲在无人的夜里,不停地叹息着。日日夜夜,对着窗前的月光,对着窗外的星辉。
有时,洒在母亲身上的星屑都会积得很深很深,但母亲却极少拂去,只是任由窗外那些深深的星光濡湿了衣袖,很久,很久。
彼时少年并不能够理解母亲时常的叹息,也不明白她所有的愁绪和哀伤。因为在那时的他,不过还尚是个穿着短衣,喜欢到处胡乱跑闹的青稚孩童。
只是知道每一个夜晚对他来说,或许都是十分美的。无论是晴是阴,是圆月还是云翳,他都喜欢。于是他便误以为,母亲经常站在窗下,是因为喜欢星辰与月亮喜欢得不得了,就像自己那样。
少年为了给母亲一个惊喜,曾在许多个就像天上繁星那样数不清的夜里,偷偷溜出过巡天司。只为将天上那闪着光辉的花朵摘下来,送给他最喜欢的母亲。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离星辰最近的地方,把北斗七宿中,最亮的玉衡摘下来。
就这样,少年不停地跑呀,跑呀。像是新生初长的小兽,未尝人间疾苦,只知浮生是甜。
他就像这样,不知疲倦为何物地跑着。
迎接他是青翠的夜风,与辽远的月光,不知是什么缘故,它们都像是酿成了一碗父亲在庆节会喝的清酒,有着醉人的迷香和清冽的芬芳。
尽管父亲一直都坚决反对他饮酒,哪怕他也很多次都皱着鼻子反驳过父亲,他已经是一个可以保护母亲,能够肩负起巡天司未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即便如此,虽然父亲没有批驳反对他说的话,但依旧仍是固执地不愿让他沾酒分毫。因此,他也是从未尝过酒的滋味的。
但是在他踏过的很多个夜晚,在挥洒洋溢着自由与背井离乡的味道中,那碗他一直都想尝一尝的清酒,却时常闪着好看的光泽。
与星辉与草屑,难舍难分地杂糅在一起,就像是一段不愿醒来的美梦。
……
又做梦了吗。
诸葛涣轻轻抚了抚被沾湿的额发,看向了那本该洋溢着漫天星芒的窗外。
如今却不过只是残存了几点黯淡的微光,像是几乎要就此泯灭了光迹。
是的,那时的他,不会明白母亲在深夜的窗前,反反复复,提起的那句话——
“应天氏不过百年,诸葛家也不过数十载,便已然不再受到文曲星曜的庇佑了吗。”
就在此刻,诸葛涣忽然记起了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或许是提及自己将来的命数罢,祖父指着北斗星宿最末的那一颗,轻轻叹了口气。
那时的父亲只是沉默着,而母亲却已然开始小声啜泣。
祖父是当年应天南朝的开国功臣,通文达理不甚意气风发,数次观星献策平定了赤明之变以后的诸多别乱,凡是出自他之口的预言,无一不发,无有不测。
正是缘于祖父几乎是天衣无缝的神机妙算,先君也由是也开始称他为,“星辰之子”。
星辰之子啊。
诸葛涣心下默念了几声,念着念着,只觉愈发不是滋味。
不过诸葛涣其实对这位有着传奇事迹的祖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只是当年在祖父下葬之时,他仍然记得那时的他,甚至和几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在山腰间的柿子树下徘徊。
而他因为太小也不够高,没有办法摘到树上的柿子,却仍然不愿拾起地上没有烂掉的果子吃时候的样子。
当然,尚且年幼的他懵懵懂懂的,只是跪在母亲身后低着头行拜礼,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离开”。但在他真正明白之时,祖父却已经永远的离开他了。
到了如今,便是当年的星辰之人再也不复,而星辰之名却仍然名震世间。
而终有一日,当这象征着尊荣与光耀的名号,真正绶于自己身上之时,又会成了什么呢。
gu903();是不是,就像书上看到的沐猴而冠那样可笑呢。诸葛涣自嘲般地笑了笑,摊开了苍白的掌心有些出神。